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北海地宫的头目是小信子的老乡,一个老昆仑奴,人称假头陀。
假头陀手下有几牢卒,昼夜倒班。
来到门外,小信子喊:
“假头陀!少爷来了!”
小信子喊声刚落,吱嘎!门开了。
一个个子不高的老人出现了,满脸皱纹,鬓发斑白,头顶光光,胡须翘起。
这人就是假头陀。
假头陀看到苏斩,施了一礼:“少爷好!”
苏斩问:“赤脚怪怎么样了?”
假头陀答道:“好了!”
苏斩:“本少爷进去看看。”
假头陀:“少爷请!”
苏斩一边进门,一边问道:
“假头陀,赤脚怪关在哪里,带本少爷去见他。”
“少爷,老奴前面引路!”
假头陀带头穿过两条走廊,来到一扇门前,敲了敲门:
“唐二蹦子!”
“在!”一个声音应道。
假头陀:“开门,少爷来了!”
很快,厚重的门打开了,一个愣头愣脑的家伙出现了,施礼道:
“少爷好!”
苏斩两眼朝天,也没理他。
进了门,就是向下的台阶。
假头陀迈下一个台阶,回头说:
“少爷,慢点儿!”
下到一个缓台,转个弯,又是向下的台阶。
下完台阶,就是牢房。
牢房前,又是一道门,打开这道门,是个很宽的走廊,走廊的左边是水牢,右边是旱牢。
门一打开,里面的人就发现苏斩了,高喊:
“少爷,奴婢冤啊!”
“少爷,奴才冤啊!”
“少爷,放我们出去吧!”
闹嚷嚷的,震耳欲聋,就怕谁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假头陀挥着鞭子抽打,边打边骂:“该死的畜生,你们找死吗!”
苏斩踢了假头陀一脚:“老东西,住手!”
老头陀只得放下鞭子,说道:“这帮畜生,不打他们不老实!”
这时,求生的声音越来越多,男人女人都有,根本听不出有多少人。
苏斩很吃惊,万万没想到,唐府这个私牢关了这么多人。
他来回看看,只见这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个个都骨瘦如柴,和僵尸差不多,而水牢里的人,都跟水鬼差不多,他们深陷的眼眶里,是一双双求生欲强烈的眼睛。
他心一酸,想要落泪,不禁问道:
“假头陀,这些都是什么人?”
假头陀:“回少爷,他们都是违反老爷规矩的畜生!”
有人喊:
“少爷,奴才只是打个盹,就被关进来了!”
“奴婢就是偷吃了半块月饼,就被关进来了!”
“奴才只是偷偷瞅了女主人一眼啊,冤啊!”
……
反正,犯什么规矩的都有,但都是鸡毛蒜皮的事情,没什么正经大事。
苏斩问:“假头陀,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假头陀:“少爷,他们说的基本属实!”
苏斩突然大怒,狠狠给了假头陀一耳光:
“老东西,这点儿小事,打几鞭子就行了,为什么要关在这里?”
假头陀是这里的头,说一不二,还没挨过打,他顿时眼冒金星,但还要规规矩矩:
“少爷!打得好!可是,放人是老爷说了算,老奴岂敢放人啊!”
“老东西,这些人都饿成这样了,一定是你克扣了他们的伙食!”
苏斩怒不可遏,又是一个大耳光。
假头陀哪敢承认:“少爷,这些人不是饿的,是关得太久,上火吃不下饭所致!”
苏斩也没有时间深究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请,他要立即放人,不然,随时有人会死去!
他命令道:
“小信子,十万火急,把老关头叫来!”
“是!少爷。”小信子跑出去。
苏斩想,难怪云诗诗和小信子都不敢触犯规矩,原来唐府的规矩这么严酷无情,他说道:
“你们都不要吵吵了,本少爷会为你们主持公道!”
这种地方,唐三败是从来也不会光顾的,囚犯们看唐三败好像没有平时那么坏了,还来了态度,把平时狐假虎威的牢头都被打了,他们都觉得少爷这件事办得还是很可以的,于是,他们都安静下来。
王大鱼关在一间旱牢里,禾香和他关在一起。
牢舍和走廊间是粗木栅栏,在走廊里,可看清每间牢舍里面的情况。
王大鱼戴着桎梏,正在监舍里翻跟头,苏斩来了他也没停下。
禾香也带着桎梏,在一旁计数,已经数到九百九十九个了,她也当着没看见苏斩。
苏斩说:“喂!赤脚怪,干啥呢?”
禾香数到一千,王大鱼停下,气不长出,面不变色。
“啊,唐三败呀,老子吃饱撑的,消消食!”王大鱼乐呵呵地说。
苏斩讥讽道:“看样子这地方不错,伙食也不错,吃胖了!”
“哈哈哈哈……”王大鱼笑起来,“你小子把我关在这里,当祖宗养着,老子能不胖吗!”
苏斩:“胖点儿好啊,胖点儿抗打呀!”
王大鱼说:“唐三败,你就别打老子了,还挺累的,我看,你就痛痛快快给老子一刀,你也省事。我也痛快!”
苏斩:“不能便宜你!本少爷挺长时间没打人了,手爪子刺挠,我要拿你练练,找找感觉!”
王大鱼:“随便,老子要是叫唤一声,都不是爹妈养的!”
苏斩说:“假头陀,把这两个东西押出去,等候本少爷拿他们练练刑罚!”
“是!”假头陀答应一声,然后叫道,“来人!”
四个膀大腰圆的牢卒过来,俩人一个,把禾香和王大鱼押出去。
苏斩命令道:“假头陀,把这些牢门打开,带这些人到上面集合。”
假头陀很迟疑:“少爷,这、这……”
苏斩喝道:“老东西,不听从本少爷的命令是不是!”
假头陀说:“少爷,放了这些畜生,老爷会杀了老奴的!”
苏斩:“他们是本少爷放的,又不是你放的!”
云诗诗说道:“假头陀,马上放人,看少爷杀了你!”
假头陀只好打开所有的牢门,把这些人带出去。
苏斩离开地牢,来到刑讯室,几间刑讯室都站满了人,有的人只能蹲着,还有的人躺在地上。
这时,关九公和冯秃子到了,一看眼前这个阵势,有点发蒙:
“少爷,这是怎么了?”
苏斩说:“老关头,把这些人妥善安排一下,他们个个都是好劳力,一个也不能死了,明年,让他们跟着本少爷收粮!”
关九公说:“少爷,他们都是触犯家规的畜生,放不得呀!”
苏斩喝道:“老关头,本少爷新婚大喜,心里痛快,要特赦他们,你敢违抗本少爷的命令,我就把你关进水牢里去!”
关九公一听,苏斩说得很有道理,再说,放了这些人也是为了正事,明年收粮,确实需要一些人,于是,他说道:
“少爷息怒,在下照办就是!”
苏斩:“外面很冷,马上给他们发衣服,让方先生给病号治病!”
“是!少爷。”关九公领命,然后对冯秃子说,“冯秃子,去叫方先生来,找人运些棉衣过来,让庖屋备饭!”
“是!”冯秃子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