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子里,女人坐在楼顶,俯瞰下面的一切,风景很漂亮,却无法愉悦自己的心情,这是米新麒带她来的地方,很安静,很偏僻,远离了城市的喧哗,她抱着膝盖,将头埋了进去,一种孤寂的恐惧感蔓延全身,她忽然想到,自己第一次进那个家的时候,她才十二岁。
她是个被领养的孤儿,在孤儿院的时候,听说她被一个很有钱的人家领养了,听说那个家没有母亲,只有父亲,她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可是,对于太过于孤单的她来说需要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家。当那辆豪华的商务车停在孤儿院门口的时候,有一个自称管家的女人下了车,叫了她一声小姐,她就那样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之中上了车,一路上好奇的观看着四周的风景,车子开到一座上了锁的铁门前,管家拿出遥控器按了一下,门缓缓的打开,她傻傻的看着管家手里的遥控器,只觉得好神奇。
房子比她想象中的要豪华气派,她的内心非常的期待和幸福,终于有人陪着了,她不会再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了。她被管家领进了大厅,大厅里放着一架复古的钢琴,她好奇的偷看,明明只是偷看,却收不住目光。
管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姐,我们到了,这是你的父亲。”她听到父亲两个字,忽然有些紧张,她收回目光埋下头,恭敬的唤了一声:“父亲。”
“抬起头来,说,叫什么名字。”好清冷严肃的声音,她有些胆怯的抬起头,万分紧张,在看到所谓的父亲节时候,嘴巴张成了o字,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男人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然后撇了下头示意管家离去,管家恭敬的点头退开,女孩看着管家的背影,很是无错,管家真的没有搞错吗?这个人是他的父亲不是哥哥?
“看着我,回答我的问题,我不喜欢不专注的人。”男人的声音有些不悦,这个孩子,似乎不乖。
女孩被拉回来的目光有些无措,男人盯着她的黑眸不曾放过。
“我……叫雪纺。”不知道她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害怕,说自己的名字时不仅结巴,还小心的看着男人的表情?
“雪纺。”男人轻声的呢了声她的名字,然后转动了下眼珠,最后张了张唇说:“从此以后,这个家没有雪纺,只有宝贝,阎宝贝。”他清冷的声音有些残忍,他没有丝毫的委婉,直接了当的告诉了她,从此,她的名字叫阎宝贝,从此,他叫她宝贝。她点头默认了。
她以为,改了名字以后,一切都会好,再差也不会比孤儿院的日子差,她安静的上学,父亲很严格却也很宠她,所以她很幸福,中学时期,情窦初开,她对父亲的依赖变成了一种让人觉得可耻又肮脏的情感,是的,她爱上了她的父亲,那年她不过十六岁而已,不是父女之间的爱,是男女之间的爱,她开始娇纵任性,父亲身边所有的女人都被她赶走。
十八岁那年,父亲第一次带女人回家,他说:“宝贝,你长大了,要乖,所以,以后,这个女人以后会成为你的母亲,她会好好爱你的。”她不可思议的望着那个笑的温柔和善的女人,一时接受不了,一把将她推出去好远,导致那个女人重心不稳倒下去碰到了父亲收藏的鱼骨上,鱼骨好巧不巧的穿破了那个女人的脑袋,她看到那个女人睁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她看,血,蔓延了一地,她看见父亲暴怒的目光瞪了她一眼然后走过去,来不及做任何的拯救,那个女人忽然闭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
她愣愣的看着父亲拿出手机拨出去让人进来收拾干净,她就像定格在那里,失去了知觉,无法动弹,直到父亲逼近她,她才惊醒过来,她,杀人了吗?深沉的眸子望过去,那条鱼骨不见了,所以,她真的杀人了,那是她第一次,杀的第一个人。
父亲一把抓过她的手,捏在掌心,关节处的疼痛让她可以感受到父亲此刻在极力的隐忍心中的暴露,手上越来越紧的力度是父亲对她的惩罚。
“宝贝,你知道自己干什么了吗?你杀人了!”父亲的声音冷得让人发抖,她却还是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可是,她的内心深处其实在颤抖,因为害怕和恐惧而颤抖。
“我不喜欢她做我的母亲。”或许是跟他生活久了,她说话的语气竟然变得和他有些相似,沉着冷静,即使心里害怕,她也不会在父亲面前承认的。
“这个世界上,谁告诉你,不喜欢就得杀。”父亲的言语还是那样的冷硬,这样的问题让她如何回答,她不喜欢的,只有他身边的,所有女人。
她抿着唇静默的看着父亲,见她久久没有开口,父亲忽然丢开了她的手,冷笑一声:“我的宝贝这次真是不乖,所以,你还是逃不了要去那个地方。”她看到父亲那决绝的目光,所以,是不要她了吗?
“我哪里也不去。”她突然的开口言语带着坚定不移,男人黑眸盯着她那严肃的表情不说话。
“让我陪着你不好吗?你很清楚,我比你小六岁,你明明知道,我从来没有办法当你是父亲。”她说得有些凄凉,同时带着期待,她以为他会被感动的,可是,终究还是自己想太多了。
她看到父亲那张严肃的脸崩得很紧,黑眸冷漠的看着她道:“宝贝真是越来越不乖了,连长辈都分不清楚了,所以,还是去那里比较好,能活着回来,你依然可以做我阎天城的女儿,如果死了,我阎天城便从未有过女儿。”
满身心的凄凉和绝望,决绝如他,她忽然在想。他早就为她安排好了这一切,所以,她活着回来以后,他依然宠她,任由她放肆,因为没有任何的情感存在,所以,才会开了那一枪吗?
女人抬起头,心底感伤,伸手摸了摸眼眶,没有流泪,所以,她的眼泪真的在受伤的那一刻流干了吗?扯着唇角,自嘲的笑了笑,她真要一生都逃不出孤独的阴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