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传来莫愁。
莫愁这两天一直紧盯着慕奕寒和颜舒婉所在的房间,就怕一个不慎,二人出了什么事,所以颜舒婉一叫,莫愁下一刻便出现在了颜舒婉的面前。
“舒婉,你找我?”
“嗯,你去琉璃王朝的王宫里给琉璃公主送个信吧,就说今夜子时让她到这里来。”颜舒婉垂下眼睑,遮住了瞳孔里的复杂。
莫愁闻声迟迟不出声。
颜舒婉的命令在他的意料之中,这几天来他都在等待这个命令,甚至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他真正听到这个命令的时候,心里依旧不是滋味。
沉默了良久,莫愁才缓缓吐出一个“好”。
话音刚落,人已经消失。
琉璃王朝的王宫同北青王朝的皇宫一般宏伟壮丽,错综复杂,巡逻守候的侍卫也多到数不清。
但莫愁曾是江湖上的第一杀手,最擅长的就是隐匿身形,夜间更是能在千百人面前穿梭自如,就算现在是青天白日,暗闯一座王宫根本难不倒他。
才是离开酒楼半个时辰的时间,莫愁就已经成功躲过重重巡逻的皇家侍卫,找到了琉璃公主居住的西宫。
难得的是今日的西宫仿佛接到了命令一般,偌大的宫殿内一个看守的侍卫都没有,任由莫愁大摇大摆,同逛自家后院一般自在。
直到绕过前厅走到后院,才发现了琉璃公主的身影。
此时的琉璃公主椅着软榻,软榻边上摆着桌子,桌子上有各种水果好点,时不时拿上往嘴里边送。
“公主,有人来了。”听闻动静,翡翠停下煽动的红雀羽毛扇,抬头正见匆匆而来的莫愁,开口提醒。
琉璃公主这才睁开了微微眯起的眼:“颜舒婉可真是让本公主好等啊。”
“你果然没有去边境的打算。”道了一声,莫愁有些愠怒,世界上怎会有如此不要脸倒贴的女人。
尽管心中不愤,还是老老实实将颜舒婉让他传的话告知了琉璃公主:“今夜子时,舒婉在仙客来酒楼天字一号房等你。”
说完,莫愁转身就出了西宫的后院,正走到正门时,迎面走来一人。
莫愁觉得身形熟悉,好奇心驱使下放慢了脚步,等那人影走过来才发现正是两个月前在宗人府被琉璃公主救走的慕蔺酬。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莫愁直直撞上慕蔺酬的左肩:“好狗不挡道。”
“你……慕奕寒没教过你什么是规矩吗?”慕蔺酬气结,区区一个奴才而已,也好辱骂他,抬手就往莫愁的面门招呼过去。
莫愁哪能让慕蔺酬打到,闪身跳开:“规矩只对北青的人守,你这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有什么资格跟我谈规矩?我呸……多行不义必自毙,小心哪天夜里遇上个惩奸除恶的大侠,脑袋就不在脖子上了。”
啐了一口唾沫,莫愁飞身离去。
敢绑架团子,威胁颜舒婉,骂他两句都是轻的,若非怕因此事耽误了琉璃公主前来救慕奕寒,他定打死慕蔺酬不可。
一转眼莫愁已经不见了踪影,慕蔺酬再想追也追不上,更何况莫愁突然出现在琉璃王朝王宫里必定有蹊跷,孰轻孰重他还分得清,只能硬憋着一口恶气,转身样西宫后院走去。
“公主,那莫愁?”走进后院,慕蔺酬负手而立,尽管此刻他是寄人篱下,依旧没有丝毫谄媚之态,仿佛还是那个清高的宁安王爷。
“颜舒婉派来传信的人,说是让本公主今夜子时到仙客来去。”对于慕蔺酬,琉璃公主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毕竟他们两个现在可是在同一条船上。
听了琉璃公主的叙述,慕蔺酬问:“公主要去?”
“去,为什么不去?”慕奕寒唾手可得,她怎么能不去?
“公主就不怕这是慕奕寒等人设下的圈套?为的就是等公主上钩。”慕蔺酬知道琉璃公主非去不可的原因,可还是出口提醒了一句。
闻声,琉璃公主勾唇嘲讽:“慕蔺酬,说到底你不过是怕本公主和慕奕寒成功在一起后你对本公主便失去了利用价值,但不论如何,慕奕寒本公主志在必得,只有如此佼佼者才能配得上本公主,才能成为我琉璃王朝未来女王的夫婿。”
被人一语道破心思,慕蔺酬有些薄怒,不过嘴上依旧嘴硬:“公主多想了,我只是好心提醒公主一句罢了。”
话虽如此,但慕蔺酬半遮半掩的眸子里还是充满了对慕奕寒的嫉妒。
“呵,本公主就谢谢的的好意了,不过你还不知道吧,慕奕寒早前中了我的情蛊,本该昏迷的,他之所以能醒着来到浩伦城定是被人种下了黑蛊虫,换来了两个月的清醒。但也正因如此,他再度昏迷的三天内必须同本公主交合,不然便会被情蛊吞噬精血而亡,你说颜舒婉这么爱他,会让他死吗?”冷笑一声,琉璃公主压根就不怕颜舒婉会在此事上算计她。
她的王母是父王去南疆时带回来的南疆苗族女子,善于巫蛊之术,当初王母去世前给她留下情蛊,说是日后遇上深爱之人便可使用情蛊将对方牢牢拴在自己身边。
自然也告诉了关于情蛊的解法,说是只能用黑蛊虫压制两个月,再无其他办法。
“原来如此,是我多心了,既然公主大计可成,我就不奉陪了,记得婚宴之时送张喜帖就成。”琉璃公主都如此说了,慕蔺酬自然再没有什么话可说,压下心中浓厚的不悦与妒忌,转身离开。
一直到王宫中暂时属于他的宫殿里才松下紧绷的脸色,散发出阴暗的气息。
“慕奕寒,凭什么你一生下来便什么都有?明明我才是北青王朝的大皇子,为什么皇位是你的,颜舒婉也是你的,就连琉璃公主也对你恋恋不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你,而我……我算什么,我算什么?”
一拳打在门框上,整扇门应声粉碎。
紧握着滴血的拳头,慕蔺酬的眼逐渐变得犀利:既然老天如此偏心于你,我便断了你最后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