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人重逢,油里蜜里的和着,怎么都是美。
闲暇时间,都黏糊在一块。
下了班,搞得跟地下工作者似的,不为掩人耳目,只为了乐趣。
沈君浅的车出了机关大门,拐了个弯,司机就下车了。
他亲自开车,特地绕了一圈,在后门角落里等着。
秦缘匆匆而来,敲了敲副驾驶位的玻璃。
“沈瞳给了我两张音乐会的票,我想,他更希望你能去看,我只是那个顺带的。”
车窗降低,沈君浅微侧头,笑逐颜开。
“是魔言乐团?”
秦缘趴在窗口,眼睛里仿佛开放着最明艳的花儿。
容貌这个东西,判断是非常主观的。
一旦到了绝色的高度,就不单单是骨相和皮肉论上了。
精致的脸庞,第一眼看上去,十分惊艳,可再看下去,因为太过齐整,反而失去了特色。
有些人,需要的细细品味,她的独特。
额骨饱满,眉骨微挺,颧骨内敛,下颌承天,天圆地方,肌肉自然舒展,大福之面相。
五官里,处处可以找到不如意的地方,眼睛不够圆,鼻子不够挺,嘴巴不够小,耳朵不够贴服,组合在一块,却无茬可找。
她是绘画中有留白,饮酒中的微醺,余味十足。
她也是一袭军装,肩章卸了,修长的腿交叉站立,双手交环抱在胸前,胸前的饱满突出,风情无限。
“对。”
他靠近椅背里,一手放在腿上,舒了口气。
他的内心有丰富缤纷的东西,可从来没有人有机会接触到它们。
他忌惮别人,他们也忌惮他。
只有这个女人,突破了他的表象,进入他的心底,把他绕进了一个没有出口的怪圈,为她掏心掏肺。
想念她的时候,他也会想,面对无边无际的大海,到底是自我了解好,还是漫无目的地继续前行,绝望又幸运地活着好。
看到她的眼,他就什么都不纠结了,她是他一望无际的黑夜中,第一丝曙光。
“那还是要去听一下的,女高音的音质非常华丽。”
去年的新年音乐会,这支乐团表现突出,一下就火了,她还以为是谁在背后做推手,原来是沈瞳。
沈瞳在性格上有缺陷,却不妨碍他在专业领域里的成功。
当然,沈家这块牌子,也在背后支撑着他的理想,让他在这条路上,走得格外顺畅。
秦缘坐上车,拧开一瓶水,抿了一口。
沈君浅看了她一眼,凑过来,搂住她的背,唇角含笑。
浅浅的,描绘唇纹,深切的,口中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秦缘环着他的腰,微仰头配合着他。
沈君浅行云流水地启动车子,转动方向盘,眼睛里,闪着光芒,衬得整张脸流光溢彩。
秦缘不想表现地如同小姑娘,可,身上的骨头都跟泡软了似的,赶紧喝口水压一压。
“那个女高音,不简单,背后的靠山我摸不清楚,估计就那几位。”
沈君浅沉默了一下,忽然出声。
秦缘一口水含在嘴里,差点喷出来。
那几位!这么大来头?
沈君浅都查不出来,估计位高权重到顶点了。
大概就是杨亚龙、陆丰智这样的委员级别。
反正她那个那个十分惦念亡妻的老爹,是不可能的。
那位女士并不年轻,但气质高雅。
到了老爷子们的年纪了,口味不会那般单调,就冲美人下手。
他们更讲究生活品质,讲究情趣,对红颜知己的选择,更从心,睡不睡的,已经不重要了。
秦缘去了趟礼服店,挑了一身银色的长裙。
丝质面料的高端定制,收腰简洁大方,露背的设计,让她美丽的蝴蝶骨暴露无遗。
对着给她穿鞋的男人舒浅一笑,“怎么样?”
沈君浅站起来,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一圈,默默脱下外套,披在她肩膀上。
“除了太暴露了,其他都很美。”
她握着珍珠手拿包,笑得开怀。
男人赞叹中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音乐厅的贵宾包厢,在三楼,开放的视野。
“表演要开始了。”
她的指尖在他颈后轻轻安抚。
她不扭捏,不作态,而冷静时而热情,时而风趣时而严谨。
和她在一起,是非常棒的感觉。
他不抽烟,也很少喝酒,光着这个女人的存在,就已经够烈,够劲了。
他对她的迷恋,从来没有消失过。
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就能为她发狂。
“好重,起来了。”
她推拒他的靠近,他热烈的气息染红了她的脸颊,艳若桃李。
“嗯,一会儿。”他的鼻音听上去很迷人。
秦缘整理好了裙子,一边喝酒,一边看表演。
沈君浅从头到尾,都是看她为主,偶尔给舞台两个眼神。
在秦缘看来,表演非常精彩,女高音在音乐中的表现力,让人惊叹。
沈瞳也在表演结束时,跟演职人员一块上台接受祝贺。
他的眼睛里多了些东西,少了以前那股茫然无谓的气息。
沈君浅在鼓掌,有种“我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
沈瞳早就看到秦缘里,心里暗暗地叹息: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秦缘,见到你,就真的觉得,岁月流逝飞快,时光将你雕琢地越发沉稳迷人了。
以前的你,是一把出鞘的剑,散发着一往直前的锐气,现在你是一把入鞘的剑,将气势收敛得恰到好处。
幸好秦缘没有听到他的感概,否则能酸得牙齿打颤。
“走吧。”沈君浅携着秦缘从包厢离开。
隔壁包间的门打开了,出来一位笑容得体端庄的女人,旁边的朋友还在讨论表演,“果然是水准一流,不愧是魔言。”
看到相携而去的男女,女人的脸一僵,拎包的手指发白。
那个男人的身影,像极了他。
她想上前去追,可脚步怎么也跨不出去。
电梯到了,那对身影,消失不见了,她的胸口难受地透不过气来。
表演结束后,很意外的,或者也不算意外,沈君浅和秦缘在后门处,碰上了来接佳人的陆丰智。
别人说起来,老东西一只脚都踩在棺材里,还这么风流。
秦缘倒是觉得,这位的生活态度非常值得学习。
不是还有92娶了29的人嘛,他还不到80,夫人也去世几年了,找个快40的,有什么。
陆老没有下车,车门开了条缝隙,让秦缘两人正好瞧见。
不做声,先朝秦缘和蔼点点头,移过眼,淡笑就望着跑过来的人。
女士提着小包,妆容还未卸,就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
她的微笑中带着见心上人的急切,却不是那种讨好的卑微的急切,让人见了十分愉悦。
陆老也是一副情窦初开,哦,这词用的,确实像回到了那个年纪,对女人本真的追求。
沈君浅一挑眉,搂着秦缘的手收紧几分,“看到他们,总觉得,咱们太温吞了是不是?”
“那你想怎么样?”
秦缘好笑地避开他的手。
“当然是……这样!”
他稳住了她的唇,把人往拉开的后车门里推。
这时候,她要还不明白他想干什么,就是棒槌了。
这也太刺激了,就在音乐厅的后门,也许某对情况特殊的情侣也会在这里幽会,说不定会碰上熟人,就像陆老那样的。
但愿对方是识情趣之人,她已无从抵抗一个疯狂的男人了。
你一回眸,时光被荒芜在深深的凝望;你一微笑,时光被搁浅在天涯那一刹那。
你手摇香扇,我如中了定身咒;你轻挽菱纱,我愿缠绕其中。
沈君浅的眼里全是这个女子,心里扎根的,也是她。
为了她,他也许可以放弃比自己想象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