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不小心摔的,过两天就好了。”颜舒婉顿了一下,不带感情地道了这么一句之后便出了慕亦寒的房间。
得了回答,慕亦寒躺在床上,一双星目没有闭上,反而是一动不动地看着竹屋的顶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间一晃而过,又是五日。
颜舒婉的脚伤恢复如初,而慕亦寒也已经能自己下床走动,除了面色有些苍白,其他的都同常人无异。
而慕亦寒也知晓了自己之所以是现下这个状况的原因。
是夜,农夫农妇二人为了庆贺慕亦寒死里逃生,恢复如初,特地去山中打了猎,做了一顿丰盛的农家小菜。
饭桌上,倒是其乐融融,农夫喝了点小酒便开始拽住慕亦寒,提起他的事:“亦寒啊,舒婉丫头可是个好姑娘,你可不能负了她啊,不然不管你是谁,老子我都要找你的麻烦。”
男人嘛,同女孩说不出那么多话,可是遇到另一个男人的时候就成了话痨。
农夫不等慕亦寒接话,又道:“你是不知道,当初我和夫人将你从寒潭里打捞出来之时,你就已经是气息奄奄,那时候,我们只能听天由命。可是舒婉丫头看到你之后,二话不说便爬上了悬崖之巅,给你采来了三七这样的补血止血奇药,活活将你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一开始我和你大娘都不知舒婉丫头为什么这么拼,后来才知道原来你就是她苦苦寻找的人,她更是为了采药更是摔断了腿,看得老夫心里头又是难过又是感叹的。这样的情谊,亦寒,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一定会好好待舒……”
“大叔,你胡说什么呢?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颜舒婉开口打断了农夫的话。
她不过是情势所逼才会上山采药救慕亦寒罢了,但是若任由农夫再说下去,还不知道要说成什么样呢。
可颜舒婉的想法农夫可不知道,还以为她这是不好意思了,眼神游离在慕亦寒和颜舒婉二人之间,干笑了一声又开始喝起了小酒:“好好好,大叔不说了,你们小年轻的事儿啊,自己解决。”
“多谢大叔教诲。”慕亦寒不动声色地接话,那模样很是真诚。
“……”颜舒婉只觉得自己的头上有一排乌鸦飞过,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而慕亦寒看向颜舒婉的目光则是深沉了不少,其间还带着丝丝隐藏不住的感动。
前几日看到颜舒婉脚伤之时就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后来颜舒婉解释之后他便没有放在心上了。
可是现在看来,颜舒婉脚上的伤全是因为给他才救命药草而导致的。
还有农夫所说的,他是她苦苦寻找的人。
难道当初的杀手不是丞相府派来的?看来当初护城河边的刺客一事还得好好地查一查。
饭后,颜舒婉打算回房休息,没想到房门还没来得及关上,却被慕亦寒一个闪身闯了进来。
“舒婉竟不知皇上还有这种夜闯闺房的嗜好。”看着坐在竹椅上十分悠闲的慕亦寒,颜舒婉心中不爽。
她不爽,自然要让她不爽的人不爽。
果然,一听颜舒婉的话,慕亦寒就黑脸了。
不过只是一转眼间,就转为平静,而后又带着调侃之色对着颜舒婉:“舒妃娘娘似乎是忘了,舒妃可是朕的妃子,朕到舒妃屋里来不是很合乎礼数吗?怎么就成夜闯闺房了呢?”
“这里不是皇宫。”颜舒婉咬牙切齿,她从不知道慕亦寒竟有如此不要脸的一面。
“那就不要叫我皇上。”
“慕亦寒,你来找我做什么?”颜舒婉转变得倒是很快,当即就将慕亦寒当做是普通人,也知道慕亦寒此时来找自己定然是有话想说。
“你是如何从当初那批杀手手下逃脱的?”言归正传,慕亦寒说这话时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颜舒婉,生怕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颜舒婉心头一颤,慕亦寒这是在试探她。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你落水之后我本想跳水救你,结果被几名黑衣人拦住,不过他们看起来似乎并不想杀我。后来是宁安王爷慕蔺酬出现,救了我。再后来慕蔺酬想劝我回宫,我没回去,倒是让他回宫去搬救兵,而我则是顺到护城河下游来找你。不料半路又遇见杀手,这次的杀手反倒是一心想置我于死地,最后我从悬崖之上跌下,摔到了寒潭中被大叔大娘所救。”
颜舒婉说得很详细,把慕亦寒重伤落水后见过的人遇到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为何不同京城联系,就不怕我真的会死在这里?”慕亦寒话锋一转,直接转向了另一个问题,心中的怀疑依旧存在。
跳跃之快,常人只怕会反应不过来。
可惜颜舒婉可不是常人,只见她神情自若,就像是在诉说一件平淡无奇的事情一般。
“你以为我不想啊,身上唯一的信号弹在寒潭里泡坏了,不然我隔壁要着生命危险去采药救你,真当我吃饱了撑的嘛。”颜舒婉带着抱怨地看着慕亦寒。
当初她身上有丞相府特有的信号弹,当然想过联系颜铭,但是那信号弹在水中浸泡的时间过长,早就没用了。
“原来如此,苦了你了。”良久,慕亦寒才收回眼神,淡淡地道了一声,眼底的怀疑打消了一大半。
而颜舒婉压在心头上的石头也因慕亦寒的话瞬间消失,因为她知道,慕亦寒这是相信她了,也知道刺客的事和她以及丞相府没有关系。
“慕亦寒。”
“嗯?”
“我不是我爹的棋子。”颜舒婉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将心中的打算同慕亦寒说清楚:“或许当初他送我入宫目的不纯,但是我颜舒婉并不打算成为祸国殃民的妖妃,我会劝我爹打消不该有的想法。”
颜舒婉有一种直觉,慕亦寒这个人的本事绝对不像表面上这样,如果颜铭真的要夺位,下场一定是惨败。
她占了颜舒婉的身子,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保住她最在乎的家人,这也算是对原来的颜舒婉的一种补偿和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