虽说唐三败的卧室很大,但屋里人多,动手捉妖的人有六七个。
这六七个人冲上去,阻挡住了周围的光线,人圈内黑糊糊的,也看不清抓到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反正昆仑仙狐说是妖精,他们也就相信这东西是个妖精。
这一次驱鬼,关九公汲取了上次失败的教训,严令,他不跑,谁也不许跑,谁胆敢先跑,按规矩严惩不贷!
而这次挑选的人,不只是胳膊粗力气大,主要是胆子也大的,敢和妖魔鬼怪作斗争的!
这些人一看抓住了妖精,都唯恐妖精跑了,扔在地上,拳打脚踢,就听妖精嗷嗷怪叫。
关九公一看,这个昆仑仙狐道行是深,隔着墙壁,一眼就看出妖精来了,真是艺高人胆大,比那个黄天师可强百套!
上次被鬼吓得丢盔卸、甲狼狈不堪、一个走南闯北的大管家,可是被人笑掉了大牙,他的心里一直窝着火,也一直想,一旦抓住鬼,先要打它个半死出出气,这下,可是抓到了,他愤怒喝喊:
“打,往死打!”
其实,不用关九公喊,家丁们就知道往死打,因为担心妖精反扑,所以,他们要一鼓作气,痛打落水狗,拳头和脚,噼里啪啦,如疾风骤雨,毫不留情,不给妖精还手之力!
“别……别……是我,我是……”妖精说。
“妖怪,打的就是你!”
没有人停手,把妖精的话也给打了回去。
昆仑仙狐和小老神通相互看看,交流了一下眼神,双双表示,初战告捷!
云诗诗听声音不大对劲,好像小信子,这才忽悠想到,她一直没见到小信子的影子,难道是小信子又学着上次装鬼!
她立即喊道:“别打了!”
家丁们楞了一下。
关九公立即喝道:“打!不要停,打死为止!”
云诗诗喊道:“他是小信子!不能打了!”
苏斩的精力一直放在这些人身上,确实把小信子忽略了,当昆仑仙狐说他身后有妖精,他还以为这个巫婆在虚张声势呢,直到家丁们从他身后捞出一个东西来,他还有些发懵?
他记得,每天床上都被云诗诗收拾的干干净净,今天也不列外,他坐在床上时,床上什么也没有,可是,家丁们咋就整出个东西来呢?难道真的出了妖精?
虽然他崇信科学,不信鬼神,可是,宇宙广大无边,奥秘无穷,人类能力有限,很多现象解释不通,他对眼前的现象感到困惑,甚至动摇了他的信念。
直到云诗诗喊小信子,他才恍然大悟,难道小信子不听他和云诗诗的意见,又去扮鬼,想吓跑这些人?
他站起来,大喝:“住手!”
在这些人眼里,苏斩还是唐继祖,还是唐府的大少爷!
苏斩一喝,家丁们都住了手,关九公也无话可讲。
“闪开!”苏斩又喝道。
家丁们闪到一边,只见地上躺着个猴子大的小东西,穿着花里胡哨的衣服,脑袋上戴着很吓人的东西,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模样比妖精还难看,而脸面并不是小信子。
舒展和云诗诗都愣住了?!他们两个也不认识。
关九公上前看看,他没敢冲着苏斩,而是冲着云诗诗怒道:“你这个奴才,瞎叫唤什么,你说,这是谁?”
云诗诗吓得低下头:“大管家,奴婢不知道!”
关九公眼里喷着怒火:“不知道你叫什么小信子?”
云诗诗说:“大管家,奴婢听声音是小信子。”
苏斩蹲下去,仔细看看,觉得有点儿问题,用手揭了揭,竟然揭下一层面具,不由惊叫:
“啊?!小信子!”
这个时候,小信子已被打蒙了,失去了知觉。
苏斩叫道:“快去叫方先生!”
“是,少爷!”一个家丁应声跑出去。
关九公十分惊异:“怎么是这个奴才?!”
酒糟鼻假作不知:“大管家,你认识这个妖精?”
关九公:“小老神通天师,这个人不是妖精,是我家的昆仑奴。”
酒糟鼻说:“关九公,你家的奴仆躲在夹壁墙里干什么?”
关九公当然不知道,他看看小信子人事不省,估计说不出话了:“这、这个,这个……”
酒糟鼻:“大管家,你家的奴仆带着面具扮成妖精,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之前就有黄天师被鬼吓跑,毁了一世英名,那个鬼是不是这个小信子?”
关九公回忆一下,又仔细看看看,不由一拍巴掌,简直气炸了肺:“啊?!你还别说,还真是这个畜生!”
酒糟鼻说:“关九公,我们萍水相逢,是通过刁妈介绍过来为你家少爷驱鬼,你这么做,是不是和我们有仇?想搞坏我们昆仑仙狐的名誉?”
这时候,刁妈开口了:“大管家,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两伙人都是姑奶奶我给你请来的,黄天师还是昆仑仙狐的师哥,要坑人,你也别可这一家坑!你这也是打姑奶奶我的脸,今天,你给我一个说道!”
这件事,实在太出乎关九公预料,他也是受害者,此时,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手心击打着手背,哭丧着脸:“这、这、这、这……”
酒糟鼻说:“刁妈,算了吧,这个活我们不干了!”
刁妈并不知道其中的阴谋,但这件事确实让她非常生气:“大管家,姑奶奶我也不管了!就让那个鬼在你家少爷肚子里生根发芽,变成精怪得了,你家的小娘子多,够吃个三年五载的了!”
昆仑仙狐和小老神通做法的时候,关九公可是不错眼神的盯着看,一开始,他也没看出昆仑仙狐有什么本事,玩的都是套路,当昆仑仙狐的眼睛穿过墙壁把小信子看出来,他是彻底信服了,暗暗佩服,这个昆仑仙狐是绝对有真本事!
而现在,驱鬼刚刚开个头,昆仑仙狐也发现了少爷肚子里的鬼,就是被小信子干扰了,要是这么他们就撂了桃子挑子,那可就是煮了夹生饭,再找人驱鬼,可就难了,鬼也真要在少爷肚子里生根发芽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这鬼一旦变成精怪,他们唐府首先遭殃!
他马上陪着笑脸:“刁妈,你怎么还能甩剂子呢!”
刁妈也不想放手,就是气的,上次差点儿把她吓死:“大管家,我怎么都好说,你怎么也要给人家一个交代吧!你们唐府,一贯说是依诚信为本,可是,你们办的这是什么事呀?要不要放到阳光下,让天下人评评!”
关九公和唐晋做买卖,确实讲究以诚信为本,名声一直很好,可眼前的事,真是狠狠打他的老脸,特别还是验证了前一次吓跑黄天师,并不是鬼干的,而都是这个小信子干的!
这既让他丢人,又让他现眼。
看着躺在地上的小信子,他恨的咬牙,真想狠狠踢上几脚,可是,看样子,他不踢,小信子也要死了,所以,他还是忍下了:
“刁妈,这件事我关某人,也是入坠云里雾里,也不知道这个畜生,搞的这是哪一出?”
刁妈说:“大管家,你这是糊弄三两岁小娃子吧,就算我相信你,人家能相信你吗?天下人能相信你吗?”
这个刁妈,不但姓刁,嘴也够刁。
她和唐府的交情很好,唐府的门卫总管刁巴山,还是她的叔伯弟弟,是她通过关九公安排进唐府来的,所以,他们之间,有揪不清扯不断的关系!
刁妈句句在理,关九公难以招架,无言以对,他看看苏斩,再看看云诗诗。
关九公不敢问苏斩,只有问云诗诗:
“诗儿,你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云诗诗早已想好了,可她不敢贸然出口,怕他们不相信,听关九公问,她就说道:
“大管家,小信子这样装扮,不是为了别的,那是为了吓跑少爷肚子里的鬼呀!”
“啊?!”关九公很惊诧,“这么说,小信子是为了少爷?”
云诗诗:“是的。”
关九公:“你知道他扮的这是什么鬼?”
云诗诗答:“大管家,小信子扮的不是鬼?”
“呃?”关九公脑子画了个弧,“不是鬼是什东西,这样子要比鬼还可怕!”
云诗诗:“大管家,你知道,小信子是南洋的昆仑奴,他们老家就有伪装的习惯,他们的巫师,也要装扮成很可怕的样子,驱除魔鬼!”
南洋人都是土著人,他们组成一个个部落,由酋长管理,巫师负责驱妖除魔,这种风俗习惯,世上无人不知。
“啊,原来如此。”关九公长长舒了一口气,“可是,上一次,你们为什么不说?”
云诗诗沉着冷静地说:“大管家,上一次的事,小信子本想说出来,可是,却担心丢你的脸面,丢刁妈的脸面,还有黄天师的脸面。”
关九公:“为什么?”
云诗诗:“大管家,你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刁妈是风云人物,黄天师也是名人,如果说你们三位被一个南洋的土族昆仑奴给吓跑了,你们的脸面也就没处放了,也就丢大发了,特别是黄天师,赫赫有名的驱鬼天师,竟然被一个小奴隶给吓跑了,还不被人说成假天师,大骗——”
关九公一抬手:“好!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