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蹦子和假头陀关系不错,他过去扒拉扒拉对方的脑袋问道:
“假头陀,怎么样啊?”
假头陀在牛肚子里面拼命喊,力气已经消耗没了,他乍一出来见了凉风,就像是见了救星,神经一下子松弛了,就没有力气说话,只能晃着脑袋“啊……啊……”叫唤,但也叫不出多大声音。
苏斩看铜牛铁马这种刑具确实可怕,但这东西也不能给禾香和王大鱼用啊。
王大鱼好像还行,皮厚肉多,有点儿挺头。
禾香就不行了,虽说看上去她比云诗诗皮肤颜色深一点儿,但也像假头陀想的那样,皮肤水嫩水嫩,玉体纤纤。
这样一个美人要是放到铁马的肚子里加热,还不毁了容貌,很可惜呀。
可是,他也不能像放那些牢犯一样,把这两个人放了。
因为他们刺杀的不仅是唐三败,还有钱本多,刺杀朝廷大臣,那可是杀头之罪。
虽然苏斩以审问为由将二人关押进地牢,钱本多没有过问,但他要是一张嘴放了这二人,一旦被人密告给皇上,说他私放刺客,那可是与刺客同罪!
不管他是唐三败还是唐八败,再能腰别扁担横逛,再能装屁,也不敢跟皇帝较劲,一旦触怒皇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良策,就想拖延一下时间,过去用脚尖踢假头陀两下,说道:
“老东西,还没死啊!”
“哼、哼……”假头陀舌头缩回去一半,算是答应。
苏斩叫道:“来人!再把这老东西扔进铜牛里面去,本少爷还没听够这动听悦耳的美妙声音!”
“是!”
这些人一看,他们的少爷动真格的了,谁不怕受牵连,都要积极表现,免得做下一个假头陀,也被扔到铜牛肚子里去加热,于是,他们又是一声呼喊,上前去抬假头陀。
假头陀一听,顿时魂飞魄散,再回一次炉,他就没命了,活命的欲望让他挣扎着爬起来,对着苏斩磕头如捣蒜:
“少爷,少爷,饶命啊!老奴知道错了,老奴要痛改前非,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杨二蹦子这些人和假头陀相处多年,都是臭味相投一些东西,他们也不想假头陀死掉,就停下来,等着苏斩最后决断。
苏斩也不想杀人,特别还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假头陀滥用私刑,唐老爷和关九公也不会不知道,其他牢卒也应该没少做缺德事,这些事情,他们应该是睁只眼闭只眼默许的。
因此,苏斩也不能全怪假头陀,他就是出于义愤,想给假头陀点儿教训,杀鸡儆猴,给其他牢卒看看,教教他们怎么做人,他说:
“老东西,本少爷新婚的喜庆劲还没过去,老子先给你个机会,再敢空挖心思害人,老子就要你的狗命!”
“是!少爷,老奴再也不敢干这种断子绝孙的缺德事了!”
“滚!”苏斩还没解气,狠狠踢了假头陀一脚。
“是!”假头陀借着苏斩的这一脚,连滚带爬躲到一边去了,但撞翻了铜牛。
铜牛翻倒后,牛蹄子碰翻了柴火盆,顿时,屋子里火星四溅,烟气升腾。
有一股烟呛到了云诗诗,她剧烈咳嗽起来。
苏斩被一粒火星迸进眼睛里,他赶紧揉眼睛。
小信子怕被烟火熏到,赶紧往一边躲,却撞到云诗诗身上。
“没长眼睛!”云诗诗叫了一声,使劲推了小信子一下,一下子把小信子推到禾香跟前去了,正好被禾香一把擒住!
禾香一只手揪住小信子头发,一手抽出小信子的横刀,高声叫道:
“都别动!”
苏斩睁眼一看,不知什么时候,禾香用刀架在小信子脖子上了。
而王大鱼则摸起一把上刑用的烙铁举在半空。
局势突变之际,假头陀还没忘了唐三败,大喊道:
“大家伙保护少爷!”
云诗诗也不咳嗽了,持剑挡在苏斩前面。
杨二蹦子和牢卒们都围在苏斩周围。
假头陀已经站起来,拿到一个行刑用的大板,也举在半空,喝道:
“王禾香,快快放人,尔等要造反吗!”
禾香二目圆睁,叫道:“假头陀,废话少说,打开我们的桎梏,不然就杀了这个丑鬼!”
假头陀没少遇见这种突发情况,都被他摆平了,看苏斩被众人围在中间,暂时没有危险,他就放下大板,想缓和一下紧张气氛,说道:
“王禾香,放开小信子,我们好好谈谈。”
“假头陀,再不打开桎梏,我就动手了!”禾香丝毫不留余地,说着话,用刀刃贴近小信子的脖子,锯割了两下。
小信子觉得脖子凉哇哇的,以为刀割进肉皮了,吓得往死叫唤:
“妈呀,妈呀!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老实点儿!”
禾香个子比小信子高不少,她一用力,就像拔大萝卜一样,小信子两只脚就离开地面。
小信子像蛤蟆一样蹬打着腿:
“妈呀,妈呀!大王快快放下,脖子断了!”
云诗诗不知道苏斩怎么想的,她想试探试探,就说:
“少爷,小信子是救过你几回命,这个时候,就别管他了,你下个命令,奴婢就把王大鱼他们杀了,可不能放虎归山!”
小信子一听,就骂上了,边骂边嚎叫:
“诗儿,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少爷的良心可还在呢!妈呀,少爷救命啊!”
假头陀和小信子是老乡,他的乡土观念很强,说道:
“少爷,小信子是你的救命恩人,要想办法救他啊。”
苏斩故意说:“舍不出孩子套不住狼,小信子不死,赤脚怪就放虎归山了!”
小信子说:“少爷,赤脚怪跑了,还能抓回来,奴才死了,就再没有奴才了,你可要三思而后行,不要头脑一热就决断呀!”
“少爷,小信子多嘴多舌,比癞蛤蟆都讨厌,几文钱就能买回一个比他好的奴才,下令动手吧!”
云诗诗觉得夜长梦多,她看苏斩不做声,就又将了一军。
小信子骂道:“云诗诗,我和你出生入死,你竟让我去死。你就是狼心狗肺咧!”
假头陀:“诗儿,你和小信子两个人伺候少爷这么多年,多少也有点儿交情,怎么能眼看着他被人割下脑袋呢!”
苏斩终于有了借口,说道:
“假头陀言之极是,本少爷的心还没黑透,多少还有一点点儿良心,小信子救过本少爷的命,先不能让他送死,假头陀,给他们开锁!”
“好,好,少爷,老奴这就照办!”
假头陀哆哆嗦嗦从腰间摘下一串钥匙,又哆哆嗦嗦找出两枚,又哆哆嗦嗦走过去,又哆哆嗦嗦打开桎梏的锁,然后赶紧退了回来。
假头陀给云诗诗使个眼色,让云诗诗准备动手,然后说:
“王禾香,我家少爷已经满足了你的要求,放人吧!”
王大鱼解脱了桎梏的束缚,也就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了,竟然说道:
“大侄女,咱们王家人说话算数,放了小丑八怪!”
禾香说:“二叔,这东西放不得,放开他,他就变成妖精那么凶了,再说,唐府戒备森严,他们像狼群一样,我们如何出得去呢!”
王大鱼想了一想,然后说:
“大侄女,你说得对,还真不能放这东西,那你说咱爷俩该咋办?”
“二叔,听大侄女的就是了!”禾香让小信子两只脚落地,然后说道,“云诗诗,假头陀,把你们的外衣脱下扔来!”
假头陀舍不得他的衣服,问道:
“王禾香,你让本牢头脱衣服干什么?”
禾香喝道:“少啰嗦,再啰嗦我就杀了这个丑八怪!”
禾香的刀刃又挨在小信子脖子锯割两下,小信子又杀猪般叫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