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苏斩计划收购一百万石稻谷,可是,价格一涨,他的金子不够用了,只收了30多万石。
也就在他们离开郑县后不久,老天爷终于下雨了。
这雨下了几天,把上半年没下的雨,一下子都补上了。
大运河全线通航。
又是刚好赶上夏播末尾,雨住后,农夫们开始抢播抢种。
正当他们还在吕宋收购稻谷的时候,郑县方圆千八百里的粮食已经成熟,是一个丰收的金秋。
粮价恢复到正常,一两金子,可以买10石粮食了。
他们费了一番折腾,终于把稻谷运回到家里,这时,已经又是一个春天了。
春播早已经完成,放眼望去,田野里满是绿油油的庄稼,长势喜人,丰收在望。
他们赔钱是毋庸置疑了,老天爷真是跟他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这个时候,唐府已经没有钱了,有的就是远隔重洋、天价收回来的稻谷。
没有办法,苏斩只能赔钱出售稻谷,来维持唐府的日常开销。
看到苏斩赔了钱,郑县的人又高兴起来,有的人放气鞭炮,有的人跺着脚开心解恨:
“也不看看自己长个什么狗脑袋,还想到外国贩粮,想挣钱想疯了,该!赔死你个王八犊子!”
“该!做的坏事儿太多,老天爷看你这个败家的玩意儿都来气,专门和你作对!”
“大快人心!唐三败这东西,你不是一两粮食一两金子吗,这回可好,赔死你个龟孙!”
……
这些事能不传到苏斩的耳朵里吗!
不传到他的耳朵里,他就已经很犯愁,一听到这话,他就更上火了。
本想做件好事,偏偏事与愿违!
可是,谁能理解他呢?
可是,这能怨谁呢?
归根结底,还不是怨他自己不安分、瞎操心吗!
再说,事先对风险也没有一个预测,仅凭头脑一热就去收稻子。
天灾难以预测,最起码,也要有个周到的考虑,甚至先到吕宋考察下,熟悉一下当地的情况,评估一下风险,制定几种应对方案……
可是,这些他都没做,以为去酒坊打酒、菜市场买菜,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般容易呢!
他很犯愁,心里又骂陈少泽,又骂《唐三鉴》,这次又害他不浅。
……
稻谷赔了钱,跟着就是起了连锁反应。
唐老爷还想着姑娘儿子运回粮食,倒出现金,他好继续去经营外地的投资。
可是,他现在也没有钱去投资了,先期的投入也都打了水漂。
他的声誉大跌,被人骂成骗子!
老了老了,弄了个晚节不保!
苏斩又得想着挣钱,扭转当前的困难局面。
可是,他冥思苦想,生意倒是想出来不少,看着也不少,可都是行不通。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行得通的,就是出苦大力,去码头做苦力。
做苦力也行,挣的钱也能养活几个人,可是,唐府可不是几个人十几个人,而是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一千多人。
很多人还拖家带口。
不能用到人家的时候就招过来,用不着了就一脚踢开。
这些人,他都要养着,一天就要消耗掉十万文铜钱。
……
这天,苏斩坐在门前的小广场上和婉莹喝茶。
田七派家丁报告说,他们在盛唐庄园抓住了一个小偷,是个小娘子,请示苏斩怎么处理。
苏斩也知道,盛唐庄园等于废弃了,用几十万石粮食换来的破地方,如今风光不再,就像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他是不得不派人看着就是。
他卖出去很多慈鲷鱼,看到这个商机,很多人蜂拥而上,都开始养殖了,慈鲷鱼的价格也暴跌,他也不能重走老路了。
他问小偷偷的什么,家丁说偷金银花。
苏斩一听哈哈大笑,说放了吧,要是她把整个盛唐庄园都偷走了,他还省心了。
家丁正要离开,婉莹说让田总管把小偷押过来!
家丁离开后,苏斩问:
“婉莹,这种不算偷的小偷,还押到这里来干什么?”
婉莹说:“哥,诗儿死了,大嫂和小琴也不在你身边,也没个人给你端个茶,倒个水的,把这小偷押过来,调教调教,要是行的话,让她做奴仆服侍你!”
苏斩想到小琴趁虚而入,还心有余悸,说:
“我一个人逍遥自在,可不想要这个累赘!”
婉莹说:“怎么是累赘呢,这么大的旭阳斋,连个扫地的人也没有,让她干活,惩罚她!”
苏斩觉得,他这里是缺一个打扫卫生的人,也就没说什么。
过了能有一个时辰,田七带着两个家丁,押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娘子过来了。
到了近前,田七将一把宝剑递给苏斩:
“少爷,这是她的家什!”
苏斩看着小娘子觉得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就说:
“给她松绑。”
田七说:“少爷,这小偷十分了得,我们是趁其不备,才用渔网网住的。她挣破了几张渔网呢!”
“啊?!”
苏斩很惊讶。
这鱼网可不是谁轻易挣脱的,最起码,他是没这个本事。
田七喝令:
“跪下!”
小娘子说道:
“姑奶奶凭什么要跪下,不就是摘了几支金银花吗!”
田七说:“擅闯私人庄园,非偷即盗,你还有何可说的!”
小娘子说:“你们那个破地方,寸草不生,鸟都不落,耗子都不去,也叫庄园!”
田七说:“我们是花巨资买下来的,谁说不叫庄园!”
小娘子说:“姑奶奶说就是不叫庄园!”
婉莹突然起身,抽出鞭子,骂道:
“小贱婢,偷了东西还敢嘴硬,姑奶奶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