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丝丝缕缕的照进房间,戚美子睡得很安稳,这或许跟她怀孕有关系,莫逸熙起来的时候竟不忍心叫醒她,只是吩咐李妈把吃的准备好,待她醒来免得饿,戚美子最近倒是没有晕过,但是脸色还是稍微差了一些。
待戚美子醒来以后,已经是中午十点,睁开眼睛就觉得饿了,眼珠子转动了几圈,随后起身,收拾好自己下了床,伸手摸了摸肚子,神色凝重,这几天她一直在想怎么办,这个孩子并不适合生下来,因为她和米新麒已经不可能了,所以她得想想办法怎么样可以出去,除了莫逸熙同意,她根本出不去。
下了楼,李妈刚好把吃的端出来,因为觉得时间太晚了,准备去叫她起来,哪里知道她自己就下来了。
“小姐醒了,赶紧的,来把东西吃了。”李妈很是热络的走去她身边。
“小心着点。”还不忘叮嘱她注意安全,李妈这几天对她比以往更好了,好的就像是妈妈一样,很多时候,她都想抱着李妈哭的。
李妈为她拉开餐椅,她抿着唇做了下去,看着桌子上的食物,竟然没有什么食欲,天天都是这些汤之类的,喝完汤还要喝药,第一次喝那药觉得苦,可是莫逸熙非要逼她喝,若是她不自己乖乖的喝,莫逸熙说他不介意用嘴巴喂她,她相信,他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莫逸熙弟弟走了吗?”她喝了一口汤,没什么味道,不喜欢,但是自己饿,也勉强着喝,顺带也问了问莫逸熙在不在。
“少爷今天走得早,看你在睡觉也没让我叫醒,特意吩咐,让你睡到自然醒,给你把吃的准备好,我看时间都十点了,所以端出汤来准备上楼叫你的。”李妈解释着。
戚美子睫毛轻颤,稍作停顿,随后又喝了一口汤,没有说话了。她想不通,莫逸熙为什么会这样的平静,没有了一点之前的冷漠暴力,她从墓地回来以后,其实一直都没有跟他说过话,虽然她清楚,父母是被阎宝贝推了下去的,可是她心里也讨厌莫逸熙,讨厌他的默认和不辩解。
“我熬的药应该好了,小姐您先吃着,我去把药给你倒出来。”李妈看着戚美子好好吃东西了,心里也欣慰,那天,少爷抱着小姐回来的时候,她又心酸了一把。
“哎哟,这又是怎么了?”看着莫逸熙怀里没有知觉的戚美子,李妈忧心的问着,这才出去多久,怎么人又变成这样了。
“家庭医生来了没。”莫逸熙没有回答李妈的话,脚步走得很快。
“额……”李妈不知怎么回答,因为家庭医生并没有来。
“这次什么情况。”莫逸熙刚跨上楼梯,家庭医生的声音就从门口传来了,随后人急匆匆的跑进来,喘着粗气,却也没有停下来休息一会儿,而是跟着莫逸熙跑。
“哭着哭着就这样了。”莫逸熙回答得很平静,只有自己知道,心脏到底有多疼,他宁愿所有的悲伤都由自己来承受。
“这怎么就哭晕了呢。”李妈站在楼下自言自语,犹豫了一阵子还是跟着上了楼去,怕少爷需要吩咐自己做些什么。
莫逸熙很快把戚美子放在了床上,哪知道戚美子婴宁一声,动了动身子,眉头紧锁,又没了反应。
“伤心过度,睡了过去”家庭医生就看了一眼,随后把结果告诉莫逸熙,若是晕过去,根本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和做出任何动作。
莫逸熙眉头也跟着拧在一起,散不开,家庭医生的呼吸终于恢复了正常。
“还是那句话,不要让她情绪波动太大。”家庭医生说完没等莫逸熙安排就走了,他知道,莫逸熙现在这样子是不可能还有心思理他的,所以他很识趣,自己就走。
李妈犹犹豫豫的站在一旁,最后还是因为太过于焦心而开了口:“少爷,这……”
“她知道自己的父母死了,这件事情跟我有间接性的关系。”莫逸熙像是在回答李妈的疑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李妈听的很震惊,没有想过,莫逸熙会告诉她这种事情,也难怪了戚美子会伤心过度。
那天以后,李妈看的出来,莫逸熙说话做事很小心翼翼,他总是会去观察戚美子的神色,他话语很少,偶尔说几句也只是为了哄戚美子吃饭喝药,而戚美子一个字也没有跟他说过,怕戚美子做什么傻事儿,莫逸熙每天出门都会叮嘱李妈随时照看她,李妈也是尽心尽力的去把她当自己女儿来疼爱,她可以理解,戚美子是个善良孝顺的孩子,父母不在了,哪里能不难受啊。
“小姐,等会儿把这药喝了,看你都憔悴成这样了,看着让人多心疼啊。”李妈把药放在桌子上,看着戚美子将碗里的东西一点点吃完,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戚美子看了看面前的药,动作一顿,却又很快把碗里的汤汁一口喝了个精光。
“这人怀孕啊,嘴就特容易馋,我那会儿怀孕的时候,什么都想吃,可是条件又没有现在这样好,害得我每天都只能靠想象,每天把那些在吃的,不管什么,都想象成我自己喜欢的,这样就能吃下去了。”李妈说着说着笑了起来,因为年纪大的关系,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抬头纹也更深了,显得极为慈祥。
戚美子看着李妈这个样子,笑容里是满足和幸福,她没有办法理解李妈所说的当时,眼睛瞄像自己的肚子,突然问了“李妈,生小孩儿会痛吗?”她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因为自己想象的是会很疼很疼。
“这个呀……”
“您坐下来跟我讲讲吧,我想听听。”她想听听,妈妈生孩子是个怎样的过程,她从小在父母的羽翼下长大,备受呵护,经历太少,社会阅历太浅,对于很多的事情,自己都不懂,也很好奇。
李妈见戚美子眼神中有了些光亮,也没有顾什么礼节,拉开凳子就和戚美子并排坐在了一起,身子转了个方向,戚美子也把自己的身子转了个方向,李妈主动拉起戚美子的手,很是亲和。
“关于女人生孩子有这样一个形容句子,有命喝鸡汤,无命见阎王,女人呢,最不容易的就是生孩子,可是这孩子生下来的瞬间,看着他的时候,你又会觉得不可思议,一种幸福的感觉蔓延开来,你会觉得,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后来,再看着孩子慢慢长大,偶尔会因为孩子的成长问题苦恼,但是更多的,你还是会觉得幸福,因为孩子的贴心,笑容,以及他做的各种啼笑皆非的事情,你都会觉得很美好。”李妈说得脸上全是笑容,可以看出来,李妈是个非常爱孩子的妈妈。
戚美子静静地听着,仿佛被李妈所感染,她竟然也会想,若是自己生下这个孩子,是不是真的会像李妈说得这般美好,从此,她至少不那么孤独,还能有孩子陪着。
“孩子小的时候是最可爱的,这长大了呀,总还是会离开自己的父母,有自己的家庭,生活方式也会变得不同了,可是作为父母,永远都在替孩子担忧,操心,这是一辈子操不完的心啊,生下来的时候,你会想,等他长大了一点就好了,长大一点了吧,你又会想,等他上学了就好,等上学去了,你会想,等他毕业找到工作就好,工作找到了,还是会操心,等他成家了就好,这家成了吧,你又会觉得,等他生了自己的孩子就好,然后孩子生了,你又会觉得等他孩子长大了就好,所以。这做父母的呐,到进棺材了,什么都能放下,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孩子,那可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呢。”李妈说到最后竟是一脸惆怅,戚美子听着听着,忽然鼻子又是一酸,原来自己的父母将自己养这么大,只不过是想看到她幸福而已。眼泪没能忍住,又给掉了下来。
“哎哟,我的小姐,这又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又哭起来了。”李妈看着戚美子哭,手足无措,笨拙的想替她抹眼泪,却发现戚美子哭得更凶,这都好几天没有哭过了呀,怎么突然又这样了,要是被少爷看到,还以为她把小姐怎么样了呢。
“我想我爸爸妈妈了。”戚美子哽咽着说,她是真的想了,特别听李妈这样说,她明白了,自己就是父母的幸福源头。
“傻孩子,人各有命,虽然他们不在了,可是他们并不愿意看到你伤心难过的样子,你这个样子,他们知道了该得多心疼啊,少爷每天因为你觉都睡不好,常常半夜站在你门外,想进去又不敢进去,只能把耳朵贴在门口听着你的动静,你就别折磨少爷了,看得出来,少爷是真的爱你,若你是我闺女,我会觉得把你交给少爷这样的男人是很安心的。”李妈说到后面也顺带把莫逸熙给说了出来,她说的都是真的,从小看着少爷长大,还从未见过他对谁如此上心过。对于夫人,他都没有这样在意。
“可是他默认了我父母的死跟他有关系。他从来不辩解,还总是凶我,让我不开心,我真的讨厌他,如果不是他,我怎么会见不到我爸妈最后一面。”戚美子话语里全是对莫逸熙的控诉和不满。
李妈叹了口气,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也暂时不提莫逸熙了,怕刺激到她,医生说了,不能让她情绪波动太大,这样不好。
“好了,乖,咱们不提少爷,咱们先把药喝了,你想想,以后一个可爱的小宝贝在你怀里咯咯的笑着,多好啊。”李妈说着把熬制好的药端来了她嘴边。
戚美子的抽泣声还没有完全止住,但是她很听话的就把药给喝了,或许,李妈说的那些,她也开始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