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在他也清醒,从善如流让出路,乖乖跟在她身后,到前厅时又恢复成欠不嗖嗖的模样。
“你们要走了?”傅老爷子看他们走出来,随口问一句。
他点点头,二人和老爷子问候告别,一直到上车,两人再没有对话。
气氛很怪。她坐在副驾驶,总觉得心里堵着什么。
“婉安,你该不会还在想爷爷说的事吧。”他主动打破沉默,嘴边挂着熟悉的笑意。
“啊?没有。”她下意识反驳,震动的瞳孔却出卖了内心想法。
他淡笑,落寞藏得很深,“不用多想,爷爷就是看谁都像孙媳妇儿,我也不是只带你一个女孩子回家。”
“真的吗?”她将信将疑。
趁着红绿灯空挡,他转头盯着她,无比真诚,“真的啊,我骗你干什么。”他顿了顿,用更夸张的笑,“你不会当真了吧,这么想当我傅家的媳妇儿吗,我可以成全你啊。”
他没个正行,她也无从分辨真假,怀疑地盯了他两秒,见他毫不改色,终于勉强相信,笑着嘴硬回驳,“我想做你家媳妇儿?别了吧。”
他还要说什么,被她打断,“开您的车吧。”
方才一番似玩笑似真心的话打破两人的尴尬,回去的路上有说有笑,一路到顾家楼下,还意犹未尽,他停稳车,半吊子味十足,“不邀请我进去坐坐吗?”
“也行。”礼尚往来,她没多想,再者顾婉言今天约会肯定会玩到很晚,这时候前厅没人,正自在。
其乐融融地走进大门,“我泡茶的能力还是可以……”话到一半顿住,她看着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顾婉言,有一瞬间的尴尬。
“傅小少爷来作客吗?”她直接无视她,冲傅言寒暄。
她始终认为傅言对她印象还不错,毕竟第一次的眼神不会作假,因此落落大方地打招呼。
“嗯。”话痨的人此刻惜字如金,回答完后转向脸色尴尬的人,“婉安,你不是要给我泡茶吗?”
“嗯。”她回神,随意招待一句,自己去厨房忙活。
剩下的两人大眼瞪小眼站在前厅,她越发肯定自己在他心中有位置, 不然他为何特意打发走顾婉安给他们独处的时间?
自以为魅力无穷的人打起精神,笑意满满地靠近,“傅小少爷下次来做客可以提前和我说一声,也不至于如此寒碜。”
被搭话的人意味深长地瞄了她一眼,笑得讽刺,“如果不是因为婉安的茶,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踏进顾家一步。”
一句话如一盆凉水从她头浇下去,她脸一红,羞辱感使她无所适从,她愤愤瞪他一眼,奈何又没有借口离开,她还得等段奕琛。
“说起来,顾大小姐不是和段少约会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闲着也是闲着,思考了婉安大概感兴趣的话题,问她。
她本可以无视,但虚荣心促使她开口,“奕琛心疼我脚疼,让我先回来换鞋。”
连着两天穿高跟大量步行,的确撑不住。
“是吗,那为什么他不送你回来。”她不开心,婉安就开心,他想问题很简单,什么膈应他就说什么,果不其然,她脸一僵。
的确是她自己打车回来,他说公司有事。此时被他一点,她忽然觉得疑点重重。
“来了。”端着茶的人走出来,他也懒得和她对话,急忙迎上去。
“别烫着自己。”他小心接过,嘴里还关怀着。
如透明人的顾大小姐咬着牙望着他们和谐的模样,不甘与屈辱翻腾,正不知如何是好,段奕琛及时出现。
“收拾好了?”他推门而入,走到里头才发现另外两人,表情一瞬间很精彩,余光触到热腾腾的茶,眸色一暗,也不看二人,抓着顾婉言的手就要往外走。
未免太不尊重人了。
见到熟人至少该打声招呼,他们又不是他的仇人。
“这就是段少的风范?无视熟人?”傅言与他不对盘已久,自然逮着机会就损。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与他对视。
身高相差无几,气势相当,围观的佣人觉得两人可能会打起来。
“别计较。”她鬼使神差地牵过他的手,低声说一句,视线从男人身上划过,接触一秒又迅速错开,拉着傅言头也不回地上楼。
可能是担心他们打起来,也可能起冲突后她不知如何应对。
一股脑拉着傅言进了房间,她才迟钝地后悔。
“你和段少怎么了?”他没事人似的坐下,眼神上挑,问了一句。
怎么了?没怎么。
他们一开始就不该有交集。
可他受伤那段时间的点点滴滴又一股脑冒出来,似乎在时刻提醒她他们本可以和睦相处。
她也这么认为。
然而另一个人也许截然不同。
他走进来,发现她,集中在她身上的目光灼人而深邃,像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那质问的气质,若不是这么多人在场,恐怕他会直接咄咄逼人地问。
她不喜欢这样的他。
她本以为有变化了的。
错觉。
“别想了。”见她沉默不会回答自己的话,他瞬间明白,安慰地拍拍她的肩,大大方方地说。
这三个字是最没有安慰力的,所以他在说完后罪恶的手伸向了毫无防备的顾婉安。
怕痒是一般女孩子躲不过的坑,而她面前的是个巨坑。
她是一碰就痒。
“哎!”她忽然惊叫一声,不可置信瞪着他,胆子大了,居然敢挠她痒痒?
“别别别……”他一看她撸起袖子,眼神变了,秒怂求饶。
如果她是一个巨坑,那他就是天坑。
“迟了。”她冷笑,不由分说就上手。
两个怕痒的人全身都是敏感点,随便碰哪里都能引得一阵笑,两人谁都不心软,你来我往,生怕对方占到一点便宜。
“我输了……姐……”天坑不是说说而已,没一会儿他就举手求饶,大魔王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加倍还回去,手下一个没注意,重力没调整好,整个人趴在他的身上。
热闹的房间陡然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