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吗,就是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贫穷富有,谁能少了一样呢?
小琴这件事,把唐太太气病了,紫霞碧莺天天在身边伺候。
苏斩担心小琴再作出什么妖来,就让她跟着美芳去盛唐庄园卖鱼,早上黑咕隆咚走,晚上点灯回来。
这样,省得被唐太太看见她,更加生气。
为了保障安全,苏斩让杨将军负责保护她们。
在揽月斋那边,有一间房子,是杨将军住的地方。
……
时间慢慢过去,小琴的事也渐渐平息。
谣言也正像苏斩说的那样,不攻自破。
造谣的人磨破了嘴皮子,听的人耳朵听出了老茧子,唐三败的生意却越做越火,不见萧条迹象,这谣言也没什么意思了。
再和胡师爷喝酒时,苏斩还忘不了高高兴兴地说,这谣言不攻自破了。
胡师爷嘴上附和,心里却在嘲笑苏斩,唐三败,不要高兴得太早,你小子还不知道吧,谣言这东西就像波浪,一波接一波,有起有伏,知道哪个浪一下子把你拍死!
骑毛驴看唱本,咱们走着瞧。
……
到了夏收季节,老天爷没下一滴雨,人们在苏斩这里买去的神水,没有起到一点儿神奇的作用!
庄稼大部绝收,夏播也播不了,看样子,这一年都不可能打粮食了!
人们去年秋天存的粮食渐渐吃光,粮价暴涨,没多少天,一两金子,只能买一升粮食。粮价涨了几百倍。
很多粮商找苏斩卖粮食,他一斤不卖。
这时,有的谣言已经不是谣言,唐三败粮仓里的粮食,真的都要变成金子了。
苏斩心里非常高兴,每一粒粮食都能变成金子,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也说明《唐三鉴》所记述的事情,是真实可信的。
这是他有生以来,最成功、最辉煌、最自豪、最风光、最牛皮的时候,如果他有尾巴,真的会翘到天上去了。
不过,他常常在睡梦中笑醒,也常常把美芳和小琴吓醒,以为他高兴过头,脑袋瓜子出了什么毛病。
有钱能使鬼推磨!
他在京城买了一套豪宅,作为紫霞碧莺的陪嫁礼物。
这两个妹妹,被他给宠起来,要风来风,要雨来雨,唐府里有她们的紫碧斋,和旭阳斋同等风格,有专用的奴仆、车队、卫队、庖屋等等。
她们再也不用去靠色相挣钱了,就是王爷家的公主,也没她们两个富有。
如果钱能买到星星月亮,她们也会买上几颗玩玩儿。
苏斩现在是春风得意,走路都有点儿忘了怎么走,有点儿里倒歪斜、大闸蟹的味道了。
他现在什么都不差,差的话,就差一个心爱的女人了。
可是,他心爱的女人,已经……已经被活埋了……
忽然,苏斩想起一个忽略了已久的问题,那就是《唐三鉴》到底是谁是作者?
这本书,他翻开的仅是其中的几页,前面有几页,后面的页数更多,这些,他都没翻开呢。
如果《唐三鉴》是云诗诗写的,这就证明,云诗诗现在还活着。
想到这里,他兴奋起来,心中熄灭的爱情之火,又燃烧起来了——
他默默呼唤,诗儿,诗儿!你在什么地方呢?
……
随着旱情加重,不断传来有人饿死的消息。
县城里要饭的人不断增加,到处都是,没有粮食,胡师爷也束手无策。
苏斩决定,按进价卖出去一批粮食,几文钱一斤,以缓解饥荒。
可是,粮商们在唐府把粮食买到手,一斤不卖,都囤积起来,粮价照样上涨,老百姓还是买不起粮食。
于是,苏斩改变做法,开了个十里粥铺。
顾名思义,十里粥铺,就是十里路那么长。
开始,也没有十里长,只有一个粥铺。
第一天,关九公只派出三个奴仆,在玉皇庙前支起了一口大锅,施粥。
可是,这粥供不应求!
开头的几锅还能等着熬熟,到了后面,人越来越多,水烧开了,米下锅,翻几个花,饥饿难耐的人们,就嚷嚷着要吃。
到了黑天,也不知道熬了多少锅粥,三个仆人都累趴下了。
第二天,关九公又加了四口锅,派去了十五个仆人。
可是,也不知道哪来的灾民,密密麻麻,像蚂蚁一样,孩子哭老婆叫,和头天一样,这五口大锅也供不上吃。
几天之后,粮食涨到一两金子一斤。
再看唐府,盛唐庄园这边买鱼的人并不见少,照样财源滚滚,施粥摊点儿人越来越多。
这是不同的两路人,买鱼的人,不缺粮食,吃粥的人,不需要神水、不欣赏鱼。
可是,钱有什么用呢。
钱能卖粮食,钱却不能当饭吃。
土地不长粮食了,有钱也是白费。
再说,遍地都是穷人,他们也没有金子。
可是,一边是穷人饥寒交迫苦苦挣扎,一边是富人花天酒地奢侈玩鱼,这就难免发生冲突,抢劫案、杀人案时有发生,快班捕快们忙得脚不沾地。
一天夜里,苏斩在睡梦中被小信子叫醒:
“少爷,大事不好!”
苏斩迷迷瞪瞪起来:
“二总管,怎么了?”
小信子说:“田总管打发人来,说很多人冲进庄园抢鱼,要出人命了!”
苏斩一听,拔腿就跑。
鱼塘里,已经繁殖到一万尾鱼。
一两鱼一万两金子,一条平均半斤重,一万条鱼,这该多少钱呀!
到了庄园,苏斩跑出了一身汗,只见田七手提大刀,指挥四五百家丁沿着鱼塘站了一圈,黑压压的人群把田七他们围住。
双方打着灯笼火把,天地亮得如同白昼。
田七的人训练有素,个个身强力壮,明盔亮甲全副武装,个个刀枪出鞘,箭在弦上,对准灾民,如临大敌。
对方有两三千人,妇孺老少都有,他们手里举着棍棒,呼号喊叫,面对田七他们的刀枪,也不敢往上冲。
有人发现了苏斩,高声喊道:
“唐三败来了!”
这时,美芳也赶到了,她身后跟着小琴和杨将军。
双方人员都静下来。
田七说:“少爷,这些人不听劝阻强闯庄园,我们怕伤到人命,也不敢强行阻拦,只能坚守,听你的吩咐!”
小信子挥着手里的刀:
“田总管,这事儿还要惊动少爷,你们手里的家伙,难道是烧火棍,该杀杀,该砍砍,砍死了喂鱼!”
田七说:“少爷,他们都是灾民,看到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样子,我们下不去手啊!”
这时,一个灰衣娘子出现了。
看上去,此人三十来岁,面貌俊俏,手里拿着一条长棍,很有威风。
灰衣娘子喊道:
“父老爷们儿!兄弟姐妹!我们先打死二总管!”
众人听了,齐声叫道:
“打死他!打死丑八怪……”
这些人,毕竟是乌合之众,挥动着棍子干喊,没人上前动手,只有人往小信子身上砸土垃卡。
小信子看惹了众怒,就往苏斩身后躲,他倒一下没被砸到,苏斩挨了好几下子。
有一块土垃卡砸在苏斩脑袋上,砸出血了。
美芳异常愤怒,大声斥责:
“你们想干什么?!这是我们唐家私人庄园,夜闯民宅,你们是犯法的!”
有人喊道:“我们都要饿死了,就是天王老子也不怕!”
还有土垃卡砸过来,苏斩怕砸到美芳,把美芳拉到他的身后。
小琴挡在苏斩前面,她也被砸中脑袋,冒血了。
面对这些灾民,苏斩也不知道怎么办,他又怕小信子再惹事儿,就派小信子去县衙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