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浅一回国,就被“绑架”了,他知道是谁干的,任她就是了。
寄年把蒙着眼睛的沈君浅带到了温泉边上,秦缘正趴在里头抽烟,边上的水晶烟灰缸已经横躺着两个烟头了。
沈君浅听着寄年的脚步远去,一把摘下眼罩,却不防被秦缘掀起的水花,泼了一脸的水。
水珠顺着他英俊的脸庞滑落到坚毅的下巴,再滴落到衬衫里头,显出了肌肉轮廓,充满力道的腹肌,诱人的人鱼线,样子性感地要命。
沈君浅像是知道自己对秦缘的吸引力,猛地扯开了衬衫,褪下裤子,钻进了水中,大步走向她。
俊朗的面容,如同被精心雕刻过的五官,山岳一般无法撼动的傲然;宽肩窄腰,笔直的大长腿,水川一般润泽万物的缱绻。
两人的目光交缠着,他的笑容如冬日的暖阳,不会让人觉得过于炙热,只会觉得贴心的舒服。
秦缘吞了下口水,心头火热。
很快肌理均匀,肌肉鼓鼓的胸膛就贴在了她的脸颊边。
秦缘一时恍惚,继而又觉得安稳,脑中绚烂地如同烟火绽放,金树银花,美不胜收。
近日不安稳的心,在这一刻,得到了安抚。
有些事,她不能跟他细说,但他仿佛知道她的担忧,用双臂紧紧地拥抱着她,无声地支持她。
秦缘这样的人,不需要去教她该怎么做,只需要默默的支持。
“老沈,你害怕过吗?”
虽不是心慌意乱,但也如沉石在心,秦缘忍不住汲取更多的安慰。
沈君浅一愣,似乎对她提出的问题,感到有些意外,沉思片刻后,微微一笑,这一笑被岁月洗涤,沉淀出来的成熟魅力,一下子就扑面而来。
“当然,每次你不在身边,我就会觉得害怕,怕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伤心,受伤……”
他们是人,又不是神,不可能什么事都云淡清风而过,总有那个揪心的,在牵动心神,总有那个软弱的地方被抓着。
沈君浅话音未落,秦缘心中压抑着的东西,就控制不出地迸发出来,动情地吻住了他的唇。
秦缘昏沉沉地躺在他怀里,耳边是他湿热的呼吸,心中一片宁静。
早上醒来,秦缘没有下床,侧卧着支撑脑袋,借着渐渐盛满卧室的阳光,肆无忌惮地看着他的脸,感受他均匀的呼吸声,在心里一遍一遍地描绘着他的眉眼鼻口,在他睁开眼的一瞬间,眼里只有她。
沈君浅睡眼惺忪,揉了揉她的脑袋,“还早呢,再睡会儿。”
“你睡你的,我看我的。”
看着他,怎么也看不腻,就像歌词里写的,“我怕时间太快,不够将你看仔细,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永不分离……”
沈君浅弯起了嘴角,唇峰俊俏,“那你看着吧。”
隐隐得意的样子。
窗台绽放的小叶海棠花,鲜艳的海棠花堆成团开放,仿佛是在朝着主人撒娇邀宠。
床上慵懒的女人,仿佛一朵妩媚清新的睡莲花,又有些深不可测。
跟沈君浅在家门口道别后,秦缘独自前往大因禅寺。
远处苍山渺茫,山巅碧蓝,寺庙中檀香隐约,宛如佛音;
近处树木苍郁,松柏葱葱,青石阶岁月沉淀,寂静寥落。
藏经阁掩映在寺庙最僻静的地方,在武侠小说里,这里是最被人觊觎的地方,也许在哪个角落里,有这么一位高深莫测的扫地僧,在暗暗注视着,让想盗取经书的人,都铩羽而归。
已经有人坐在屋檐下独自下棋,就像一尊佛像,与岁月无争,让人一见便觉得释然。
这位常说,“人生总会遇到无数敌人,在众多敌人中最难对付的就是自己,若想要进步,就不要不断战胜自我。用今日的棋战胜昨日的路,超脱自我才能获得更高的成就。”
所以他喜欢与自己对弈,不断战胜自我。
邋遢的模样看不清楚面容,只有一身的气度让人不敢轻易小觑。
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出这位花白头发,胡子拉杂的老人,曾经是一位在官场游刃有余的老油子。
“陆先生,好久不见。”
秦缘站在他面前,礼貌地打招呼。
“好久不见,秦部长,您请坐。”
陆敏行托了把宽边眼镜,对秦缘比了个请的姿势,替她斟茶。
秦缘盘腿而坐,刚坐下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芬芳,眼神往周围转了一圈,发现墙角边摆放着两盆茶花,结出了几个花苞,不日就能绽放,看得出,伺候的人非常精心。
她古怪地看了眼陆敏行,落下一子。
陆敏行握拳在唇边掩饰了一下,“我住的公寓楼下,有家花店,顺道给您带了两盆。”
秦缘低笑,端起一边的茶水,抿了一口,“这位女士看来对先生颇有好感。”
陆敏行执黑子的手顿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过来若无其事地下子,“没有的事。”
“先生可真是煞风景,这么美的花,有花堪折直须折……”
“咳咳……”
陆敏行刚喝了一口茶,被呛得不轻,夹着黑子的手一松,黑子落在了错处。
“嗯,落子无悔,先生就这么下着吧。”
秦缘伸手捻起一颗白子,落下,把围着的数颗黑子取出棋盘。
“您到底什么意思?”
陆敏行摇摇头,拿起黑子继续错行,人生如棋,棋如人生,错一步要不就力挽狂澜,要不就丢盔弃甲,即便错行,也绝不回头。
“先生没看出来吗?我来恭喜先生得一体己人啊。”
陆敏行的心思乱了,秦缘的棋下得极快极狠,打得黑子毫无出路,他只得认输。
“您明知道我……”
“先生您懂人性,但不懂女人,女人到了这个年纪,对这方面,真没什么太大的要求,您信不信,您说了自己的身体情况,她会更离不开您,更怜惜您。”
陆敏行这样的聪明人,要不想让人靠近,根本就不会允许那个女人靠近,他分明是动心了。
只是,这种事,秦缘不能多说,也就点到为止,她自然是希望陆敏行能幸福,但他的路还得自己走。
“哎……”陆敏行一声叹息,“好了,不开玩笑了,您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他冒险回到京城,并不是为了让她调侃而来,而是有了需要他出力的时候。
“有什么决心不决心的,不过是顺势而为。”
秦缘淡淡一笑,似乎毫不在意的样子,不知道是成竹在胸,还是不愿多谈。
陆敏行还想说些什么,这时候,小沙弥一步一步慢慢走过来,行了个佛礼,“秦施主,有人在前殿等你。”
秦缘嘴角微抿,双手合十,“谢谢小师傅。”
转过头,碰上陆敏行探究的目光,她的眼神深邃而冷寂,在这一刻,犹如一池深不见底的幽潭,“你早点离开,以后不要来京城了,你的行踪已经暴露了。”
“我这条命都是您的,”
敏雪可以出来重新生活在阳光下,是他最大的心愿。
这个心愿了了,他也该替她办点要命的事,至于那位女士……他要不起。
他这一生,注定要孤独终老,不得所爱。
秦缘稍稍垂下了头似轻轻叹了口气,抬起头,眉头稍舒展,唇微弯,“敏雪还好吗?”
“挺好,生活越简单,她越容易适应。”
陆敏行蹙眉看她,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
“回去吧,陆先生,跟敏雪好好过日子,这里的风雨已经与你无关了。”
秦缘目视阁外,沉稳地迈开了脚步,她就是这么头脑清晰,不拖泥带水。
陆敏行知道,这里的事,他已经掺和不起了,他快速地起身,出了门,下了山。
秦缘走到前殿门口,看到并不是熟悉的背影,诧异地停住了脚步。
她以为是厉泰元,以为是厉筹谋身边的人,哪怕是沈君浅都不会叫她如此这般。
由于身材瘦削的缘故,他显得格外颀长——当他一言不发地站在你面前时就像是一株静静矗立在深夜中的冷杉,高挑、挺拔、冷峻,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这是怎么说的,陆部长怎么到这里来寻我?”
秦缘跨过了殿门,动作迟疑而缓慢,心头不断猜测他的来意。
陆离转过身,皱了皱眉,等她再靠近了一些,缓慢而不容拒绝地伸出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中,定定地看着她那双沉静的黑眼睛。
“秦缘,有时候,生死就在一线间。”
若不是他正巧获取消息,还不知道,有人在这座深山古刹中,想要她的性命,他提前采取了措施,才避免了悲剧的发生。
秦缘稍微一想,就知道他所指何处,郑重地道谢,“多谢。”
陆离罕见地愣怔了一瞬,矜持地点点头,“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