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物晓得燕湄与翘翘跑不远,这河边没有其他的路,只有河岸可以行人,便沿着河岸一路追赶,果然不久就看见他们,他一个箭步奔到他们面前,挡住他俩的去路。燕湄没想到怪物这么快就追上来,着实被他吓了一跳,正欲逃跑之时,那怪物伸出巨大的手掌,将燕湄与翘翘各用一只手抓住提到半空,恨恨道:“今日若不将你们碎尸万段,难解我心头之恨!”说完手掌用力握住他们。
燕湄与翘翘被怪物握的差点没气,直到他松了手,他们才缓过劲来。那怪物又道:“若不是要将你们抓回去生祭我的孩儿,此刻我早已将你们捏死在手中。”
燕湄与翘翘被他捏的直咳嗽,没听清他说什么。
公怪物一手拎着一个回来见他的夫人,只见那母怪物跪在地上,将所有小怪物的尸体聚在一起,正在亲吻她怀中抱着的的小怪物。
公怪物见此情景,不禁悲从中来,仰天长啸了一声,哽咽着说:“夫人,我将这两个东西给你带回来了,要杀要剐随你便了。”
说完将燕湄与翘翘放在地上,燕湄这才瞧见母怪物身边的那堆尸体,心里便想,这些小怪物原来这么不禁逗,居然都淹死了,唉,怪不得他们的爹要把我弄死,可惜我燕湄九死一生来到这木华山,还没见到师父就……这次真的完了,完了!
母怪物红着眼一把抓住燕湄的头发,将她提起摔了老远,燕湄疼的直叫唤。翘翘挣着问道:“姐姐!你没事吧?”
话音刚落,母怪物便揪住翘翘的翅膀,从上面硬生生地拔掉了一把毛,把翘翘疼的哭爹喊娘。
燕湄爬起来冲母怪物喊道:“这事与他没关系,有本事冲我来,放开他!”
母怪物冷笑一声道:“别急,生祭我的孩儿,你们都有份。”
母怪物拿棍子将燕湄打晕,用刀在她身上割了几个口子,接了一碗血,又将翘翘身上的毛拔光,疼的翘翘晕了过去,从他身上也取了一碗血。母怪物做完这些,便将她孩儿们的尸体摆放好,将这两碗血放在尸体面前,大声恸哭道:“我的孩儿们,为娘的给你们报仇了,你们听见了快出来喝血,喝足了再上路。”
那些小尸体听见他娘的叫声,便都让脑袋里爬出尸虫,到碗边喝血,直喝的身子圆滚滚,浑身通红,才又回到他们的脑袋里。
母怪物见她的孩儿们喝饱了血,便与公怪物说:“夫君,我们的孩儿喝饱了,现在我们将这两个东西吊起来烤了吧,好祭祀我们的孩儿。”
公怪物点头同意,将燕湄与翘翘吊在树上,抱来一捆柴火,去洞内取了没有熄灭的火,燃了柴,不一会儿便生着火,小火苗便舔着燕湄的脚丫,她被灼热的气息熏醒了,低头一看自己脚下燃着火,本能地大声呼救起来。
公怪物冷冷道:“没用的,不会有人找到这里!”
燕湄明明知道没人会来救他们,但还是一声接一声的呼救,因被火苗不时地烤着,所以呼救声显得异常痛苦。
正在危急之时,忽见一只人面花狍轻快地跑过来,见树上吊着一个凡人,便问怪物道:“老夜叉,这是何人?为何将她烤了?”原来这二怪物竟是夜叉一族,燕湄年纪小,没有听说过,只觉得他长得十分吓人。花狍说完便伸出手指将地上的火熄灭,又将燕湄与翘翘从树上救下来。
被称作夜叉的怪物忙说:“花公子,使不得!她害死我孩儿,我要用她的肉祭祀他们。”
这花狍家住应谷山,闲暇之余常来木华山游玩,与夜叉他们相熟的很。花狍将燕湄放到地上,见她虽全身受伤,衣衫穿的也破烂,眉目却十分清秀,便生出几分爱慕之心。这木华山上有神仙,有妖精,就是几万年没有见到过凡人,花狍虽生了一副人的面孔,说到底还是兽类,见到人不觉生出几分敬畏。
“有何使不得?我说使得就使得。”花狍的嘴角上扬,口气带着一股调皮。
那母夜叉听花狍这样说,心里气的直哆嗦,恨不得现在就将燕湄扔进火堆烤了,谁知那花狍紧紧护着燕湄,竟不让她靠近,她只得恨恨说道:“快将她还给我,不然我连带你一起烤了!”
“哦?那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花狍吹了一口仙气,将燕湄与翘翘用仙气护起来,只轻轻一跳,就挠了一把母夜叉的胸脯。
母夜叉被辱,气急败坏地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竟敢羞辱老娘,今日老娘饶不了你!”说完便伸出巨大的手掌,欲将花狍拍在掌下。
那花狍将掌挡了回去,讥笑道:“你一个母夜叉还知道什么叫羞辱么?你看看,你身上连根草都没有,完全是赤裸裸的,你若知道羞辱,趁早回家穿件衣服!”
原来这夜叉一族虽生的人高马大,头脑却是极愚笨的,母夜叉不会缝衣、做饭,即上不了厅堂又下不得厨房。母夜叉见花狍如此说,更是恼羞成怒,便与公夜叉道:“夫君,你我合力来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除了,一同烤了祭我们的孩儿!”
花狍坏笑道:“即便再来十个夜叉也不是我的对手,我劝你们还是知难而退吧,免得连条命都留不下,我看你这母夜叉是极爱美的,我警告你,若是死在我的手中会很难看哦!”
母夜叉气的牙咬的格格响,正欲动手之时,没承想公夜叉却过来与她悄悄道:“夫人,我们还是逃吧,这花狍精阴险狡诈,我们不是他的对手,若是硬拼只怕你我性命难保,今日我们回去商议对策,来日再将那女娃与鸡抢回来。”
母夜叉自是万分的不情愿:“那我们就眼睁睁看着他将害我孩儿的仇人带走么?”
“夫人,这是权宜之计,你想啊,花狍是妖精,而你我是鬼,分界本就在他之下,况且他的法力远在你我之上,你我又如何斗得过他?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你还是随我逃命吧。”公夜叉循循善诱地劝导了一番,也不管那母夜叉愿不愿意,硬生生拽了她回洞中。
花狍见二夜叉躲进洞中,便不与他们纠缠,将燕湄与翘翘另置放在一山洞中,待将他们安顿下来,花狍将洞口用仙气封住,到山上为他们寻草药去了。
却说燕湄与翘翘,因伤的厉害,又受了惊吓,一直昏迷未醒,那花狍将药采回来,用石头捣烂放着备用,又见燕湄脸上烟熏火燎的,便用树叶掬了一捧水为燕湄擦拭脸上的灰尘,待灰尘褪去,花狍被眼前的张脸深深吸引了,只见这女娃生的容貌甚美,神情静如淡菊,他一生之中从未见过雅致清丽的女子,现在居然看的如痴如醉。忽然燕湄身上抖了一下,在梦中惊呼救命,花狍想她定是做噩梦了,迟疑了一下,便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口中柔声安慰道:“别害怕,没事了。”
燕湄在睡梦中受到惊吓,忽觉有人安抚自己,不觉靠紧了那人,试图从他身上获得一点温度,又觉那人轻拍自己的背部,心里安宁了许多,随之一股倦意袭来,便又睡了。花狍精见燕湄安静下来,把她轻轻放在地上,将自己的衣衫撕下一角,替她擦拭身上的伤口。那母夜叉下手狠,在燕湄身上割了七八刀,每刀都很深,花狍替燕湄清洗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伤处,她不觉疼的抽搐了一下。花狍将手中的布放下,仔细地在伤口处敷上草药,又将衣服撕成一条一条的,认真包扎好。就这样一连处理了六处伤口,到了最后一处他却犹豫了,因为这最后一处在燕湄的胸口,若是贸然动手恐怕她醒来以后责怪自己,若是不动手,眼见鲜血从胸口处渗出,如此下去怕有危险。花狍只得在燕湄耳边轻语道:“姑娘,你身上的伤我都帮你包扎好了,只是还剩最后一处,这最后一处在你的胸部,我不便动手,但我瞧姑娘的伤,若是不及时诊治怕有危险,我现在问姑娘,你可愿意让我为你处理伤口?若是你信得过我,愿意让我替你疗伤,便点点头,若是你不愿意让我替你疗伤,便摇摇头,我去另寻人来替你疗伤。”
燕湄在睡梦中只觉伤处火辣辣地疼,又听有人替她诊治,便将头点了一点。
花狍见燕湄点头,便轻轻解开她的衣襟,一片雪白的肌肤即刻呈现在他眼前,此时他虽心跳不已,却不得不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将她的伤口清理干净,敷了草药包扎好,又替她将衣服系好。做完这些,花狍精才发现自己出了一头汗,只觉身上像虚脱了一样,便坐在地上,缓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这时躺在燕湄一旁的翘翘嗓子里忽然“咯”了一声,花狍才发现,原来这只浑身毛被拔的精光的鸡居然还有气,便将剩下的草药全部涂抹到翘翘身上,将他置在角落里,是死是活听天由命了。
一连七天,花狍日日去山上寻草药,每日为燕湄换一次药,采药的时候顺便寻回一些野果,将这些野果带回山洞,挤些汁液滴入她的口中,若有剩余的,也会给翘翘喂些,如此便保全了二人的性命。
到了第八天,燕湄终于醒过来了,见自己躺在山洞中,身边有一位十六七岁的貌美男子正笑盈盈地瞧着自己。燕湄不知身在何处,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便问男子:“我这是在哪里?你是谁?又为何在我身边?”
男子笑着答:“姑娘只顾着问我,将前几日的事情都忘了。我叫花遐思,家住北边的应谷山,前几日来木华山游玩,恰巧碰见姑娘被两个夜叉吊在树上,遐思看不过,便从那两个夜叉手中将姑娘救了出来,瞧,到现在姑娘都睡了七日了。”
“七日?我睡这么久了?”燕湄好像想了什么:“翘翘呢?他怎么样了?”
“你是说那只鸡吧,他好着呢,你看。”花遐思用手指了指躺角落里的翘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