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起身格外利索，快被林西的眼神盯到窒息，要是她的眼神具象化，他现在估计是个高密度的筛子了。
颠颠地跟在段奕琛身后进了书房，大厅里剩下三个女人，林西的颓丧一下掩盖不住，笑容耷拉下来，顾婉安察觉到，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感情这种事的确勉强不来，她只能尽她最大的努力撮合他们俩，只希望她不要中途放弃。
“婉安，你说他就真的这么不喜欢我吗？”追了他也有一段日子，她甚至都厚着脸皮住到他家屋檐下了，可他对她仍旧爱理不理，有时候甚至会露出厌烦的表情，是她太差劲了吗？
在感情上，她也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次，除了紧巴巴跟在他身边，费心打听他的喜好，笨拙地投其所好以外，也无从下手。
她自认为做了一个小迷妹该做的所有事，可是他就连正眼都不看她，但她不傻，知道他心里住了个人，后来机缘巧合又知道了那个人是谁，上午遇到她时本来也是不怀好意去试探，接触后才发现不愧是傅言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和喜欢的人喜欢的人大概有共性，傅言那么优秀，他喜欢的人又能差到哪里去？越是认识到这一点，她就越没有自信。
“他怎么可能不喜欢你？”顾婉安瞪大眼，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得到她毫不犹豫的肯定，林西眼睛一亮，那光只有一瞬，很快又暗淡下去，自嘲道，“怎么可能，要是他喜欢我，还会拼命躲着我吗？”
她看上去成熟得不得了，又有点小面子，实际上不过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面对“情敌”也不会耍心机，反而会虚心求教，这是她最喜欢的一点，和她相处比和顾婉言那些人相处轻松许多，对她的感情问题自然更加上心。
“你知道傅言是个怎样的人吗？”她语重心长地问，段母坐在一边默默喝茶不说话。
小女生一怔，能是个什么人，不就是他们看到的那样吗？她思忖片刻，迟疑地回答，“仗义可爱贴心？”
“噗——”她没忍住笑出声，就连不插话的段母都抿唇微微一笑。
其实认真来讲，她说的也都没毛病，但这是基于熟悉的人，换做任何一个和他接触三两次的人都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你知道他的下属包括其他人如何评价他的吗？”她收住笑，淡淡地回到刚刚的话题。
迎上她好奇的目光，她缓缓道，“杀伐果断，心狠手辣，绝情。”
林西一愣，显然没想到他在大部分人眼中是这样的存在，这么说来，那她对他来说算是特别的了？
读懂她眼底的小雀跃，她笑着安抚她的心，“你不只是特别，再努努力，你就是会是最特别的那个人了。”
“那我还是不奢求。”她只希望在他生活里扮演一个举足轻重的角色，不会被他忽视就好。
“你得奢求。”顾婉安传销头子上线，给她灌输争抢思想，“你如果要得到他，就要得到他的全部。”
无知小女孩瞪大了眼，对她的冲击性言论感到不可思议，这样占有欲会不会太强了？她苦恼地皱起眉，从小接受的教育就告诉她要谦和有礼，管好自己再去管别人，对待未来丈夫要克己守礼。
所以对于傅言，她从来没有过分的要求，弱弱地说了一句，“可是那样不会让他很困扰吗？”
顾婉安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就差拍她的头了，呆啊，这样怎么能从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手里守住她的幸福？该争取的还是应该争取一下，就算佛系也要有个度，“你会介意他过度占有你吗？”
这问话很有歧义，小姑娘脸“蹭”就红了，垂下头，支支吾吾地，“不……不会。”
要是傅言喜欢她，黏着她，她开心还来不及。
顾婉安就搞不懂了，明明是个留洋的女孩子，怎么半点开放的风气都没学到，反而把自己裹得死死的，连该争取的都不敢争取。
“婉安姐……”她怯生生地，在专业方面她可是叱咤风云，拿出女强人般的强大气魄，但一旦涉及到感情，她的那些魄力就毫无用处，甚至会拖她的后退。
被求助的人摇了摇头，真是怕了她了，“以后有问题来找我，我给你支招儿。”
“好。”得到承诺，她一瞬间笑开，顾婉安后知后觉地觉察到自己被摆了一道。
人家哪里傻，她可精明着，都懂得利用情敌了。
段母全程听着，忍不住多看了顾婉安一眼，眼中的满意更甚。她知道她绝对不是控制欲极强的人，说那些话不过是为了激励林西。
其实她说的不错，有些事你不去争取，根本就毫无机会。
这种争取不只是做分内事，适当的时侯需要做一下分外事。
书房里，正打算开门的段奕琛停住手，两人站在门后坦然听着墙角，她们的对话大多听在耳里，尤其是后面那段，段奕琛看了眼傅言，轻笑，小声道，“看来林小姐对你很执着。”
他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他当然知道执着，听了那些话他也很感慨，但是她想要的安稳他给不起，更何况现在他心里还住了个人，哪里有多余的功夫来管她？
“没用的。”他低声回，不知道是在告诉段奕琛，还是在说服自己。
追着一个人跑，很容易就忽略其他追着自己的人，就算注意到，也没有魄力说停就停，总会心有不甘。
“好好考虑，时间还长。”他过来人似的拍拍他的肩，笑得像个大哥哥，这一刻卸下了情敌的面具。
他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听外头似乎要说完了，他们对视一眼，压下门把走出去，傅言对上林西的眼神，不自然地挪开。
“你们说完了？”顾婉安站起身，朝段奕琛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伸手推了推傅言，“嗯，谈得差不多了，你们先回去吧，”说着看着他，“既然林小姐现在住你那儿，就省得我们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