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动静，姑娘抬起头来，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不速之客。
抬起来的脸看起来很年轻，同样也充满了疲惫感，如嫔入狱不过几天，一个大好年华的姑娘，就被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摧残成这般模样。
颜舒婉心中感叹，看向白秋，白秋点了点头，示意眼前的姑娘正是云烟。
颜舒婉温和又无害地笑了一下，随即旁若无人地走了进去。
这里是一个破旧的宫殿，如嫔失了道，连带她的宫女也被打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儿，干着很累的活儿，却得不到很多俸禄，又遭到多方刁难。
颜舒婉略一垂首，便注意到云烟急促向来藏起来的手上布满了伤痕水泡，触目惊心，她很快收回了目光，看向她的眼睛。
“想不想离开这里？”她温和地笑。
云烟眼中乍现光芒，忍不住捏紧了拳头。片刻后，颜舒婉两人被请进了屋子。
云烟反手关上了门，平静道：“奴婢知道，一定会有人来找奴婢的。”
颜舒婉有些诧异，过会儿又点了点头：“你挺聪明的，可惜。”
她没有说什么可惜，云烟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听懂，就道：“奴婢从小就被送进宫里，现已是十一个年头了，在这宫里，机会虽然大，可同样，一步走错，步步走错，如嫔娘娘很大胆。”
颜舒婉点点头，心中了然，看云烟的年岁不大，竟在这宫里待了这么久，也难怪她看起来这么冷静。
整整十一年，从小到大，就被磨练，若没点儿本事，也绝不能在这宫里生存这么久了。
“嗯，你想要什么？”颜舒婉含笑问道，笑意还是一直不达眼底。
“奴婢什么也不求，只求娘娘能给奴婢一笔足够余生过的钱财，再送奴婢出宫就好了。”云烟目光灼灼看着颜舒婉。
颜舒婉点了点头，道：“这不是什么难事，不久后会有一批宫人出宫。”
颜舒婉现在心里也是挺轻松的，和聪明人谈话，总是要节省不少时间，她现在也不介意这个云烟心中的一些小算计了，她还是更愿意简单粗暴地解决问题，知道可以利益交换，在她能做到的情况下，也绝不会吝啬什么，只是，今天遇到三个人都是要出宫的……颜舒婉心中有些感慨。
云烟也松了一口气，十一年的摧残，早已将她磨练地成熟，她不愿意再在这宫里看人脸色，小心翼翼又卑微地生活，这样还不如出宫去过得逍遥。
“娘娘生前有一个情郎，是一个普通侍卫，没什么特别，叫高厉，奴婢以前常见高厉到这边来守夜，后来甚至有些无所顾忌地出入娘娘房间，可娘娘允许，奴婢们这些做为宫人的，也无可奈何。”
“娘娘是很喜欢高厉的，奴婢甚至看到有些时候皇上点了娘娘的牌，娘娘却借口病假推脱，后来这种情况就越来越常见了，娘娘有些忧愁了，因为她想做高厉真正的妻子。”
“奴婢吓了一跳，可又没有办法，就只能这样了，很快就到了前不久的国宴，国宴时，奴婢并没有和娘娘一直在一起，中间有一段时间，娘娘借口支开了奴婢。”
“后来奴婢就听说国宴出了意外，立即去找娘娘，还好没事，不久后，娘娘就去自首了，奴婢也很惊讶，可罪名已经安在娘娘身上了，再听到娘娘的消息，就是今天这件事，娘娘自杀了。”
颜舒婉听云烟说着，同时自己也若有所思，听见云烟停了，便也想了想，问道。
“那现在那个侍卫呢？”
“死了。”云烟眼不眨，很平静地道。
“死了？”颜舒婉却惊讶极了：“为什么死的？”
云烟道：“娘娘入狱不久后就得罪了一位贵人，被乱棍打死的。”
这也太巧了吧，如嫔死了，于是她情郎也死了，颜舒婉有些惊讶。
“我见过尸体了，是他没错。”云烟平静道，没记住那个侍卫尸体时的样子。在宫里，变动大，一不小心就死了，死的人多了去了，若都要害怕，也害怕不过来了。
“哦……”颜舒婉点了点头。虽然这也太巧了吧，可尸体总不会骗人吧，这个云烟也没有骗人。
颜舒婉之前可是学过很多东西的，微表情，微动作之类的，都比较了解，光凭这些，便能观察到云烟究竟是在说谎还是说的是真话。
“好吧。你以前听到过他们之间说过什么话吗？”颜舒婉想了想问道。
“没有，娘娘每次和他见面都会柄退所有的人，奴婢从不曾听到过他们的谈话。”
颜舒婉又点头，道：“嗯，你知道国宴那天，你家娘娘去了哪里吗？或者你知道什么线索吗？”
云烟面带歉意：“奴婢清楚地不是很多。”
“好吧。”颜舒婉点头，道：“我再去查查好了。”
颜舒婉站起了身，现在既然都已经问清楚了，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她站起了身，看了一眼白秋，才道：“好了，你等出宫那天吧，本宫会给你送你需要的东西。”
云烟立即跪了下去，真心感激道：“多谢娘娘成全。”
刚才那么冷静的姑娘，现在却是眼中都微微涌出激动神色。
颜舒婉笑了笑，带着白秋头也不回的走了，心中还在思索。
这些事连在一起似乎也没什么联系，可似乎冥冥之中也有一些关联。
比如，如嫔的情郎，颜舒婉是真的有些怀疑他们死亡的真假了，可尸体她的确也看见了，不是假的，颜舒婉有些头疼。
现在她就得好好考虑一下了，如嫔的情郎是在如嫔入狱之后，自杀之前的死的，所以如嫔究竟是为了殉葬还是受到了一些不公平的待遇？
颜舒婉不知道，她没有回头看，只是淡淡吩咐白秋：“让底下的人安排一下，满足云烟的心愿。”
白秋笑着点头，也知道颜舒婉是在查案，只希望自己能多帮颜舒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