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安悠悠醒来,先是看了眼天花板,而后看向身边的人,发觉是乔治后怔了怔,撑着身子缓缓坐起来,“我怎么在这里?”
“晕倒了。”他言简意赅地回答。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她揉揉酸痛的额头,逐渐适应光线后说道,“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你怀孕了。”他连预防针都不打,跟说感冒似的一样轻松。
正是因为他过于轻松平常的语气,导致她下意识地跟着点点头,“哦,怀孕……怀孕了?!”自己默念一遍后猛地反应过来,她忍不住提高声音,“怎么可能?”
“……这该问你自己。”
怎么回事。她脑子一片浆糊,从出生到现在,和她发生过亲密关系的人只有一个,这个孩子毋庸置疑是他的,但是怎么会是现在?
混乱的头脑里理不出思绪,她皱着眉,一瞬间失去思考能力。
“你想留下他吗?”乔治看不过去,决定帮她一把。
留下他?那他以后岂不是就是没有父亲的单亲?可若是不要他……怎么都是自己的骨肉,哪里说不要就不要。
“没事,现在时间还早,还有考虑的时间,不用着急。”他鲜少如此安慰一个人,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不用太过着急。
她茫然地点点头,仍旧不能回神。
“送你回家?”他提议。
“好。”
当然还是回顾家,回去的路上她一直看着窗外发呆,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自己怀孕的事实,有种做梦的感觉。
怎么可能呢?这个孩子来得真是太不凑巧了。
诸多决定在她脑子里打转,她想了又想,实在拿不准该留该打,只好听他的话暂时放下思绪,当下好好休息才是最要紧的。
回到顾家,早就听闻昨晚风波的下人们期期艾艾地打量着她,生怕她会记仇,因为以前的事而开除他们,好在她只字不提,神色疲惫地在沙发上坐下。
“乔治先生,我能请你帮个忙吗?”她忽而想到什么,做了个决定。
“你说。”他站在她身边,等着她的下文。
“帮我找一处安静点的房子。”这里她是住不下去了,更何况她做不出来像顾诚贤那样绝情的事,他现在孜然一人,这个房子就留给他了。
他沉默地点点头,扫视一圈,发现也没什么需要自己做的,起身,“那我先走了。”
她微怔,笑了笑,“我现在相信你对女人不感兴趣了。”
他也笑笑,转身离开。
屋子里格外清净,下人们也不敢打扰,只有以前和她关系还不错的老阿姨会上来询问她要不要喝茶之类的小事,都被她一一挥退。
肚子里有个小生命。
想到这一点,她的手不自觉地摸上肚子,虽然知道现在什么都感受不到,但她奇异地产生了柔软的感觉。
是她和段奕琛的孩子。
若是放在从前,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
“小姐……”注意到她细小的动作,老阿姨轻声唤了一句。
她猛然回神,不好意思地笑笑,“怎么了?”见她视线扫到自己肚子,知她有所察觉,但她并不想提这件事,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老阿姨会意点头,眼中多少有些慨叹。
她怎么也算是见证了小姐的情感经历,可是这个孩子实在来得晚了。
“烦请您不要告诉别人。”她还没有决定好是否留住,不希望声张。
“嗯。”她点点头。
乔治的办事速度出乎意料地快,第二天就让人把合同送上门,附加一叠厚厚的照片,都是房内实景,环境的确不错,也符合她说的安静——这里都是独栋的别墅,不安静才怪。她把每张照片仔细看完,不由扶额,虽然她现在是顾氏总裁,但不代表她有这么多钱买下一栋别墅。
正要吐槽,送照片来的人从兜里摸出一串钥匙递给她,“少爷说他先帮您垫付,以后慢慢还。”
“……帮我谢谢他。”她怎么玩了乔治这么个财大气粗的阔少爷。
搬东西很快,准确地说差不多全都要购置新的,毕竟她在顾家本来也没有多少东西,更多细碎的玩意儿都在段家。
还得回段家一趟,想到这点,她就不由头大。
真不想回去,怕遇见段奕琛不说,还得提防着段母的各种打探,偏偏她还容易被套话。
而不管她怎么想,当天下午,在搬完顾家的东西后,她还是来了段家。
久违地看到她,以至于段母拉着她的手,一句话都没说出来,最后抱着她,无声地哭了好一会儿。
她伸手拍拍她的背,很是愧疚。
段母把她当女儿待,即便和段奕琛不在一起了,她也不该赌气不来看他们。
“你可算来了。”段母的情绪终于缓过来,抽了抽鼻子,握着她的手坐下,话里难免有嗔怪之意,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回话,“这次来待多久?”
“马上就走。”她刚说完,段母脸色就变了,她硬着头皮往下说,“主要是来把东西拿走,毕竟我现在不住在这里了,东西放在这儿占了一个房间不太好意思。”
其实她想的更多,看顾婉言那模样,迟早都会想方设法住进段家,要是她还把东西留在那儿,多的是争吵。
她已经累了,不想再掺和这样的事。
段母的脸彻底沉下来,眼眶红红的,似乎又要哭出来,她急忙安慰,“您不要多想,我以后还是会常来看您的。”
“行李在这儿都不回来看我,要是不在了还会回来?你真当我好糊弄吗?”段母说得头头是道,她竟然无法反驳,只能无措地看着她,脑子里飞速组织着语言,试图安慰,却发现无计可施。
的确如此。
她不想再来的原因很简单,这里的一切都会让她想到段奕琛,想到那段偷偷摸摸但甜蜜美好的日子,曾经天真地以为那就是以后了,谁知道才短短一个月,物是人非。
“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吗?”段母小心地试探。
她一阵心酸,何德何能能得到她如此的爱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