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如常地下楼，并没有觉得是爷爷发现了他窝在顾婉安房里的事。
段爷爷不自在地又咳了一声，倒也没有提起他从顾婉安房中出来的前因后果。
自以为瞒得很好的人泰然自若地坐在段爷爷对面，一脸正经，“您叫我什么事？”
“你最近怎么回事？”老人家威严十足地开口，他心里一惊，难道被发现了？正惊讶，听到老人后半句，“忙到没时间约会？婉言的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说是你开车没接，这像什么话。”
孙子的约会却打到爷爷的电话上的确不像话，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看来顾婉言忘了自己有几斤几两了，竟然敢在他面前耍手段。
“我手机静音，可能没有听见。”他淡定地回答着他的疑问，“我马上去回。”
“不用了，人家已经把地址时间告诉我了。”段爷爷拦住他，报出时间地址，看他那迫不及待要离开的样子，也难怪人家会直接把具体时间地点告诉他，不然他又会推辞。
段奕琛牙齿咬得咯嘣响，默默捏了捏拳，想着先应付着，等会再说她临时取消了约会。
显然段爷爷看透了他的小心思，冷声警告他，“你今天要是不去，我答应你的事也别想了。”
他眼神一僵，怎么忘了这件事，看来不去不行了。
“好。”他点点头，答应下来。
在段爷爷的注视下上楼，正大光明地推开顾婉安的房门，段爷爷的瞳孔闪了闪，长长叹了口气，现在的小年轻哟，他是看不懂了。
“我出去一趟。”段奕琛拿起随意丢在她床上的外套。
她一愣，这时候出去？难道有生意要谈？
“……哦，好。”既然是工作的事她就不过问了。
男人听到她的回答回头看了一眼，看她表情就知道她误会了，不过误会也好，免得他多嘴解释后她想七想八。
赶到约定的地点，顾婉言早早等在那儿，见他来了微微坐正身子，有几分紧张，眼神追着他进来的路线，直到他在面前坐下。
她好像很久没有仔细看过他了，就连他的轮廓都忘了很多。
“有事？”而他一开口冷冰冰的，打破了旖旎的气氛。
“许久没见你了，见见你不行吗？”她维持着自己的端庄，却掩盖不住眼里的深情。
可男人一看到她这副样子就厌烦，对她的真心置之不理，反而冷笑，“不必了，担不起。”
他这般不近人情，她不知如何接话，踌躇片刻试图岔开话题，“这家店评价挺好的，一直想来试试……”
“那你自己试吧。”他说着就要起身。
“等等，如果是她坐在这里，你还会这么说吗？”见他当真一点旧情都不念，情急之下声调高了一些，邻座的人诧异望过来，男人扫她一眼，她立马降低声调，露出心虚。
“不关你的事。”他没有坐下的意思，从神态到语言都透露出想走的急迫。
顾婉言脸色一寒，眼底的爱慕被阴鹜替代，又是顾婉安，哪里都是她，阴魂不散，阻碍着她和段奕琛的关系。
她缓缓站起身，视线与他相接，咬着牙一字一句，“难道你忘了我们的婚约吗？还是说我直接去问段爷爷？”
两家的婚约是段爷爷亲自定的，若是他单方面想毁约，还得问段爷爷同不同意。
若说段家还有什么能让他忌惮的人，非段爷爷莫属。
果然，她话音落后，他缓缓坐下，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一副谈判的架势。
见他尚且把婚约当回事，她稍微松口气，绷紧的脸放松下来，换上讨好的面貌，“说起来，你定好婚期了吗？”
“没有。”坐是坐下来了，但不代表他会好好和她对话，计算着熬过吃饭的时间就转身走人。
“是吗，我觉得可以安排一下。”她略显可惜，带着小心和试探地打量着他。
安排？他恨不得失忆。
不想陪她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他将手摆上桌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需要我提醒你吗？你做过的事？”
“我做过什么？”她做过太多事，不确定他要揭开的是哪一件，顿时有些紧张，瞳孔收了收，屏息等着他的回答，担心从他嘴里听到她最在意的那件事。
他嘲讽笑道，“从一开始她出现在我床上，到后来的桩桩件件，难道你以为我心里没数？”
后来的桩桩件件？
她不敢猜测这些个桩桩件件具体指什么，眼神慌张地四处张望，最后定在桌子上，不能慌，也许他是炸自己的，不能自乱阵脚。
“我不知道你都知道什么，但不管是什么，我都不是有心的。”她可怜兮兮地回答，卖惨的手段很熟练，余光还偷瞄着他，生怕他识破。
可惜男人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目光随意落在窗户上，一点都不关心她在说什么。
被骂好过被彻底无视，她渐渐沉不住气，一个疑问在脑子里转了又转，终于脱口而出，“所以你打算娶顾婉安？”
这个问题来得突然，饶是他也是一怔。
在考虑这个问题以前，他一直试图慢慢把自己抽离出顾婉安的生活，最好从此两人渐行渐远，不再交集，可当他刚做出这个决定时，苏祈忽然发疯带走了她，疲于寻找解救的路上，也越发坚定要留在她身边的决心。
不能离开，一旦离开，她的生死无法保证，就算她出事，他也无法第一时间赶到她的身边。
要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导致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会恨自己一辈子。
救回她之后他一直四处寻找苏祈的下落，至于婚约、离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早就被他抛到脑后，只想为顾婉安报仇。
所以顾婉言这么陡然一问，他还真的答不出来，抿着唇没有回答。
他的不做声令她更加慌乱，难道这是默认了吗？他们现在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们到底还有多少亲密的接触。
诸多猜忌一同浮上心头，嫉妒使她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