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舒婉收到消息的时候,只淡淡‘嗯’了一声,似乎早就料到了。
白秋却是叹息道,“柳公子也是为了帮娘娘,却惹恼了皇上,现在大家恐怕都忙着落井下石呢!”
颜舒婉睨了她一眼,无聊地在房间继续抄书练字,然后将一张宣纸递给她,“念一念!”
白秋是识过字的,闻言,拿过来看了看,“既来之,则安之!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
颜舒婉收回笔,慵懒靠在软塌上,透着窗户去看蓝天白云,眼神隐约有羡慕之意,“荆州未必有什么不好,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皇宫更加像牢笼的地方呢?”
门外,一道明黄身影原本要踏入,闻言,却是微微蹙眉,深深朝里头看了一眼,最后还是转身离开。
白秋闻言,也明白上次出逃失败之后,颜舒婉便一直渴望着能出宫一趟,整日里在后宫中明争暗斗,她都腻味死了。
只是,皇上明面上虽然没有动作,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看着这里,颜舒婉要是再想逃跑,可能性极低。
“娘娘,您别多想了!”白秋安慰一句,看着她眉眼间的沉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
颜舒婉却是摇摇头,躺在软榻上开始晒太阳,“皇宫之中,不出门都是事儿,更何况出门转转,没准儿就转出了问题,还是好生晒会儿太阳吧。”
但是这后宫之中,颜舒婉忘了,不是她躲着,麻烦就会忘了她,相反地,就算她不出门,麻烦也能找上门来。
宫中一个妃嫔怀孕了,是年前入宫的五品小官之女——如嫔,这个如嫔平日里存在感不高,可是却是扮猪吃老虎的主儿,得了慕亦寒的恩宠也不张扬,更不会如同凌贵人那般恃宠而骄,反倒是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直到现在胎儿过了三个月的危险期,如嫔才让太医宣布了消息,大家心里怎么想的都只有自己直到,各宫嫔妃都带了礼物前去恭贺,作为舒妃,颜舒婉也不能幸免,只能带着白秋去恭贺一番,说了些可有可无的话。
悲剧的是,她前脚刚刚到,慕亦寒后脚就来,众人这会儿上赶着说些好话,讨慕亦寒欢心,一群女人围着一个男子,众星捧月,脂粉香气四溢,颜舒婉实在是厌恶又无聊,便趁着功夫溜了出来,一个人在花园里溜达。
这会儿已经到了初秋,午后天气还有些凉,风悠悠地吹过来,撩起颜舒婉的发丝,贴在她脸颊上,她也不动,反而微微眯起眼睛,开始踢石子,花园里为了养活一些珍稀的花草,铺了不少形状怪异的石子,颜舒婉待在宫中无聊,一时也找不到别的乐趣,便开始踢石子,踢起来,然后用手接住,再反手扔出去,打水漂,漂亮的水花荡漾起来,仿佛能在她平静的心湖里也激起一阵阵涟漪来。
“爱妃真是好兴致!”慕亦寒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颜舒婉身后,把她吓得不轻,踢起的腿险些没有落实在地上,一只腿狠狠歪了出去,身子摇摇晃晃的,因为是石子地,还真是不好稳定重心。
慕亦寒站在欣赏她摇摇晃晃的窘态,最后在颜舒婉快要跌倒的时候,才恶趣味地把人扶起来,大手恒更在腰间不放,含笑的眸子凝着怀中脸色不佳的颜舒婉,“爱妃是不是觉得在宫中实在无聊?”
颜舒婉愣了愣,警觉性地认为他又是在试探,且这样的姿势实在是不适合说话,她连忙推开慕亦寒的手,借着行礼的姿势站地远了些,这才道:“皇上,臣妾冒犯了。”
慕奕寒看出她的疏离,微微勾唇,就故意走近一步,主动出了一个难题,抛出诱饵,“若是爱妃能让天空开花,朕就带爱妃出宫游玩一趟。”
上次颜舒婉出宫事件,他什么消息都没有查到,打从心底,他并不是十分相信,颜舒婉真的只是要离开皇宫,丞相送她入宫,便是有她的使命,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离宫?
也许,这是颜舒婉的欲擒故纵之计,那么他便成全她,借着这个机会再次试探一下她。
颜舒婉闻言,却是没有想太多,主要被‘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宫了’这样的消息给惊住了,不是她没有见过市面,主要是一个生活在自由年代的女人,忽然穿越到这禁锢又死板的古代皇宫之中,天天没事儿爬起来就玩宫斗,没有手机电脑,更重要的是,没有自由。
对于颜舒婉而言可以出宫,现在比什么都要吸引她,所以她难得失态,笑得跟阳光下盛开的花儿一样,“皇上说话算话?”
慕亦寒眼眸微闪,似乎被她异样的激动弄得有些怅惘,颜舒婉如花的笑容还留在脑海中,他已经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君无戏言!”
颜舒婉服了俯身,勾唇笑道:“皇上,您等着,今夜,臣妾就让皇宫的天空开满花。”
说罢,她兀自转身就走了,也没有经过慕亦寒的允许,看来真的是高兴过了头了。
慕亦寒呢喃道:“真的……就这么想出皇宫吗?”她这么急着出宫,又是为了什么目的呢?
而王公公则是更加好奇颜舒婉怎么让天空开满花,自然不可能是真实的花,那就只能是节日庆祝时候的烟花了。
只是……
“皇上,看舒妃娘娘胸有成竹的样子,莫不是她已经想到让皇宫天空开满花的法子了?”王公公疑惑道。
慕亦寒看了眼天色,微微勾唇,眸中也划过兴味,“她大约是想用烟花吧!”
王公公微微摇头道:“节日庆祝的烟花,每一根都需要人为点燃,且很难绽放在高空之上,更何况是开满整个皇宫……”
慕亦寒斜睨他一眼,摩挲了一下指尖,忽然笑了,“兴许,舒妃能给朕一个惊喜也不一定。”
这个朝代的烟花并不够先进,还没有达到可以连续升空绽放的程度,颜舒婉让丫鬟买了一些烟花,试验过后才发现慕亦寒为何要给自己出这样的难题,让天空开满花,他早就知道自己会用烟花,所以刻意强调了‘开满’二字。
白秋也十分苦恼,“小姐,烟花绽放时间极短,怎么可能同时覆盖整个皇宫上空?”
颜舒婉摆弄了一会儿,拍拍手,笑道:“现在是不可能,所以我们要改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