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坐到那车里的感觉是那样的美好。
一想到雍州的老百姓此刻正饥寒交迫，我心里又难受起来。
越靠近雍州，雨就越发下得大，不要说跟在外面的无卫浑身湿透，就连我和唐忎坐在马车里的也成了落汤鸡。滂沱大雨就像从头上倒下来一般，风呼呼的刮开马车上的帘子，大的时候我甚至感觉连马车也有被掀翻的可能。
一道惊雷砸下，轰雷声中雨水几乎有豆大一粒，周围除了哗哗雨声便只有身边人渐渐也变得急促的呼吸声了。
“难怪急报回京的人断了腿，这样大的雨，没有摔死被马踩死已经是万幸了。”
他刚刚说完这句，马儿像是受到惊吓，突然扬颈长嘶，嘶鸣的声音带着惊慌彷徨，嘶叫得车内的我的心也一颤颤的。活了二十几个年头，我何曾见过这样的阵势？当时去广东旅游碰到台风，睡在宾馆里听见外头风像野兽的嘶鸣，非常恐怖，但是宾馆内是安全的……哪里像现在，身临其境，亲眼所见，亲身体会。
“唐忎，这风大雨大的，说不准大水真的会冲破河堤，淹没你说的尚阳郡，到那时候，可能人人都是小命难保。”
“你怕吗？”他眸中有痛色，我觉着他是想斥责我不听他的话非要缠着来，此刻进退两难也都是我自找的……但是风雨中相依相偎着，他却也不忍心多说什么。
我点头，“怎么能不怕？但是就是因为怕，我们才要继续赶路，同样是人，我这么大了还会怕，正在受灾的人里面多的是孩童甚至是婴儿，他们一定比我更怕。”
“公子，雨太大，马儿实在太难控制，照属下多年的经验，这雨只会越下越大，再去的话恐怕真的会有危险……”马夫头发衣服都滴着水，透过被风吹起的车帘我看着他不无担忧地看着我们。雨很大，低洼的地方已经变得如池塘一般，一片昏黄看着像是滚滚黄河。地势高的地方也泥泞难行，深深浅浅的坑，一眼望过去多不胜数。
“休要多说，别说圣谕难违，便没了圣谕，我已然身在此地，也绝对不能够袖手旁观。再难走也要继续赶路，天黑之前我们必须要进雍州，然后直奔尚阳郡，不得耽误片刻工夫。否则减你们半年奉银，无卫同减。”这里危险，雍州必然更加危险，得权者高位者若都不肯理会老百姓的生死，那么他们真的就没有希望了。唐忎能这么说，真的让我对他多出一种不一样的感情。
“驾——”我听见无法的声音，我相信他不是为了银钱，要是说无闷个狡猾蛋会这样想我还会信几分。
在唐忎坚决的命令之下，一行人继续往受灾严重的雍州行进。
路，越来越难走，我们整个都像是在坐过山车，左摇右晃，晕头转向，难受至极。
马儿也变得筋皮力竭，在跨一个大水坑时因为蹄子张得不够大不小心踩进泥淖之中，无卫试着赶，它却使不出力，无天等人过来帮忙，四个人搬动马匹的身子，车夫抱住马的两只前蹄，我听见他们喊着“一二三”，然后马儿奋力挣扎，长嘶一声，发了狠冲向前，但是冲出没多远，马匹整个向地面倒去。我没有看清楚是他的腿发软还是怎么回事，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唐忎也是始料未及的。马车翻倒之时唐忎把我往他怀里扯，我们一同掉进水洼里，我的头枕在他的胸前。
感觉满面脏兮兮的泥土和水。
睁开眼睛一看，唐忎才是惨，他的头刚刚从水里抬起来，头上脸上，都被黄泥巴水洗了一遍。
“公子。”无卫和车夫过来扶起我们，我看一眼倒地不起犹在微弱喘着的马儿，心中真不是滋味。
“公子，这马车毁了，现在该怎么办？”无法问。
我看到我带来的包袱也摔得四散，那些精心准备的吃食被泥水染得不成样子，早已没了本来面目。
无天正牵着马趁空在路边吃草，那些马也是累极，吃草也不带劲，之前听无闷说过他的马要不行了，所以后来无法坐在马车外赶车，无闷骑的是他那一匹。
此时只剩三匹马，且都已经体力透支，随时都有倒下来的可能。
不是没有人想到，而是没有人忍心开口。
如果二人共乘一骑，也还多出一人没法安置。何况以马匹精疲力尽的样子，压根也不能够这么做。
我心中自责，低下了头。
原以为过来可以出点主意之类的，先还兴奋得有股跃跃欲试之感，没想到，半路就发生这样的事……在这种紧要时刻，我是这样的多余。
“我和王妃一骑，无天一骑，无闲一骑，我们四人先走，无闷无法老刘你们三人辛苦一点，走路去雍州，有没有异议？”
我一愣当中，众人已经齐声说了个好字。
接下来的行程比较慢，沿途没有遇到客栈什么的，更别说驿站。无法换马，只能走一段让马歇一会儿。
如此这般，天亮之时才进雍州。
我们在风雨当中，眼睛也睁不太开，头上斗笠基本不太管事。
风雨之大，不要妄想撑伞。
幸好是进了雍州，无天直接去找了雍州刺史，要了一辆结实的马车以及蓑衣等必需品。
我看着两侧十个青衣护卫，一时有些犯愣。
“吴大人正在和另外几个大人商议对策，事态之紧急，实在无法抽身前来迎接，遑论为雍王殿下接风洗尘……属下十个，是大人身边最得利的助手，此次一同赶赴尚阳郡，任凭王爷调遣。”
其中看着是个小老大的人说。
“关键时期，不必拘泥这些。”闻后话，唐忎微微点头，“事不宜迟，出发吧。”
我和唐忎坐马车，其他人骑马。
滂沱大雨依旧在下，马蹄声也淹没其中。
我和唐忎在马车上吃了一顿热乎乎的饭菜。（其实仅限于不像冰块那般冷。）我想着唐忎说他有让刺史派人去接无闷三人，就是不知道他们何时会到
又是近一日的路程。
马车停下来时，我听见外面有些吵闹之声。
混在雨声中虽不清晰，却更显得杂乱。
“你先呆着，我下去看看。”唐忎掀帘而出，对无天说保护我，他去去就来。
我说掀开窗帘了解一下情况，扑面一阵雨水打在我的脸上，生疼生疼的，我赶紧放下窗帘后退几步坐好。
下雨天，若无风，行救援之事也容易好些。
偏偏风大如斯，下的雨皆是飘着的。
着实等了好一会儿，唐忎才进得马车来，全身都湿透了。他也没有停留多久，拿了几样东西就又去了。
临去前嘱咐我不可乱跑。
我自然不会乱跑，要是被风卷进河里，我一定没命。
“无天，无天。”我喊了好几声都没听见他的回应。
“嗯？”
车帘掀起一角，探来半张脸。
“前面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怎么听见哭声？”
无天摇头，声音听不真切，“属下也不知道。”
我不放心唐忎，催促他去看看，他不去，我坚持，“主要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别是出了什么乱子，而我们只在这里干等着，岂不是不太好？看看有没有力所能及的，尽个心。你快去，我就在这等。”
无天低头想了想，叫我别下马车，他把车帘放下就去了。
过了一小会儿，无天回来，“郡里的官老爷说洪水可能会冲破河堤，要每家每户的成年男子半个时辰之内到河堤聚集，抬沙包抗洪灾。眼看这雨越下越大，须知这洪水一失控，就是整个郡县都可以摧毁，更何况是人？前面有三五家农户，因为担心家中郎儿出事，正在跪求郡老爷，听说郡老爷一开始好言相劝，谁知道有家老太太竟以死相挟。我们赶到之时，郡老爷身边的护卫正把那老太太拦下，农户们越发激愤了，闹的有点不可开交，公子正在处理。”
我越听越觉得愁人。
我首先想到的是官逼民反这几个字。
不管做官的下达什么命令，做老百姓的能毫无一只执行最好，不能，做官的千万不能来硬的，否则必然适得其反。
不管下达的指令是多么的为他们着想，他们想不通，就都是个坎儿。
“那依你看，现在如何了？”
无天蹙眉道：“属下看不怎样，那老太太哭晕了，其他几户人家越发的哭天抢地的，声声都是让王爷给他们做主。”
我叹了一声，看无天弯着腰半个身子在车里半个身子在车外，这姿势着实辛苦，遂叫他好好坐着。
他又想我听清他说的话，又不想被人诟病瓜田李下，这种做法不可谓不理智，却，也没太大必要。
我想了一想，掀帘下马车，先无天一步开口，“你们家王爷怕是对付不来那些也不知道是故意闹事还是真心不讲道理的农家，我不能够保证我一出马就能够成什么事，但是最起码，我可以在他生气时叫他别冲动。”
无天还在犹豫，我已经跳下马车，脚下不稳他伸手扶过来，我抓住他手臂，“任何时候面对困境，齐心最重要，而不是干等着着急。”
他重重一点头，“嗯！”
他抓紧我手臂带着我往前而去，大约走了几十步我才看清楚周围环境。
是河流旁边。
河流旁应该是草坪，但是草坪早就被淹没了，几十个人此刻站在河的一侧往上的小山丘。山丘后头是农家土地，山丘前面是农家的田，最下面几块田也已经被淹了。
我们来时走的都是下坡路，马车停的地方很安全，和这个小山丘刚好是正对面，我和无天绕了半个圈才到的小山丘。
雨太大，每个人都戴着雨具，说话都是用吼的，我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被刺史叫来的两名男子扶住，已是昏厥状态，旁边站着七八个普通衣着的男女，七嘴八舌的都在说。现在去填河堤，简直等于是送死，等等话语。
而在他们身后，乌泱泱一片，少说也有三四十个人，探头探脑都以迷茫的眼神看着这一切。
唐忎像是没什么耐心，只是道：“好话我也说过了，你们偏偏都听不进，你们想坐着等死，大把的人想好好活，再要闹事，休怪本王无情！”
此话一出，几个妇人都畏惧的倒退一步。我叹他终归是年轻，立即去握住他的手。
他这时才瞥到我来了，微微蹙眉，却也没有说什么。
其中一个大汗壮着胆子说：“朝廷派人来救灾，你们却只来了这么几个人，这还有好些都是雍州刺史府中的……灾情发生了这么久，我们只看到了郡老爷忙前忙后，其他的大官呢？怕是躲在家里煮肉吃享着安乐呢吧？你们这些做官的根本就不能相信，那么你们为什么不能让我们自生自灭？”
我听着也不禁心里难受。
旁边一个戴着斗笠留着胡须的中年男子显然就是这地方的郡老爷了，他被人说得有些羞愧的低下头。
我挽紧唐忎的胳膊，以免大风把我吹倒，越发让他们觉得风雨可怕。
我脚下实在很不稳。
“乡亲们，你们听我说！”我扬着嗓子，铿锵有力的道：“风雨无情，人间有爱。你们既然知道朝廷派人来了，那么这代不代表着，朝廷压根儿不会不管你们的死活呢？其实我们现在每多说一个字都是将我们放任于危险之中不管不顾，你们难道不懂吗？现在不是追究谁的责任的时候，而是我们要努力的放手一搏，保证自己的安全不是吗？无数的年轻男子都在灌沙包，可是你们这几家人呢？我懂，你们心中有惧怕，觉得洪水无情，万一一个浪把家人给卷走了，在你们看来便是得不偿失，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雨要是不停，这河堤要是真的垮了，那么必然会冲毁了你们的田地，你们这里将是第二个被孤立的村庄。不要说我在动摇人心，冲毁田地还是小的，万一将村庄也冲毁了呢，你们又往哪里去逃？雨一直下，我们真的没有时间再耽搁了，你们只要相信你们的眼睛就行了，此刻雍王殿下在此，雍州刺史府的十名护卫也在此，雍王殿下的贴身侍卫也在此，我未来的雍王妃也在此，如果真的有什么危险，我们所有人死在一块，黄泉路上也不会孤单。”
我松开手，以极快的速度跑下了山丘，穿过农田，站在像是随时会被浑浊的河水冲垮的河堤之上。
人群中好像有人在议论着什么，好像有不少人在抽气，唐忎更是龇牙裂目，跟着我跑下来。
“你给我下来！”
我抬手止住他的动作，侧扬去，指着滚滚流动的河水，感觉大风刮过，也许下一刻就要把我吹进河里。
心口颤颤，我命令自己冷静。
“但是我们怎么能死呢？如果今天我死了，他就没王妃了，如果他死了，我就没夫君了。”我大声呼喊着：“但是我们既然受了皇命来到了此地，就不怕谁先死。就怕什么都没有做就死了，死得窝囊，死得没有价值！”
下一刻，唐忎纵身一跃将我扯进他的怀里，他心口突突的跳，我却笑如花开。
他将我带到山丘上。
我一鼓作气又道：“死不死的，在此之前，我请求你们与我们一起携手同心，共同努力，放手一搏好吗？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难道你们不想体验一下吗？听说你们这里有一个村庄，被孤立成了像一个海中小岛，想必你们都知道吧？你们想想你们此刻还能站在这里哭着闹着，可是他们多么可怜呢。雍王殿下还要赶去救援他们，大家别再耽误时间了好吗？听从指挥，团结一心啊！”
我说着就要跪下，那个中年男子被我一番话震慑住，我想，人心本善，他们不是坏，只是怕，只是不信任对于他们来说的大官或者王爷。
只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们必然会醒悟过来。又或许在他们看来，我说的是个道理，王爷王妃都在，弱女子都啥也不怕，他们大老爷们怕个啥呢？岂不是丢了祖宗的脸，也害了他们自己的命？
我准备再下一招。
手下抓着的胳膊明显一动，我暗暗使力，微微抬目看去，大雨洒在我的脸上有些疼，我只看他一眼，他即明白我叫他别妄动的意思。
唐忎没有拦住我，我也没有跪下去。
双臂被人扶住，是那个中年男子，有他带头，其他几位闹事的村民亦围拢了过来，人人脸上表情复杂。
“你们不要觉得难堪，当务之急，咱们按照郡老爷的吩咐抗洪救灾好吗？等保住了村庄和田地，咱们忽悠雍王殿下给我们设宴，大吃大喝三天三夜好吗？”
唐忎一愣。
众人一愣。
“好！”不知那个带的头，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唐忎难得一笑，大声道：“大家的努力我看的见，那些怕死的官员我更看得见，我向你们保证，绝对不会姑息这种贪生怕死的人！”
人们更是激动，叽叽喳喳的响起来不少声音，“有王爷王妃陪着我们，我们别再怕了！”
“为了三天三夜的白吃白喝我们也要都好好的活着啊，燕窝鱼翅都不再是传说了！”
我暗笑，心想唐忎这次要破财了。唐忎冲那郡老爷点头示意，我看到郡老爷难掩满面的激动之色，唐忎已经带着我后退了数步。
郡老爷在分派任务，我原想去听一听古代人都是怎样抗洪的，搂在腰上的手却下着大力把我往马车里带，我抗议，他竟然直接吻过来。
刺史府过来的十名护卫立即侧转身而去，无天和无闲好像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微微低下头。
我脸上越来越红，他却吻得激烈，我的嘴唇都有些疼了。
“我真想……”他的喘息声落在我耳后，我实在没心思和他说这些风月之事，就推着他。
“我们立即赶往那个村庄吧！”
他点头，将刺史府的人留下五个，带着剩下五个和无卫直奔他口中的红河村。
马车走的快，不过盏来茶的工夫就停了下来。
罗城河到处都是人，雨声大，人声鼎沸，此时河水已经漫过罗城河，大雨中，无数男子慌乱地堆放沙包，根本毫无章法。
唐忎要过去，我拉住他，“我们先来研究一下地势。”
无天反应极快看了一圈，“看来这附近就断了桥，雨太大，只隐约可见那个地方的确是村庄，现在人们把精力放在保住这边村庄的想法上，但是大风大雨，沙包很快被淹没，甚至被冲走。”
我指着一个地方给他们看，“无天说的没错，那个位置应该就是其中的一个村庄，只可惜雨汽太大，压根看不清楚周围环境。”
“王妃说的对，也不对，那里的确是村庄，却是两个村的人在。”护卫中的一个说。
我不觉生疑，“虽然，雨雾缭绕的，但是那个地方隐约还是可以看出轮廓，地方蛮小的，怎么会有两个村的人呢？”
另一个护卫就道：“的确是两个村子的人，房屋是由下往上见，平时从这里看过去便像一层层的阶梯。以前我们陪同刺史访查民情时来过，去到对面山庄，像前后两排的房子，都是要上山坡的。”
不好的预感渐浓。
若真是这样，古代老百姓的房子都是泥巴砌成的，后头的若被大雨冲倒了，那轰然一下倒下来，前排本就摇摇欲坠的房子岂不是雪上加霜，想要不倒也难了？
问题比较棘手了。
房屋倒塌的话必然有人死亡有人受伤，救援事宜真的刻不容缓。
“你们有没有人，有好的建议？”刺史既然派他们来，就绝对不只是护卫这么简单。或他们安排了方案，或他们本就是水利工程方面的专家也说不定。
毕竟他们是本地人，熟悉这一带的地势情况，比我们初次至此的人粗粗一见要了解情况的多。
“在商量救援孤岛的小村庄时，刺史大人就和其他几个大人发生过矛盾，因为有好几种不同的对策，现在看来，正在实施的应该是知府大人的弃卒保车方案。”
唐忎神情一冷，我亦是不敢相信，“弃卒保车？亏你们想的出来，这可不是下象棋，你们口中的卒和车都是人，活生生的人！”
大概是我的语气急，那护卫低下头去，先前说话的那个接过话头子道：“大雨下了这么，从刚开始可以和对面村庄的人说话到现在，那里的情况我们全然不知，看着就像是一处死村，再也不复人烟似的……这大雨也不知道几时会停，那里的人，也许压根就救不下来了，而这边的村庄眼看也要被淹了，知府大人是万般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只能把这边河堤筑高，保住这边啊……”
听来像是很有道理。
可是，救人的同时，怎么能同时害人呢？
“唐三，你怎么说？”
他对着我摇头，“你不总是说众生平等么，那么谁也没有权利来轻易判定本就处于危险中的他们的生死！”
我又看着五个护卫，“你们听见了吗？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决定别人的生死，尤其还是别人没有犯错的前提之下。老天已经亏待了他们，我们怎么能再雪上加霜呢？若你们此刻在对面村庄，你们也不希望我们放弃你们吧！”
话不多说，我拉着唐忎去看周围环境。
“现在问题是，这里地势低，上游的大水不管不顾的冲下来，已经毁了对面田地村庄，当务之急，是在大雨不停的情况下，怎么样保住这边的村庄，也要尽快想办法渡河而去，哪怕是一个个的往这边背，也要把村民背过来。”
我用目光问他是不是我说的这样。
他低低叹了一声，“你别这么急，我是不会放弃的，你相信我。”
我不是不信他，我是……这大雨，大水，是真的太恐怖了。
我们在凄凄风雨中思考着，研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