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瞳孔震动,心脏急速跳动。她觉得自己离真相只有一公分,却是不可跨越的一公分。
眼看着上班时间临近,她顾不得混乱的猜测,急忙打车去公司。
对于再次出现在公司的熟面孔,她可谓在风口浪尖儿上,大家打量她的眼神各异,可以确定的是没有善意与接纳。
早就料到如此的人并没有多大波动,例行公事般打过招呼,坐在自己办公桌前,稍微整理后开始工作,似乎没有多大改变,她还是在做一直做的事,直到顶头上司抱着一堆文件放到她面前。
“这是下一个重要的case,你跟一下。”上司如是说,然后离开。
她翻了翻,是和天幻集团的合作。
难怪会给她。
虽然成功后功劳非凡,但普通人跟这个案子只有死路一条。
天幻集团出了名的怪异,如果谈判的人对方不满意,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合作机会。前几次的合作都是顾婉言去谈,既是公司总监,又是老总千金,双重身份下对方才勉强满意。
这次指派给她,估计是顾诚贤的授意,毕竟他不是傻子,顾婉言私自开公司的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做好了,功成名就;做不好,沦为笑柄。
顾诚贤到底是老江湖,算盘打得乒乓响,她冷笑一声,从头到尾翻了一遍企划案,庆幸的是做得还不错,既然顾婉言能成功,那她成功也不在话下。
花了两三天熟悉整个案子,正打算主动联系对方,对方助理就先打过来邀约,定了时间地点。
她一个新人,助理是不可能有的,于是抱着文件单枪匹马上阵,打个车到约定的咖啡馆,下车时瞄了眼计价器,暗自决定得回公司报销一下,不然没法儿正常工作了,每月工资还不够路费开销。
在咖啡馆等了半小时,约好的人依旧没到,她脾气冲上来,大集团就是这样为人处世吗?她瞄了眼时间,有过去十分钟,眉眼一暗,收好文件站起身,既然对方不诚心,那她也没有义务干等。
刚往外走两步,迎面走来两人,长得挺高,她没细看,只顾低头让路,还没走出大门,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拦住。
“顾小姐?”这声音很陌生,她疑惑抬头,却怔住。
这张脸,太熟悉了。
她几乎以为是哥哥站在她面前。
“您是?”强迫自己稳住心神,她扯出礼貌微笑,往后撤一步,拉开距离,抱着文件的手却微微颤抖着,她握紧拳,不想让对方察觉。
“鄙姓苏,苏祈,天幻集团现任董事。”男人的笑透着冷意,语气却温柔,礼貌伸手,她怔怔地搭上去,满手凉意,和哥哥一样。哥哥的手总是凉凉的,每次为了给她暖手都要先搓好久。
“苏先生您好。”她的笑已经僵在脸上,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苏祈却笑得愈发温柔,“抱歉路上堵车,所以来迟了,顾小姐不会怪罪吧?”他和煦的笑勾起她对哥哥的记忆,眼眶不由得一红,自己却未意识到。
“看来的确是我做错了,顾小姐不要哭。”他一句话打破她的出神,她猛然明白过来,脸上挂不住,笑得很不好意思。
几人重新落座,虽苏祈一起来的助理在安排好所有事情后安静地退出去。
“没想到苏先生会亲自前来。”她微微回神,最开始以为只是总监,没想到总裁亲自出马,看来天幻对这次合作也十分看重,她如是想,先入为主地为苏祈开脱。
他修长的手指将文件拨到一边,双手交握,她眼尖地看到他食指第二指节外侧有个小小的圆痣,不太明显,她也奇怪自己能一眼就 捕捉到。
“顾小姐?”他陡然放大的声音拉回她放空的神志,她呆呆地“啊”了一声,触及他含笑的嘴角时才迟钝地窘迫起来。
她清清嗓子,觉得自己状态很不对,拿出策划案,试图集中在工作上,“我们针对贵公司……”
“直接聊工作未免太无趣了。”话说到一半被他打断,他嘴角的笑意不减,又多了些她描述不出的韵味。
不知不觉被牵着鼻子走,她合上策划案,专注地看着他,“那苏先生想聊什么?”
他不回答,舒适地往后靠在沙发上,交握的双手移到膝盖上,一双星目盯着她,似乎在等她先提问题。
“苏先生喜欢黑咖啡吗?”莫名力量的趋势下她张口就问,对面似乎也一愣。
他眼神一亮,对她的话题极为感兴趣,“顾小姐怎么知道我喜欢黑咖啡?难道你也喜欢?”
她一噎,露出畏缩,小心翼翼,“不……不喜欢。”与其说不喜欢,不如说是极其讨厌,偏偏哥哥还会故意给她点,伪装成别的饮料递给她,她就自然而然地被欺骗。
出于对哥哥的信任,每次都会上当,哥哥的奸计可谓是屡屡得逞。
想到往事,她嘴角微微上扬。
作为旁观者的苏祈怔愣片刻,寒冷的笑意软化,温润的眸子望着她,其中的包容让她沉溺。
“不喜欢就不点。”他忽然坏笑,不过她并没有注意到,“服务员。”
他叫一声,趁着她低头神游之际在服务员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服务员犹疑地看了她一眼,他塞给服务员一叠小费,服务员笑着接过下去准备。
“您点的咖啡好了。”
服务员将咖啡放在他们桌上。
他将一杯推到她面前,笑得温柔,“随意点的,希望你喜欢。”
毫不怀疑的人接过来,闻了闻味道,是熟悉的味道,她抬头望了他一眼,不知该不该下口。
“怎么了?”温良的笑实在让她怀疑不起来,她客套笑笑,拿起勺舀了一小勺喂到嘴里。
“唔……”她捂住嘴巴,眉头皱在一起,一副有苦不能说的模样,盯着他的眼神惊慌又意外,好在他体贴地递过一把卫生纸,她急忙接过,尽数吐在纸上扔在垃圾桶里,又抽了一叠擦擦嘴,一通手忙脚乱之后,才勉强收拾干净。
她有点不敢抬头看对面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