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母还没有反应过来,花乱思却叫道:“快走啊老娘,还等什么?”
花母被她这样一叫,才缓过劲来,忙急急站起,欲与与花乱思逃去。
“泽儿!”槐米竭斯底里地冲了下来,拦住花乱思。
花乱思一手抱着泽儿,另一只手挡着槐米,不让槐米靠近。
花母也死死护着泽儿,泽儿只在花乱思怀中挣扎,哭着叫娘亲。
母女二人护着泽儿,边退边走,不一会儿就到了门口,眼看就要逃出了。
老槐树见槐米敌不过她二人,便悄悄使了个法术,在门口设下一道障碍。
花母与花乱思退到门口的时候,忽然被东西重重绊倒,花乱思“扑通”一下摔在地上,泽儿从花乱思怀中摔飞了出来,槐米上前一步,将泽儿接住,紧紧地搂在怀里。
槐米把泽儿周身设了仙障,与老槐树一左一右地护着。
花乱思因摔得厉害,缓了半天才起来,花母知门口有诈,也不敢迈过去,只反过来抢泽儿。
老槐树与槐米护着,不让花母靠近,花母气急败坏之下,窜上去挠槐米,老槐树过来挡住槐米,这一把不偏不倚正挠在老槐树脸上。
槐米自然也不示弱,将泽儿往后护了,出手相助老槐树,正欲一掌打在花母胸口,忽然花乱思奔过来,手中持一木棍,从后面狠狠打了老槐树一棒,老槐树闷声一哼,倒下不动了。
槐米见老槐树倒下,扑到她身上叫了起来:“奶奶!”
花乱思和花母见闯下大祸,落荒而逃。
槐米顾不得去追她们,只扑到老槐树身上不停地叫道:“奶奶!”
老槐树年纪大了,花乱思这一棒又用足了力气,老槐树有些吃不住了。
“孙女,奶奶……怕是逃不过这一劫了,你……不要难过,好好带着泽儿,我去以后,你将……我的骨灰撒到门前,可保你与泽儿三百年平安。”
老槐树一边说着,咳了大口血吐了出来。
槐米见状,更是哭天抢地的哭了起来。
“孙女,我活了……几万年,也活够了,死后能保……你与泽儿太平,奶奶死的……不怨。”
“奶奶,你不能死!你等着,我去流波山求云想,再与她要些药材回来给奶奶治病!”槐米哭道。
“不中用了,孙女……听话,一定要将我……的骨灰撒到门前,切记!”
老槐树说完,一头便栽倒过去。
槐米颤巍巍地在她的鼻下试了一下,已经没有了气息。
“奶奶!”槐米大声痛哭起来。
只见老槐树的身子越来越小,最后缩成一团,化作一捧骨灰,静静地堆在槐米脚下。
槐米哭着将骨灰捧起,尊了老槐树的遗言,将骨灰撒到门前。
槐米默默做完这些事情,又过了几日等泽儿的病好了,将他托付给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便只身去了应谷山。
再说花乱思和她老娘闯祸以后,拐弯抹角地打听了旁人,听说老槐树已死,心中更是惴惴不安,生怕槐米来找她们寻仇,每日便躲到她花猫姨妈家里,不敢出来见人。
槐米到了应谷山,血了一双眼睛四处寻找花乱思母女,却不见踪影,便来到花遐思的住处,询问他老娘去了哪里。
花遐思正与那无丽在一起,见槐米气势汹汹地来了,晓得她寻花乱思与老娘定没好事,一口咬定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
槐米心中复仇的火焰蹭蹭地窜着,大声喝道:“她们不在家,寻了你也一样,归根到底这事还是因你而起 。”
花遐思吓得只往后退:“夫人,你我夫妻一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该不会对我下手吧?”
槐米啐了一口道:“呸!你莫说与我做过夫妻,我嫌脏了自己的名声!”
说完便向花遐思冲过去,一掌劈在他脑门上,花遐思蹬蹬地往后退了几步,贴着墙不敢动。无丽见状,忙从一旁悄悄溜走了。
槐米也不管那无丽,只紧逼过去,又朝花遐思身上击了一下。
花遐思平日好饮酒作乐,讲起话来滔滔不绝,可是论功力,却委实水的很。
槐米直接打了两掌,他还没来及还手,鲜血已经从嘴角流了出来。
槐米骂道:“你这坏了良心的东西,今日我定要将你打死,为我奶奶报仇,才解我心头之恨!”
“夫人饶命!”花遐思求饶道。
槐米冷冷说道:“不要叫我夫人!我不是你的夫人,从今天起我与你恩断义绝,永不相认!”
“夫人,我错了,我将那无丽赶走还不行吗?”
“晚了。”槐米痛心地说道。
花遐思见槐米不注意,挥起云袖朝槐米脸上一扑,槐米的眼睛被袖子扫了一下,又酸又疼,不由伸手捂了眼睛。
花遐思见状,忙急急逃走,槐米的手从眼睛上拿开的时候,花遐思已经跑出十多步。
槐米见他逃走,几步追上去,用尽力气在花遐思背上双手齐出了一掌,花遐思应声倒下。
槐米的这双掌不轻,花遐思登时便口吐鲜血卧在地上,鼻中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槐米拔过他的头看了一下,见花遐思已认不得自己,一双眼睛涣散无神,想他活不久了,才恨恨地转身离去。
回到艾山,槐米跪在门前痛哭了半日,觉得心中的恶气出完了,才停止了哭泣,抱着泽儿坐在织机前继续织布。
槐米一面织布一面对泽儿说:“儿子,娘亲手杀死了你爹,不晓得你长大后会不会怪我?我们娘俩离开花家虽然过得清贫些,但娘绝不会饿着泽儿,也不会让泽儿学那些不正经的本事,等泽儿大一些,娘就给泽儿寻一位先生,让先生教泽儿读书,明白做人的道理。”
泽儿只乖乖地坐在槐米腿上,香甜地啃着半块馒头,丝毫不知道大人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槐米在说些什么。
再说槐米与花遐思打架的时候,早有几个小厮躲在暗处查看,见槐米走了,才大胆上前瞧了花遐思一眼,发现已经没救了,便连滚带爬地去了山猫家报信。
消息不一会儿就传到花母和花乱思耳中,二人以为听错了,连着问了三遍,那报信的小厮重复了三遍,说花遐思已被槐米打死。
花母当时就晕倒了过去,花乱思鬼哭狼嚎地回了应谷山。
到了应谷山以后,见花遐思还在院中卧着,脑袋旁边有一摊血,摸一摸身子已经硬了。
花乱思也跟着晕了过去。
花家三个主事的,死了一个,晕了两个,瞬间乱作一团,现在只有那凡人樵夫才说得上话,但那樵夫毕竟是小户人家出身,如今出了这等大事,自然有些把持不住。
刚差人用一瓢冷水将花母泼醒,那边花乱思又晕了,只得又差人将花乱思泼醒,待花母醒了,见地上躺着的花遐思,不顾众人的劝阻,哭天抢地地爬了过去,扑到他身上不起来。
花乱思被一瓢冷水泼醒后,也跟着她老娘爬到花遐思身上痛哭起来,二人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把脸都憋紫了。
花家上下一片混乱,有幸灾乐祸的,有趁机鸡飞狗跳的,总之各自奔跑,也不知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樵夫派人寻了木匠来打棺材,那打棺材的是花遐思的近叔伯,听说要给侄子打棺材,还没到家心痛病就犯了,小厮报了回来,樵夫只得另觅他人。
好容易将打棺材的找妥当了,又听下面的妇女说要置办寿衣,便给了银钱让她们紧着好的去买。
等将这些都准备妥当,已是第二天的早上,花乱思和花母哭了一夜,已经没了力气,二人睁着干涩的眼睛对视着,嗓子里发出猫叫一样的呻吟。
这两个悲痛过度的女人已经不关心樵夫怎样安置葬礼了,只要让花遐思入土为安,她们就知足了。
此时花乱思除了想将花遐思入土为安,还想着另一件事,那就是槐米将花遐思打死,已经触犯了天律,她要告上天庭,让天庭狠狠地惩罚她。
三天后花遐思终于下葬了,与几年前的那场闹剧婚礼相比,花遐思的葬礼同样具有争议性。
因花家在应谷山的名声并不好,大多数人还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来的,都说花遐思罪有应得,只有一少部分叹气,说花遐思年轻轻的就被打死,委实可惜了些。
花母在葬礼上哭晕了两次,最后都用冷水泼醒了。
葬礼过后,花母浑身像被人抽了根筋,软软地躺着不能动了,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看上去老了几百岁。
花乱思也没了往日的精神气,缓了几日后,便去了天庭告状。
这本是应谷山的事情,除了应谷山,别的山头并不知道花遐思出了事,花乱思一来告状,此事马上就传遍了天庭,其他山头自然也跟着知道了。
天界几千年没有发生过自相残杀的事件,对这件恶性事件十分关注,圣帝亲自坐堂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