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厌了猫捉老鼠的游戏,她换了一副神色,大大方方承认,“的确是我做的,那又如何?”
她忽然的坦诚打得她猝不及防,在她几番回避期间,她也不是没有想过也许是另有其人,毕竟顾婉安无权无势,怎么有能力去撼动她的公司?
但事实彻底打击到她。
真的是她。
“怎么会……”她喃喃,不敢相信。
如果顾婉安有这样的能力,那她一直以来是不是太低调了?
不肯接受这样的事实,以为她在故意吓唬自己,她强迫自己冷静,追问,“你怎么知道那个公司是我的?”
有多少傻瓜会问出这样的话。
她轻蔑一笑,“你也说了,我和傅言来往密切,我们又不只是玩儿。”
原来如此。
她办不到,但有人可以办得到。
“你就不怕傅言觉得你只是在利用他吗?”她眯起眼,试图挑拨离间。
“这个就不用您操心了。”顾婉安的冷笑愈发深邃,挑拨?不存在的,“确认完了?可以不要再来烦我了吗?”
她在顾家的确不受宠,然而不受宠不代表没权利。
“顾婉安,你不要做得太绝。”她的声音颤抖着,既然顾婉安知道这件事,那父亲随时有可能知道。
“我们井水不犯河水。”颇有深意的回答。她并不想多管闲事,就算她顾婉言把顾家资产挪光了都和她没关系,但乳沟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烦她,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关门送客,再度被关在门外的人握着手机的手都爆出了青筋。
不管是谁知道她都有办法解决,唯独顾婉安,她不敢轻易动她。
当务之急还是填补上资金漏洞,避免造成更大的损失。
思及此,她拿起手机打给助理,打一遍、两遍……那头始终在通话中,她咬咬下唇,深吸一口气,再打一通,还是通话中。
“哐——”她把手机使劲儿砸在地上,手机顺着楼梯边缘掉下去,吓了打扫的佣人一大跳,惶然抬头,对上她通红的双眼,急忙扭开视线,大小姐是出了名的不好惹,与其说是愿意接近她,不如说是惧怕她的脾气,稍微不如意饭碗就没了,谁都不敢冒这个险。
家主捧着她,她们做佣人的也就只能小心翼翼地捧着她。
“砰——”猛地摔门声传来,整个房间都震动了一下。
佣人们面面相觑,“大小姐又生气了……大家都注意点。”
平时她就喜欢生气,这几天小小姐住出去了就越发像炸药桶,一点就着,就几天,已经不知道多少人挨骂了。
“……哎,要不是仗着老爷宠她……”
“嘘……可别说了。”
闲聊止于此。
大家都是墙头草,风哪边吹就往哪边倒。
迟迟接电话的助理自然被顾婉言臭骂一顿,待发泄完,才想起正事,“资金漏洞多少?”
“什么?”那边报出一个数字,又惊讶到她。
怎么会有这么多,就算把她全部的积蓄拿出来也不够。
她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焦急地走来走去,不断在脑海里搜寻可以借钱的人,思来想去竟然只有顾诚贤和段奕琛两个选择。
很明显,都不可能。
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她握着自己的下巴,飞快地思考,灵光一现。
顾氏。
她在顾氏的职位不低,挪用一点公款绰绰有余,正巧最近刚有一笔钱到账。
只要补上漏洞,度过这个难关,再把钱还回来,神不知鬼不觉,顾诚贤现在忙着拓展别的业务,也未必能够察觉到。
打定主意,她打了个电话给公司里的财务,撒谎说顾诚贤需要这笔钱,让她直接划到她账上,嘱咐她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财务自然知道她的身份,又想到顾诚贤对她的宽容,也没有多想。更何况和老总女儿这样的对话多半都预示着后期的升职加薪,她求之不得。
钱很快就划到账上,她嘴角漏出一丝笑容,小小把戏还能难到她?就算顾婉安捅出个天来,她也有办法缝补。
危机解决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但她还是再三叮嘱财务不能透露给任何人。
安排好所有的事情,她坐在床沿,总感觉自己漏了什么,又暂时想不起来,翻开手机看了看,意外看到联系人竟然有傅言。
正愁没有机会,机会就送上门了。
她一笑,打个电话过去。
“傅小少爷。”她声音轻快得很做作,傅言听得眉头一皱,恨不得立即挂断,听到她后半句,“我有点事想和你说,关于婉安的。”
涉及到顾婉安的事,他就不得不上心。
“说。”
“在电话里说不太方便,我们可以约个时间吗?”说这话的时候,她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两人就近约在了晚上,地点是离顾家比较近的饭店。
愉快地定下见面时间,一挂断电话,傅言就打电话给顾婉安。
“婉安,你姐姐要约我诶。”他故意炫耀似的。
顾婉安正想着终于能休息了,一接起电话还是围绕着那个人,难免烦躁,语气不好,“关我什么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询问里多了试探,“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去了?”
熟悉的试探感让她瞬间清醒,她拍拍脑袋,“你去吧,看看她怎么说。”
“嗯。”傅言也是同样想法,想到她那瞬间异样的情绪,没忍住追问一句,“她是不是又来惹你了?”
重复争吵只会让她心烦,她回避话题,“还好,对了,她知道她公司的事了。”
“没事,包在我身上。”为她解忧是他的职责,任何想要动她的人,都必须过他那一关。
被他的坦诚逗乐,她心情好了许多,放松地躺在床上,感叹一句,“要是没你我该怎么办。”
电话这头的傅言心跳跳漏了一拍,他脸腾地红起来,连连挥手把保镖都赶出去,捧着手机跟情窦初开的小子似的,痴痴笑着,“放心,我会一直在。”
“谢谢你。”道谢发自肺腑。若是没有傅言,她现在恐怕仍旧如牢笼里的困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