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她随便刷了刷手机，刚要睡觉，“咕噜噜——”
胃光荣地发出抗议，想到晚饭也确实没有吃多少，挣扎半晌她还是决定下去找点吃的垫垫肚子。
在段家住下的几天足以让她轻车熟路地摸到厨房，她记得冰箱里还有酸奶和面包，完全可以充充饥。
她并不打算开灯，毕竟月色挺亮，她就是开个冰箱拿个吃的。
打开冰箱门，满足地拿到所需物品，余光一扫，沙发角落似乎有人？
她猛地站立，神经绷紧，心脏怦怦地跳动着，就近拿了一个扫把。
贼？
“喂，你是谁？”她悄声试探一句，那人却不回应。
她隔着老远用扫把戳了戳那个人影，他像失去知觉似的。
“喂。”她靠近一些，借着朦胧的月色终于看清那个人，是段奕琛。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段少，你自己的家就不要这么狼狈了吧。”她丢掉扫把，站在他面前，以为他在和自己装，嘲讽道。
……
最怕空气忽然的安静。
“喂！”她加重语气，着急地看着黑影。
依旧沉默。
“段奕琛！”她蹲下身，摇摇男人，却发现他昏了过去。
手上的黏滑感加倍她的恐慌，顾不得两人巨大的身材差距，她吃力地拖起他，使出最大力气把他半扛在肩上，为了不惊动他人，走一步歇一步，漫长的十分钟过去，她终于成功地将人放在他的床上。
打开床头灯，她这才看清他的状况。他整条手臂都是血污，不太清楚具体伤口。
熟练地从最下面抽屉拿出医药盒，又拿剪刀剪掉他的衣袖。
“嘶——”她倒吸一口冷气，他的左臂有一条长达20厘米的伤口，深可见骨，血还汩汩地流着，再不止血他可能会失血过多死亡吧。她很是急迫，连打开医药盒的手都在抖。
好在止血布足够多，她一股脑全部拿出来，先清理好伤口后一片片叠加上去，再拿出碘酒、伤药，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个小时后，她满头大汗，所幸他的血终于止住，上伤药的时候，也许出于报复，她故意洒多一些，果不其然看到男人皱了皱眉，心里好过了一点，拿纱布一点点包好。
看到他的胳膊总算能看，她悬着的心回落，不过这只是权宜之计，明天还是要送去医院。
将沾满血的止血布和酒精消毒纸以及一堆棉签用黑色的袋子装起来放在门脚，出于担心她又返回去打算确认一眼，哪曾想被他右手一把抓住，力道大得吓人。
“婉安？”他微微睁眼，视线还很模糊，在看到是她后，手上劲卸下，警惕被安心代替。
“我给你大致处理了一下，暂时止住血了，你明天记得去医院。”她盯着他的眼睛，确认他清醒后叮嘱道。
“嗯。”受伤的男人有些听话，她说什么是什么，见她要转身，“你去哪儿？”
她回过头，看白痴似的，“回房间啊，我不睡觉的吗？”
这个解释没毛病。他眉间闪过挣扎和忸怩，弱声问，“你都不问问我原因吗？”
“需要问吗？”她自认为两个人的生活是完全分开的，没必要去追问他变成这样的原因，“都是成年人了，你难道处理不好自己的事情？”
段奕琛眼底闪过诧异，以及受伤失落。
她真的变了。
脆弱的情绪没有逃过她的眼睛，此时她无比痛恨自己会自动观察他的特质，可是又不能装作没有看见。
“你好好休息。”再待下去她又会变得不受理智掌控，避免出丑，她冷冷说完就要离开。
“你不觉得这样对一个伤患很过分吗？”他轻声刺激着她的愧疚心。
她才不会上当！她在心里狠狠警告情感。
好吧，她承认说的是有点过分。
眼看着理智又开始示弱，她脑内天人交战，最后理智险胜，“段奕琛，你受伤是你的事，我有必要因为你的伤势心疼你吗？”
在他复杂的眼神里，她继续，“以前我可能会同情你，因为你而叫焦急难过，但是现在不会了，以后也不会，希望你时刻记得这一点。”
“是吗？”他并没有因为她这一番宣言而慌乱，运筹帷幄般，“真是可惜了，本来还想告诉你顾浩庭的事。”
他知道哥哥的事？不是说不会插手顾家内部事务吗？
她眼睛蓦地瞪大，将信将疑。
“怀疑我？”他淡笑，兴许是受伤抹去他的锋芒，就连嘲讽的笑看上去都舒服极了，“段家和顾家的能力，我相信你比我清楚，你父亲能做到的事，我未必做不到。”
虽然她的交易他并没有答应，但之后也的确上了心，他并不想任何一个人掌握他掌握不到的情报。
她从最初的慌乱惊讶镇定下来，明白他不可能轻易告诉她，“你说这些对我没用，反正你又不会告诉我。”
“那可不一定。”他撑着睡意和她对话，希望能在昏过去前将她留下来。
“你想要什么？”她隐忍着。
“至少今晚睡在我身边。”她松口，就相当于答应了一半，深知谈判之道，他拿捏得很好。
她将信将疑，甚至往后退了一步，隐隐约约能猜到他又在撒网，“我又没有健忘症，你上次食言就在几天前。”
“这次不会。”他深深地看着她，直击灵魂的承诺使她动摇，再加上是她最在乎的哥哥的消息，他伤成这样也做不了什么。
短暂的思考后，她一狠心，“好。”
熄灯上床，躺在他完好的右手边，她却睡不着，约摸过了十分钟，“你不是要告诉我吗？”
“万一你半夜跑了怎么办？”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
“你是不是不想告诉我？”她愈发狐疑。
“嗯。”男人半梦半醒，没防备说了真心话，顾婉安牙关要进，起身就要走，被他一把箍住腰身牢牢禁锢在怀里。
她几度挣扎，没有任何用。
“乖，睡。”他声音里已经是浓浓的疲倦，她没来由心一软，随即又对自己生气，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