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舒婉眯着眼睛,一个人躺在太师椅里,有人进来的时候还是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在这宫里,随时都得防着任何人,她若是这么快恢复了,那才是有鬼了。
颜舒婉等着,心中始终对如嫔的死因存疑,可她又是亲眼看见如嫔的尸体……
很快到了傍晚,颜舒婉早早地就睡下了,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是一些窃窃私语。
“舒妃怎么样?”清清冷冷的嗓音却显得格外温柔,故意压低了,带着些担忧。
“娘娘回来之后还是失魂落魄地,到了夜里没多久就歇下了……”
颜舒婉躺在被窝里,在心里默默给白秋点了个赞,白秋在关键时刻都不会掉链子,听这语气这情绪,谁也不会怀疑啊。
接着是良久的沉默,慕奕寒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进来,半天却只道:“……好生照顾你家娘娘,有什么不舒服就让人来找朕。”
白秋温顺地应了声,接着脚步声就渐行渐远。
白秋缓缓吐出了一口气,转身推门进来了,后背早已浸湿,只是在夜里并看不真切。
“娘娘,皇上走了。”白秋低声道。
“嗯。”颜舒婉应声,一个翻身便从传说翻了下来,接着在白秋的伺候下换上了一身黑色的披风。
两人静悄悄地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到外面,从一些隐蔽的路悄悄离开,现在是晚上,就算宫里的人发现了,一时间也找不到人,到时候颜舒婉随便找点儿借口就糊弄过去了。
两人走了片刻,才走到了一个破旧的房间,外面同样有一个身披黑色披风的人,看见走来的两个人,并不说话,恭恭敬敬地迎了两个人进去。
里面地上歪歪躺着一个人,似乎还在睡梦里,那个黑衣人伺候颜舒婉坐到了一个纱帘后面,低声道:“娘娘,您要的人。”
颜舒婉点点头,也压低声音道:“嗯,先把他弄醒。”
黑衣人不说话,从旁边拿过来了一壶冷水,猛地一下就泼到了地上那个人的脸上。
那个人也猛地被惊醒过来,还有些迷糊,醒过神儿来却见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一时间不由得有些慌,又见眼前有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看起来身材魁梧,似乎是个男人,而黑衣人后,有一层纱帘,纱帘后影影绰绰地问有两个人影,不过看不出来是男是女。
“你们是谁?绑架我到这里里有何目地?”到底还是看守天牢的衙役,和普通衙役不同,到底没有失了分寸。
黑衣男人冷冷道:“我家主子想问你几个问题,老实回答,若是让我发现你有所隐瞒,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他的分寸掌握得很好,恰到好处地吓住了那个衙役,却不至于让他害怕得说不出话。
那个衙役果然被吓住了,却硬着头皮不说话,心中却暗暗奇怪,自己只是天牢里一个小卒,又知道些什么让他们值得问的呢?要问也不应该是找他吧。
不过现在他们偏偏就是找上了他,衙役硬着头皮,想着看吧,看是怎样的问题,不重要他回答一下也无关紧要,他还不想死。
坐在里面的颜舒婉看情况差不多了,也就柔声开口道:“别担心,不是什么机密问题,说了之后,你就可以离开,只是你要保证,对今晚的事绝不能透露分毫,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你能活着离开这里。”
颜舒婉声音柔柔的,也刻意变了声,让那个衙役记不大住。
听着这温柔的声音,衙役立即知道,这是个女人,可这么温柔的声音,他却只觉浑身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只觉浑身寒冷,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颜舒婉从里面能看到外面,外面却看不到里面,她看到外面衙役那副样子,心中思索了一下,又继续柔声道:“如嫔在天牢内可有被欺辱?”
竟是问如嫔的事儿?衙役惊愕了一下,这些事情本也不算机密,他只想了一瞬,便立即道:“如嫔娘娘虽然是凶手,但毕竟还挂了个娘娘的头衔,无人敢对娘娘不敬。”
她声音柔柔的:“我说过,我要听实话,不然,后果是什么,我可就不知道了,或许是缺胳膊短腿儿,或许是随便寻你个错处,就让你消失了,再或者……”
“娘娘已经入了天牢,虽还挂着娘娘的头衔,但过去得罪的人不少,有许多人来落井下石,但绝对没有人敢凌辱娘娘。”衙役只觉浑身都在冒汗,很快就将他的整个后背给打湿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声音这么温柔,偏偏他就是觉得这温柔的声音比方才那个男人冷厉的声音更加恐怖,似乎暗藏锋芒,稍稍说错一句话,他绝对相信,那个女人会履行自己的话。
颜舒婉满意地点了点头,也没什么其他要问的了,就道:“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的话已经问完了,送他回去吧。”
后面那句话自然是对黑衣人说的。
黑衣人恭敬的垂首应是,衙役只瞪大了眼,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被打了一下脖子,然后软软地晕倒在地。
颜舒婉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什么,片刻,她恢复本来嗓音,对黑衣人道:“送他回去……等等。”
黑衣人要离开之际,她又突然叫住了他,又沉默了一会儿,有些走神,片刻后,她才又道:“这种人把守天牢,不稳当,给他换一个适合他的职位吧。”
黑衣人恭敬地应下,这时才离开了。
颜舒婉也失神地和白秋回去了,重新又躺回床上,她在心里想。
她还是不愿意慕奕寒遭受到什么危险,尽管今日那个衙役帮了她,可她同样也信不过这个衙役,他待在天牢里,她怕对慕奕寒有什么不利,尽管那只是一个小小的衙役而已。
颜舒婉想着,眼睛睁大,脑袋里有些混沌,不知道究竟还在想什么,过了会儿,才沉沉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