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府有个规矩,凡是老爷下令惩罚人,都在祠堂里面进行。
拖出去,就是押到祠堂去。
祠堂里有专用的各种刑罚设施,受刑罚的人,先要向祖宗认罪。
三人来到外面,云诗诗说:
“小信子,让人拎着,比骑马坐轿舒服吧。”
小信子:“嘿嘿,是挺舒服的。”
云诗诗:“哑巴胡子,把他扔到地上,让他自己走!”
小信子:“嘿嘿,哑巴胡子,你可别、别……”
“吧唧!”
哑巴胡子一松手,小信子就掉地上了。
“妈耶,妈耶……摔死啦,我不能动了!”小信子趴在地上痛苦万状。
云诗诗:“妈耶,老爷来了!”
小信子一下子蹦起来,回头瞅瞅:“老爷在哪呢?”
云诗诗:“哈哈哈哈,老爷开门看看就回去了。”
“诗儿,你吓唬我!”
“你觉得能躲过去吗?”
“嘿嘿,好像躲不过去!”
“那就快走!”
三个人到了祠堂,云诗诗说:
“跪下!”
小信子也没少挨过刑罚,虽说挨板子还是头一次,但他也熟悉这些套路,于是就跪在祖宗牌位前,先磕了两个头,然后说道:
“列祖列宗在上,家奴小信子不守规矩,人前失态,他们说奴才嘲笑父母官,唉,嘲笑就嘈笑吧,奴才就是发贱,板不住啊,缺心眼儿啊,奴才这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挨板子,五十大板就是多了点儿,奴才这条小命好像要交代了……”
云诗诗说:“别捣鼓啦,痛快的,你叨咕道过年,这五十大板子你也躲不过去!”
“打吧!”小信子起来。
祠堂一边有一张条凳,哑巴胡子早把条凳拖过来,摆在地中间,然后,他抄起一个大板子站在条凳一旁等着。
云诗诗也抄起一个大板子,站在条凳另一侧。
这二人四目相对,脉脉含情,用眼神交流。
小信子走到条凳跟前,迟疑不前。
哑巴胡子指指地条凳:“哇!”
小信子哭丧着脸:“你俩真要打我呀。”
云诗诗:“趴上去,我们不能违抗老爷的命令!不但要打你,还要往死打!”
“那我就趴上去!”小信子磨蹭了半天,还是趴到条凳上,“诗儿,别真打呀,你跟哑巴胡子说,让他轻点儿,点到为——!”
“啪!”
“一!”云诗诗照着小信子屁股就是一大板,小信子后面的话被打了回去,“二……三……”
“啪……啪……啪……”
随着云诗诗数数的声音,大板子也有节奏响起来。
小信子也杀猪一样叫唤起来:“妈呀!疼啊,疼死啦……”
云诗诗和哑巴胡子边打板子,边痴情的望着对方,咫尺之间,这条凳就像天上的银河,把他们隔开。
四十九个数数完,还剩一板子就打完了,小信子也没多大声音了。
云诗诗和哑巴胡子住了手。
云诗诗:“起来!”
小信子趴着没动。
云诗诗:“咋的,没过瘾啊?”
小信子:“才四十九下呀!”
云诗诗:“先留一板子。”
“真没过瘾,一点也不疼,再来五十板子也没事!别人挨打怎么象杀猪一样嚎叫呢?是不是你们两个没劲呀!”
小信子头一次挨板子,觉得没有什么了不起,比挨鞭子差远了。
“啪!”
“五十!”云诗诗最后一板子打下去!
“妈呀,妈呀……”小信子从条凳上翻下来,往死叫唤。
先头,小信子想让云诗诗二人下手轻点儿,所以故意嚎叫。
这一下,他是真疼了,是真叫唤。
其实,这五十大板,就是头一板子和最后一板子打在小信子屁股上了,那四十八板子,哑巴胡子都打在云诗诗的板子上了。
因此,听着很响,很吓人,实际并不疼。
云诗诗:“小信子,疼不疼?”
小信子横道:“咋不疼,你往死打呀!”
云诗诗故意说:“不往死打还留着你!”
小信子:“诗儿,哑巴胡子,你们两个等着,等打你们的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云诗诗:“别废话,你先回去,我收拾一下祠堂。”
小信子:“那我就先走了。”
小信子走后,云诗诗和哑巴胡子耳语几句,也离开了。
离开祠堂,二人很快就追上小信子,这时,一个家丁赶到,说老爷让他们快点儿回去有事。
云诗诗他们回到旭阳斋客厅,见里面的人都绷着脸,气氛很紧张。
云诗诗:“老爷,我们回来了!”
唐晋说:“诗儿,你舅舅要问你们点事儿,你们要如实回答!”
“是!老爷,奴婢知道。”云诗诗回答。
最后那一板子,确实把小信子打疼了,他拉叉个腿,紧紧着鼻子:
“是!老爷,奴才一定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唐晋说:“他老舅,问吧。”
“好!”然后,钱本多问道,“诗儿,小信子,少爷和美芳到过一起吗?”
赵县令认为,云诗诗和小信子一定清楚这件事,他担心这二人不说实话,就警告说:
“你们两个一定要实话实说,良心放正,不要偏心!”
钱本多说:“回答我的问题,你们两个谁先说?”
“报告老爷,奴才先说!”小信子举了一下手,抢了先,“老舅,奴才实话实说,奴才亲眼看见的,少爷和大小姐到过一起两次。”
苏斩喝道:“大胆小信子,本少爷什么时候和大小姐到过一起,你怎么信口胡言!”
赵县令马上说:“你们大伙看看,好好看看,唐三败当众威胁证人!”
小信子自以为有理:
“少爷,奴才没有信口胡言,你确实和大小姐到过一起两次,你忘了,大小姐还骂你来的!”
赵县令立即说:“你们都听见了吧,美芳骂了唐三败,这说明我女儿不是自愿的,是被强迫的!”
苏斩气炸了肺:“小信子,你被收买了吧,胆敢出卖本少爷!”
赵县令:“你们看看,唐三败已经穷凶极恶了!小信子,说,不要怕,大胆说!”
小信子说:“少爷,好汉做事好汉当,你就承认得了!”
赵县令说:“唐三败,你这个坏家伙,都不赶一个奴才有骨气,就是个缩头乌龟!”
钱本多了解他这个宝贝外甥,干这种事情轻车熟路,他也没少出头帮着平事。
美芳,他也见过,也听姐姐姐夫没少说美芳的好。
他想,唐家这么大的家业,应该给外甥找一个才貌双全、品德兼具的老婆,方能守得住家业。既然赵县令不追究什么,唐家又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他说道:“这件事情已经发生,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要深究细枝末节了,吵来吵去,也吵不出个里表,反倒伤了亲情!依我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宾客人且不是已经来了吗,明天继祖就把美芳迎娶进府门!”
唐老爷唐太太和关九公也都是这么想的,白捡一个好儿媳妇,不要不是傻子吗!正好,有钱本多在,不然,他们谁也整不了唐三败呢!
所以,这三人都表示没有异议!
婉莹和美芳是好朋友,当然高兴哥哥娶这个嫂子。
苏斩觉得很冤,叫道:“老舅,我碰到大小姐这两次,都没到一起呀,我冤啊!”
钱本多一立立眼睛:“你小子冤什么,孩子都有了,你偷着乐去吧!你小子要不是先下手为强,美芳能嫁给你吗!”
赵县令说:“就是的,我们家吃了大亏!要不被你小子暗算,我家美芳怎么也找个二品大员,说不定还能入了皇宫。”
苏斩说:“老舅,你听我说,真不是那么回事儿!”
钱本多说:“你还说什么你还说,你还不是仗着老爹有几个钱,才能拈花惹草,若不然,就你这泼皮无赖招苍蝇的东西,那个小娘子敢嫁给你,你要打一辈子光棍!你给我老老实实等着做新郎,敢要胡闹,看我怎么揍你!”
赵县令乐了:“哈哈哈哈,钱大人,你可不能揍啊,吓唬吓唬就行,这可是下官的宝贝姑爷子了!”
苏斩一看,钱本多急眼了,所有的人都不向着他说话,小信子还冒虎气,人家是众志成城,他是孤家寡人,已经难有回天之术,只得默认,想走一步看一步再说了。
不过,他心里也犯嘀咕,这没结婚就被带了绿帽子,美芳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那个鸟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