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玄扭头看槐米:“就是啊,你为何瞪他?”
槐米嗓子深处叹了一口气,我的儿,我被你卖了。
她讪讪一笑:“没有啦。”
子玄又问道:“槐米,泽儿的爹呢?”
槐米说道:“他爹早就病死了。”
泽儿又插嘴道:“娘亲骗人,你说过我爹出了远门,等我长大了他就会回来,现在我长大了,他却没有回来,原来我爹早就死了。呜呜,我要我爹。”
泽儿一面说着,竟哭了起来。
子玄很是尴尬,一脸歉意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便抱了泽儿转圈道:“泽儿,叔叔陪你玩好不好,你看,叔叔会好多本事呢,保管你玩的开心。”
泽儿被子玄转的咯咯笑了起来,不由得抱紧了他的脖子。
槐米这才松了一口气。
泽儿是她的命,她舍不得泽儿有半点不开心。
槐米见他二人玩的开心,便去收拾碗筷,收拾的时候见所有的碗和盘子都吃的空空的,连一点菜汤都没剩下,心想这位公子不知多少天没有吃过一顿饭了,竟吃的如此香甜。
收拾完这些,已是午后,泽儿便拉着子玄出去玩,槐米阻止道:“泽儿听话,叔叔还要赶路,不许再缠着叔叔了。”
泽儿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子玄说道:“叔叔,你陪我多玩儿会嘛。”
子玄很喜欢泽儿,便对他说:“叔叔不走,陪你玩。”
说完看了槐米一眼:“槐米,我带泽儿出去玩儿,你放心吗?”
槐米本来是不放心的,可是他这一问,又不好意思说了,便违心的说道:“很是放心,只是要早些回来。”
子玄说:“我只带他在附近玩,不会走远的。”
槐米只得点点头,表示同意。
泽儿见状高兴地跳了一起:“噢,我要出去玩了!”
子玄一把抱起泽儿,将他扛在肩上,去了附近的矮林。
槐米则在家中继续织布。
槐米心灵手巧,能织出各种花样的布,所以她的布到了集市上很受欢迎,自然售的价格也高些。
这架织布机,就成了槐米的泽儿的日常生活来源,有了它,便可以换来米面柴粮,日子还算过的去。
槐米常常在心中想,自己与花遐思的这段姻缘,着实是一段孽缘,非但没有成就彼此,反而害了彼此,她从这段婚姻得到的唯一好处就是有了泽儿这个宝贝。
那应谷山自从花遐思死后,花母卧病在床,花乱思照顾花母已耗尽力气,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再管山中之事,偌大的应谷山变得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下面的那些小妖们自然乐得自在,租子也不按时缴了,不久这花府竟萧条了许多。
槐米虽痛恨花遐思,但想到之前的应谷山上繁华多姿,与今天的萧条相比,实在是天壤之别,也忍不住暗自叹一回气。
如果有重新选择的机会,槐米不会费尽心思嫁到花家的。
今非昔比,无论怎样都回不到过去。
槐米一边想着这些,手中的梭子更加飞快地来回穿梭。
子玄带着泽儿来到林中,徒手扯下一个树枝丫,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刀,三下两下将树枝丫削的白白净净,又摸出一根牛筋,给泽儿做了一个弹弓。
子玄指着树上的小鸟说道:“泽儿,你喜欢那只小鸟么?”
泽儿回道:“喜欢。”
“叔叔给你打下来好不好?”
“好!”泽儿高兴地拍着手跳到。
子玄从地上捡了一颗小碎石,瞄准了那只鸟,正欲打上去的时候,忽然又飞过来两只小鸟,围着大鸟喳喳地叫唤。
泽儿拉住子玄的手说:“叔叔,叔叔,不要打了,我不要大鸟了。”
子玄收住手中的弹弓问道:“为何?”
“叔叔你看,方才飞过来的两只小鸟定是这只大鸟的孩子,叔叔若是将大鸟打下来,小鸟就没了娘亲,多么可怜呀。”
子玄没想到泽儿这么小便能说出这样的话,心中有几分感动,将弹弓放在他手上说:“叔叔不会再打鸟了,这弹弓交给你保存,我们用它来做游戏好不好?”
“好!”泽儿点点头。
子玄用树枝做了一个靶子,教泽儿用弹弓打靶,泽儿玩的高兴极了。
槐米因放心不下泽儿,便出来瞧他,见他与子玄玩的开心,没有言语又转身回去了,泽儿好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就让他玩个尽兴,不然等这位公子走了,还不定什么时候能再遇到一个这样的人呢。
日暮时分,子玄终于抱了泽儿回来,槐米见泽儿脸上脏乎乎的,笑着说道:“你呀,玩起来就什么都不管了,看看这小脸,多脏,快去舀水洗洗!”
泽儿想槐米炫耀道:“娘亲,叔叔给我做了弹弓,今日我学会了打靶,以后有人欺负我们,我就用这个打他!”
槐米笑了笑:“好,我的泽儿长大了,能保护娘亲了。”
泽儿这才心满意足地去洗脸。
槐米看着子玄说道:“多谢公子,我已做好饭菜,还请公子用了饭菜早些赶路吧。”
子玄却盯着槐米说:“不急。”
槐米被他看的心慌,忙转身去端饭菜。
仍然是那几样红红绿绿的野菜,只不过量增大了许多,槐米是怕子玄吃不饱。
子玄吃了两个馒头,喝了一碗玉米粥,腹中舒坦的很。
在天庭吃那些山珍海味惯了,猛一换口味,居然觉得这野菜比山珍海味美味得多。
吃完饭,槐米催促道:“公子,眼看着天要黑了,你快赶路吧。”
泽儿却拉着子玄的手说:“不嘛,我不要叔叔走,我要他陪我玩。”
槐米从子玄手中拉过泽儿,沉下脸道:“泽儿,不许闹,下午叔叔已经耽误了半日了,不要再无理了。”
说完歉意地冲子玄笑笑:“小孩子不懂事,公子莫放在心上。”
子玄说:“不妨事的。”
槐米从里间屋拿出几包东西交给子玄:“我见公子十分喜欢吃这山上的野菜,这是我春夏之季晒晾的,公子若不嫌弃,就请带回去吃吧。”
子玄推让道:“我不要,就算要了我也不会做啊。”
槐米笑道:“这野菜的烹制方法十分简单,炒之前先用开水泡了,等完全泡开了再做成菜便可。”
子玄只得接了过来:“那我多谢槐米姑娘了。”
口中虽这样说着,腿却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走的意思。
槐米问道:“公子还有什么事情吗?为何站着不动?”
子玄听了槐米这话,知道赖不下去了,只得告辞。
谁知刚走没几步,西北方向涌来一块黑云,紧接着狂风大作,豆大的雨滴落了下来,子玄心中大喜,即刻返回槐米的小屋。
这槐米也正担心子玄,不知他走到了哪里,心中直后悔自己将他硬赶走。
正在后悔之际,忽听外面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槐米姑娘,开开门,我避雨来了!”
槐米脸上露出喜色,忙起身将门打开,子玄已淋的落汤鸡一样。
泽儿见子玄回来,高兴地叫道:“噢,叔叔不走了!”
槐米进了里屋,找出自己怀孕时的几件衣裳,让子玄先换上。
子玄换上槐米的衣裳,觉得怪怪的,自己不禁先笑了起来。
槐米拿出一床新被子铺到外面的床上,对子玄说:“公子,我看今日的雨像是要下一夜了,公子若不嫌弃,就在这里留宿一晚,明日一早再赶路如何?”
子玄正巴不得留下,见槐米这样说,心中自然乐意。
泽儿叫道:“娘亲,我要与叔叔一起睡。”
槐米嗔道:“你这人来疯,叔叔是客人,你不要打扰叔叔,回屋与娘亲睡。”
泽儿噘着嘴道:“不嘛。”
子玄一把抱过泽儿,将他扔到暄腾腾的被子上:“泽儿今夜就跟我睡。”
泽儿在被子上打了个滚,咯咯地笑起来。
槐米有心将泽儿拽下来,又见他撒欢撒得厉害,又怕子玄说她小心眼,想了想,终究没有拽他。
顿了一会儿,槐米问道:“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子玄心想,不能让她知道自己是天庭的太子,若是她知道了,心中定会有负担,便随口编了一个名字道:“我姓白,字清歌,姑娘就唤我清歌吧。”
槐米施了一礼道:“还是唤白公子比较妥当,白公子,小儿给你添麻烦了。”
子玄忙站起道:“槐米姑娘说的哪里话,是我给姑娘添麻烦了!”
泽儿在一旁看着他们笑道:“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二人听泽儿这样说,都笑起来。
泽儿见槐米没有睡的意思,怕她等自己睡着了,偷偷地将自己抱回里屋,便催促道:“娘亲,你怎么还不睡?”
槐米无法,只得自己去了里屋歇息。
再说圣帝派了一队心腹寻找子玄许久,却没有结果,心腹只得返回天庭禀告圣帝,圣帝听了他们的一番描叙,摇摇头让他们退下了。
此时子衿正好也在勤政殿与圣帝一起,见圣帝愁眉不展,只得劝道:“他大概是在外面玩疯了,不想让我们寻到,一个人若是有心躲我们,我们就算枉费心机也寻不到他。”
圣帝叹道:“一介太子,竟然不问政事,私自离家出走,传出去是多么大的笑话!”
“父君不要着急,子玄是一时新鲜,他在外面玩腻了自然会回来。”
圣帝不无担忧地说:“子玄是应了个太子的空名,这朝上之事,少不得还要你操心。”
“这是自然,父君不必担心,我会替父君分忧的。”
“衿儿,父君对不起你,父君是个失败的父君,没有将两个儿子管好。”
“父君整日忙于政事,没有闲暇的精力,我和子玄都明白。”
“你虽自幼失去娘亲,可是因跟了絺綌天尊几千年,被他调教的不错,可是玄儿就不一样了,你母后舍不得将玄儿送去受罪,所以才导致他今日的软弱和没有责任感,唉,不说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