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又是新年到
胡捷婕2019-05-28 20:223,422

  这一年的新年,秦缘还是去了卫横的部队,沈老夫人带着小石榴去老家祭祖去了,她不想去,沈家的旁系都是些眼高于顶却不顶用的人。

  秦缘不愿意跟他们打交道,也为了避免旁系在她身上用些邪门歪道,闹出风言风语出来。

  秦立寒在医院里,她已经提前跟他吃过午饭,才出发去部队驻扎的石门沟。

  军营里头的气氛不错,人多的地方就是热闹。

  食堂门口架起了几口大锅,烹煮肉菜,浓郁的香气顺着风飘得满营都是。

  猪是褪毛褪得干干净净的生猪,冻得硬邦邦的,现剖开料理过,大骨头连着肉下锅煮, 加了八角、花椒、葱段、姜片、蒜等辅料,又有人排开桌子,蒸了肉肠和大馒头,给士兵们当零食。

  一片快活的气氛中, 有多才多艺的士兵跳到空地上打起快板儿,划拳的、掰手腕的、扯着嗓子拉歌的,热闹得不得了。

  秦缘穿着军大衣,在卫横和杨至高的陪同下,四处逛。

  周围的官兵纷纷同他们打招呼,秦缘一一笑着回应。

  菜色实在,几个大碗里头都是肉,大家一起聚在一起吃个饭,图个热闹喜庆。

  有秦缘在,将领们都挺拘谨,她主动笑着说了几句活跃气氛的话,众人这才渐渐放开了,吃喝一番,尽欢而散。

  只剩下了卫横与杨至高陪着秦缘一块,抬上一张小圆桌,重摆上酒菜,酒是自酿的杨梅烧,菜是两盘切细的腊肠腊肉,另有三只小巧的酒盅。

  秦缘仰头喝了一盅,卫横与杨至高也陪着喝了一盅,动作极为统一。

  “你俩这是做什么?没必要这样,该干嘛就干嘛去吧,我这儿也不需要人陪。”

  她笑着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自斟自饮了几杯。

  明明不想喝酒,干嘛要在这儿浪费酒呢。

  “秦缘,至高陪你吧,我想跟我弟弟说几句话。”

  卫横浅笑,端起桌上的酒杯,满走一个,雅气和痞气混搭地格外游刃有余。

  喝完酒,走人,一身制服,威严帅气。

  他的弟弟也终于成长为一个男子汉,肩膀上能扛得起责任,这对他来说,对卫家来说,是一件大喜事。

  卫家当年因为他而分裂,今日也许会因为他,再次走到一切,团结手足,奋力前行。

  杨至高放下筷子,身体前倾,笑赞道:“这腊肉做得不错,多吃点。”

  半晌没听到回话,一抬头,就见秦缘一条腿支起,一条腿放平,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他又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秦缘才醒过神来,愣了愣,道:“好。”

  她拿着酒杯,却不住地想起了那年她刚回京畿的时候,老沈从基层回来,在她的欢迎会上,一直撩她,最后两人干柴烈火,好不快乐。

  那一餐,吃了好几个馒头夹肉,红烧肉烧得软糯可口,还有唐清玄炖出来的那一碗热气腾腾的佛跳墙,也是又美味又暖胃,好怀念啊。

  老沈走了,老唐也被她疏远了……

  杨至高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一笑,“酒喝得差不多了,出去走一走吧。”

  “也好。”

  秦缘也没了兴致,只草草用了几筷子,就叫勤务兵进来把桌子收了。

  酒瓶里还剩下一半,清澄的酒液静静地储在玻璃瓶里,秦缘送给了做腊肉的师傅。

  杨至高给秦缘披上大衣,见她又陷入了那种不自觉的沉思状态里去了,叹了口气,“秦缘,去不去夜间打靶?”

  秦缘想了想,军营里没什么可娱乐的,但她也确实提不起劲来打靶。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同淮河边上,秦缘捡起一枚小石子,压低身体瞄准水面,石子脱手而出,在水中连点四下,溅起四个圆圆的圈儿。

  她直起身来,笑道:“好久不练,手生了,以前能连打七、八下的。”

  杨至高也捡起了一块偏平的石子,熟练地甩了出去,石子就跟连上了弹簧似的,一下又一下,直到眼神都瞧不见它,才沉入水中。

  “高手啊。”

  “唯手熟尔。”杨至高眼睛里带着笑意,看上去有股邪劲儿。

  秦缘对杨至高的感官还是不错的。

  他最大的好处就是会办事,不是说有多精明能干,而是有个端正的态度,肯努力,肯用心。

  他做事的时候有一种态度,他不认为一件事情必然能够做成,在做事之前他不会去想事成之后怎么怎么样。

  做事有成功有失败,提前预设完成后的情况是非常愚蠢的。

  杨至高面对事情的态度是先做了再说,就是办不成,也不会狡辩推脱,顾头不顾尾。

  有始有终,这是一种难得的素质。

  杨至高从加入“红箭”开始,就展现出了他稳扎稳打的军事素养和低调的个人风格,前头卫横战功卓著,风头之盛,他在后头出谋划策,鼎力相助,不贪功,不冒进,作为卫横最好的搭档,谁也无法忽略他的功绩。

  要是早知道会有今天这样的困局,她早就笼络他到身边了,不过这个念头完全是压在心底,事已成定局,后悔是无益而有害的情绪。

  秦缘与杨至高说着话进营区,迎面就撞上了一位美女愤怒的眼睛。

  “至高,怎么不在宿舍里等我,饺子已经煮好了。”

  女声压抑着怒气,特别的温柔,情感真挚,说话间,刻意表现地极为亲昵,将两人的关系刻画得暧昧不清。

  何梦卿见到一向不苟言笑的杨至高笑得如此“风骚”,心里快气疯了,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指甲刺进掌心里,留下几个半月形的印儿,刺痛却完全纾解不了情绪。

  “别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跟你约了。”

  杨至高恼羞成怒,忙不迭地辩驳,又去看秦缘的表情,她只是戏谑地回看了他一眼。

  清冷孤傲的何梦卿也是从小被人追捧大的,如果不是对杨至高用情至深,何来拉低身价倒追他,但他却不领情,一直对她多有躲避,原来又是这个老女人在勾搭。

  她盯着秦缘,眼神不善,还带着轻视,

  “秦司令,没想到你还挺有闲情逸致的,人家说妇人新寡,怎么也要在家为夫守一守,哪怕守不住一个贞节牌坊……”

  亲眼看到两人并肩而立,有说有笑,她完全被妒火冲昏了头脑,也不记得自己身处何处,只想把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在秦缘身上。

  “你特么闭嘴……”

  一股强烈的杀气猛然窜上脊椎,杨至高的脸色立刻就变了,瞪着她的眼神凶狠得活像要择人而噬的猛虎。

  一颗石子毫不留情地打在了她的肩胛骨上,疼得何梦卿眼泪都掉下来了。

  可也不如一把泛着冷光的手枪,对准她的脑门,来得更有恐吓力。

  “上一个这么对我说话的人,脸蛋被踩在脚底下磨烂了,你想尝试一下味道吗?”

  秦缘总是在想,她到底是哪里不如泰元了,没人敢在他面前挑衅,有些人只要一瞧见他的脸,就立马滚蛋,更不要说口出恶言了,她怎么就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呢,阿猫阿狗都在她面前乱吠,好歹她身上也是有煞气的,莫非女人天生在这方面就是吃亏的?

  好不容易轻松了点的心情,又变得沉闷,好好的年三十,偏偏有人要破坏她的心情。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守寡吗,难道这是古代社会,女人没了丈夫,就不能出门了?

  她就是要出来兴风作浪,她要告诉所有人,即便沈君浅不在了,秦立寒生病了,她秦缘也不会让秦家和沈家倒下。

  “不想,我,对不起。”

  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这么对待,何梦卿有这么一瞬间,后悔地舌头都想咬掉了,强烈的自尊心就足以让她羞愤欲绝,可她也没有勇气再强势下去,低下了身子求饶。

  卫横咬牙,下颌收紧成一道紧绷的线条,使人一看便知他恼火得很。

  他没想到,在他的部队里,居然有人敢对秦缘这么说话,仿佛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他的脸上,所有的功绩都抵消不了这一老鼠屎的破坏力。

  气氛变得十分诡异,周围人若有似无的视线,让焦点人物们各个都不自在,沉默了一会儿,秦缘才挥了挥手,“好了,散了,都去休息吧。”

  话是这么说,语气里的阴鸷却始终挥之不去。

  杨至高想跟随秦缘的脚步,却被她抬手阻止,卫横与卫阖跟上了,他被落在后头,越来越远,胸中燃烧的一把火,愈来愈烈。

  “何梦卿,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害我,或许,我过去表现地太好说话了,你才敢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

  他对边上还泫然欲泣的女人一点好感都无,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何梦卿也是第一次看到杨至高不再佩戴面具,露出獠牙的面容,一时间吓得不知如何是好,“我……”

  她想道歉,她想弥补,不过,她没有机会了。

  熄灯号一吹,所有的灯火都消失不见了,天地间只余下万物混沌的剪影,突然翅楞一声,一只乌鸦大声叫着飞过树梢,那浓黑的羽毛也随即隐没在这无边无际的凄清里了。

  何梦卿抱着胳膊蹲在空旷的地上,心中只觉无尽凄凉,昨日还亲密相助的战友,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身边安慰她,一时百感交集,眼泪就跟着扑簌簌落了下来。

  她擦了擦眼泪,回去就开始写调职报告,不过她想全身而退,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这一份报告,一直压在卫横的办公桌上,直到她开除了军籍,离开了部队,才罢休。

  这是后话。

继续阅读:第二百六十七章 莫名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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