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都听朱雀的安排。”媞姒很满意地说道,眼角漾出细细的皱纹。
朱雀看着这个被许多人讨厌的女人,忽然有些同情她,心中有点不讨厌她了。人与人之间有时候就差了一点理解和沟通,一旦你试图去了解一个人,就会发现他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近。
胡姬花回到流波山以后,圣帝有些不太适应,这些天他每日下朝后便去看她,有她在身边,圣帝总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她突然间走了,圣帝心里空落落的。
五千年岁月流转,圣帝不曾忘记过胡姬花,当初的惊鸿一瞥,成了永久的记忆。胡姬花比媞姒善良温柔,从来没有要求圣帝做过什么,与她在一起,圣帝心中是平缓舒畅的。
当年媞姒发现圣帝与胡姬花的私情以后,扬言如果圣帝不离开胡姬花,她就把流波山铲平,媞姒心狠手辣,说道就能做到,圣帝为了流波山的太平,忍痛离开了胡姬花,回到天庭与媞姒继续过貌合神离、鸡飞狗跳的日子。
此次流波山失火,子衿将胡姬花接到天庭避难,圣帝十分感谢子衿,让他又有了与胡姬花相处的机会。五千年过去,胡姬花虽然老了一点,但风韵仍不减当年,甚至比当年还要有韵味,圣帝几次都看的神魂颠倒。
胡姬花一走,把圣帝的心也带走了。
这日,圣帝下朝回来,感到百无聊赖,媞姒虽放了出来,但他不想与她多说半句话,心中所想依然是胡姬花。纠结了半日,决定去流波山去看望胡姬花,向她表白心迹。
圣帝换了一身平常的衣裳,拿了一把扇子遮脸,并嘱咐守门的小童,若是有人问起他,就说在里面批阅奏折,任何人都不许进去打扰,小童应了,圣帝才放心离去。
圣帝来到流波山,见阔别已久的流波山还是五千年前的模样,心中不由感慨万千。五千年过去,人老了,山却没变,依然绿意葱葱,生机勃勃。
圣帝轻轻走过草坪,远远望见一位女子正在河边洗衣,这女子身影俏丽,圣帝一眼便看出是胡姬花。
圣帝从后面绕过去,生怕惊动了她,待走到她身后的时候,圣帝悄悄在她耳边叫了一声:“花花。”
正在低头卖力搓衣的胡姬花听到有人这样叫她,吃惊地扭过来看,一看原来是圣帝来了,急急将手中的衣裳放下,站起来问道:“圣帝,你怎么来了?”
“你先别问我,我问你,你为何亲自做起了这粗活?”圣帝语气温柔,流露出关心的样子。
“流波山本就没有几个丫头,每日种瓜收豆已经够她们忙的了,这活素来是我自己做的。”
圣帝抓起胡姬花的手:“你看这手,都生了茧子了,我回去了给你派几个丫头过来。”
“不妨事的,我都习惯了。”胡姬花抽回了自己的手。
“花花,你还是与我太见外了。”圣帝有些失望。
“圣帝说的哪里话,我与圣帝本就没有分外亲近的关系,见外从何谈起?”
“花花,不要这样说,也许你并不把我当做自己人,但我从来都没把你当过外人,在我心中,你还是五千年前的花花,还是那个温柔娇小可爱的花花。”
“都过去这么久了,圣帝将该忘的都忘掉吧。”
“不,花花,我忘不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美,你永远是我心中的女神。”
胡姬花见圣帝越说越离谱,便问道:“若是媞姒知道你来流波山找我,会怎么想?她会不会将流波山铲平?”
“花花,不要哪壶水不开提哪壶,”圣帝道:“流波山的花花草草生的可真快,刚遭了火灾没几日,便长得这样青翠。”
圣帝见胡姬花问起他的痛处,只得换了话题。
“是啊,流波山最养的就是这花花草草了,这场火因祸得福,草灰都成了天然的肥料,对花草生长很有利。”
“这河水也很清澈,你看里面还有鱼呢!”圣帝说道。
胡姬花低头一看,果然有条小鱼从脚下游过。
她笑了一下道:“圣帝日理万机,想必不是为了来流波山游山玩水吧,若是没什么事,圣帝请回吧,不然万一媞姒知道你来找我,来我流波山闹事,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圣帝见胡姬花又提起媞姒,便道:“她不敢,这次关了她这些日子,比以前老实多了。”
“是吗?媞姒连杀人放火都敢做,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花花,说说你吧,不要老提她了。”
“我没有什么可说的,还是老样子,几千年没变。”胡姬花的口气轻淡,像是在说别人。
“我大老远来了,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圣帝见胡姬花对自己并不热情,忍不住问道。
“圣帝若是想进屋坐坐,那就请跟我来吧。”胡姬花将衣裳收进木盆,端了盆朝留月宫走去。
留月宫是流波山上最大、最雄伟的建筑,除了这座建筑造的像模像样、金碧辉煌,胡姬花其他所用之物都很平常。
圣帝边走边感叹:“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点都没变啊。”
胡姬花反驳道:“圣帝怕是记错了吧,这是失火后重新修缮的,与以前不大一样了。”
圣帝略有尴尬:“我指的是主体建筑,不是小细节。”又回头说:“瞧你弄得这个木盆多大,你都端不动了,来,我帮你端着。”
“这可不行,哪里能让圣帝端着个洗衣裳盆,让人看见了笑话。”胡姬花忙回绝了。
“不妨事的,这里没人认得我。”圣帝说完,就去胡姬花手中抢了木盆端过来。
“你这人怎么这样。”胡姬花又去圣帝手中抢木盆。
“你这倔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告诉你我端就是我端了,来回拉拉扯扯做什么?”圣帝将木盆搂在怀里,就是不松手。
“还是给我吧。”胡姬花坚持说道。
“不给。”圣帝将木盆搂的更紧了。
“哈哈哈!”二人正在争执之际,忽然传来一阵笑声。
二人惊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子衿与云想。
“父君,你手中端着个盆做什么?”子衿忍着笑问道。
“这……我,我”圣帝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
胡姬花笑道:“子衿,你父君日日在勤政殿批阅折子,没时间锻炼,现在端了个盆子练臂力呢。”
“对对!锻炼身体!”圣帝干笑了说道。
圣帝只当这里没人认得他,却忘了子衿是常住这里的。
“父君,你怎么突然来了流波山?是有什么事情吗?”子衿问道。
“没事,我在天庭呆着无聊,出来转转。”
“哦!那父君接着转吧,我也要转转了。”子衿笑着,故意拉了长腔。
“好,那就各转各的。”圣帝的汗都流下来了。
云想问胡姬花:“娘亲,你没事吧?”
“没事,你们去玩吧。”胡姬花回答。
云想与子衿便往另一侧走了。
圣帝将木盆放在地上,擦了一把汗道:“这事弄得,像做贼似的。”
胡姬花笑道:“你不是说这里没人识得你吗?”
“我忘了子衿住在这里,一时疏忽啊。”圣帝又说道:“凭什么他们在一起就行,我们就要躲躲藏藏的。”
“就凭你已为人父母,要给孩子们做个表率。”
圣帝双眼看着胡姬花,忽然说道:“花花,你跟我回天庭吧,我给你一个侧妃的名分,这样我们就不用偷偷摸摸了,在孩子们面前也说得过去了。”
“谁要跟你回去?别与我提什么名分。”胡姬花一听到名分这两个字就气不打一处来,五千年前圣帝就许了她名分,结果被媞姒生生分开,一去不复返,更别提名分了。所以名分二字在胡姬花心中是最不能碰触的痛点,其实她真正在乎的不是名分,而是那种刻骨的伤心。
圣帝叹了一口气:“花花,我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
圣帝说完,又端起地上的木盆说道:“不说这伤心之事了,走,我们去屋内说话。”
二人正欲走之时,忽听后面有人叫道:“娘娘!”
胡姬花一看,是椿皮来了。
圣帝心想,完了,又遇见一个老熟人,今日这是怎么了?难道这木盆故意与我过不去?只得又将盆放在地上,掏出扇子仰头扇着,故意装作没事的样子。
椿皮过来围着圣帝转了一圈,啧啧称道:“真是天下第一好男人啊,有钱有权有面子还会做家务,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啊。”
圣帝故作生气的样子:“椿皮莫要乱说,你哪只眼看见我做家务了?”
椿皮挤着眼笑道:“我这只眼看见了,这只眼也看见了,怎么样,你要把我的眼珠子抠下来啊。”
胡姬花掩嘴直笑,也不答话。
圣帝尴尬地说道:“别说抠眼珠子,就是碰一下都不行,我哪敢得罪椿皮。”
“这还差不多,”椿皮咯咯笑道:“不过圣帝放心,我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