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年在小院里练拳,衬衫大敞,露出强健的胸膛和几块结实的腹肌。
古铜色的皮肤因沾了水而反射出莹亮的光芒,看上去性感至极。
他看到秦缘回来了,不仅没有停下,反而打得虎虎生威,可以参考一下雄性动物求偶时的荷尔蒙爆发,期待吸引雌性的注意力。
秦缘嘴角一弯,从他身边经过。
寄年泄了气,站在原地,捡起毛巾擦了擦脸,去冲了澡。
唐正在这个时候过来,并且已经进了秦缘的书房有一会儿了。
寄年心中一紧,作为男人,作为一个对秦缘爱重至深的男人,他一眼就看出了唐正的心思。
还有那个唐清玄,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头了,居然一改过去不管事的姿态,强势掌控了司令部。
现在唐家又成了炙手可热的家族。
唐正有一阵儿没见过秦缘了,他一直在忙碌着,为了让秦缘高看,努力攀爬着,他接手冯庆林位置的时候,还被人诟病过资历不够,现在谁还敢对他有这般质疑。
只是,他能在工作上无往不利,却不敢在秦缘面前造次。
前儿聚会,哥们盯着他裤裆的嘲笑,“兄弟你的家伙事还能用吗?”
他再恼火也只能不动声色的回应一句,“要不你来试试?”惹得全场一阵爆笑声。
笑完了,他们还是用忧心的视线看着他,把凝重藏在心底。
唐正这个沉稳淡然,经过岁月雕琢,愈发优秀的男人,不找女人。
他什么都好,就是一点不好,太痴情,什么问题都能解决,轻松自在的样儿,就一个问题解决不好,死磕在秦缘身上。
他们也劝过他放弃,比如“你何苦这样”,又比如“一定还能找到更好的”,他沉默了很久,只有一句话,“我希望她是我的坎,一辈子的坎,迈不过去的坎。”
他的家伙事当然能用,对着秦缘分分钟有反应,能上马一百次。
只是……她不给机会。
“你过来,是有什么事?”
秦缘搁下笔,坐到小几边,招呼他坐下,亲自泡起茶来,动作流畅,举手投足之间如同艺术一样,光是看,已经让人赏心悦目了。
“您还记得韩兹孽吧?”
男人的声音有点沙哑,却又质感十足,引得人关注。
“嗯。”秦缘应了一声,泡好了茶,递给他一杯,端起自己那杯,细啜一口,只觉入口甘甜,齿颊留香。
韩兹孽被秦缘找了不少麻烦,可以说几乎被她打击地无力翻天,要不是身边又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必定是要弄死他为止的。
他一时间收敛了手中所有的势力,夹起尾巴做人。
唐正提起他的名字,让秦缘觉得,就该是如此,如此妖孽,怎么会轻易狗带,必定是还要出来作孽的。
韩兹孽身后的人秦缘也一直都没有找到,这个事在她心中,就是根刺儿,不除不快。
唐正端起茶,慢慢地品了一小口杯中的茶,感受着芬芳怡人的茶香。
现在是兰花盛开的季节,雪白如玉的兰花开满了树冠,微风吹过时如同雪花一样飘落,空气中弥漫着兰花的清香。
“咱下一盘棋,边下边说吧。”
显然是长话不能短说的意思了。
两人就坐在树下的书桌边,品茗下棋。
秦缘坐在石椅上,执过黑子在手上摩擦,“啪”的一声,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唐正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眼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韩兹孽的华擎集团被瓦解后,他又另起炉灶,整合了韩秦集团。”
“哦。”秦缘执黑子的手顿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过来继续若无其事地下子。
唐正心中暗笑,姓韩的狼子野心不可不防啊,落了一枚白子,然后把白子围着的数颗黑子从棋盘取出,厮杀的氛围开始浓郁。
两人一时无言,专注于棋盘上。
看着黑子落在最不该落的地方,白子的形势一片大好,唐正取过茶杯喝下,以茶杯掩饰着胜利的笑容,“今儿貌似我要赢了啊。”
“那可未必。”秦缘还是沉稳的模样,不焦不躁。
白子看着是把黑子逼入了绝境,转换思路了,又何尝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不过一颗棋子的作用,就让整盘棋出现了翻盘。
起死回生,一路杀出重围,而且随着时间推进,竟真的让她有了胜利的希望。
她步步紧逼,棋路凶狠,坚决不让他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白子的生路被截断,仿佛再无翻盘的可能。
“哎呀呀,这一手厉害,不过咱也不是吃素的。”
唐正岩呵呵一笑,意态潇洒。
随着一子落下,打响了全面进攻的旗号。
秦缘这才发现,他刚才是故意放松,她的每一步紧逼,都是踏入他的陷阱中,直到发现他布置的这条死路,给予最后一击。
“好啊,这扮猪吃老虎都扮到我头上了,棋艺见长啊。”
她微微仰头说道,笑得不怀好意。
棋盘上的黑子被逼到了死路,她手执黑子急起直追,如猛虎下山,终于黑子起死回生,一路杀出重围,落下最后一子!
数了一下各自的目数,竟然被她以半目之数胜出,唐正无奈地摇摇头,“我这学费是白交了,迟商还是没有露真招啊。”
这么多年了,开始,他对迟商也是不冷不热,每次打招呼那个官方样儿,因着秦缘,他跟迟商,也成了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
别人都成家立业了,就他们俩只单身狗做个伴,也挺好。
迟商对秦缘……有那么点意思,又不是那意思,反正秦缘肯定是他心中最要紧的那个,缘分这玩意,可以巧妙地给人快乐,同样也不吝啬于给人打击,唐正深以为,秦缘这样的女人,沾上了,那得用命来挣脱。
“好了,棋也下了,你的话也酝酿得差不多了,说正题吧。”
秦缘点了根烟,另一只手托着腮。
“听说您跟杜岩局长的关系挺好的?”
“对啊,我们是情敌来着,他的媳妇儿是我的妞。”
杜岩的老婆,是秦缘的脑残粉来着,杜岩曾经偷偷摸摸地跟秦缘说过酸话,“我总觉得,我媳妇儿答应我的求婚,完全是因为我跟你能搭上话,她在八一的时候,害羞地都不敢去跟你说话,婚礼那天,你来祝福我们,终于满足了她的期望。”
有了他媳妇儿的枕头风,杜岩有些事上对秦缘是偏袒些的,他如果要害秦缘,他媳妇儿头一个不放过他。
杜岩原本对这位,八一的女王,一军的老大,大院的宠儿,并不感冒,反而还有些厌恶。
对她的高看,源于一次送礼。
杜岩的老父过生日,秦缘也送来了礼物,父亲让他看看,这礼物价值如何。
他略一沉思说,“不算上,也不算下。”
她送来的是一块自制的墨块,不是什么名墨古玩,化开后,看着写下的字迹,成色不错。
都知道这样的东西,在家里做出来是很难得的,十有八九都是以失败告终的,能制作出如此品相的墨块,制作者水平之高。
他父亲自持“文人墨客”,送这墨,是亲近人的做法。
父亲笑道,“她小小年纪,就懂得送礼的讲究。她代表的不是秦家,是厉家,上送下,其实比下送上,更难。她不需要讨好我,但她需要我的念好,还要让别人没有闲话可说。这份礼,价值不显,心意却是足的。”
送礼的学问,可是大有讲究的。
谁家送文房四宝,谁家送高档礼品,谁家喜欢雅致,谁家喜欢奢华,大有不同,不能出错,就拿秦缘送的墨块来说,一般人不欣赏,还以为她瞧不起人呢。
送礼不可送与人相同的,那是大忌,也是基本,可要知道别人送了什么,自己才好准备,这里头可就是大工程了。
再一个,送礼要送符合自己身份的,尤其是越等送礼,更不能压了比自己等级高的那人一头。否则讨好了上头,却得罪了直属领导,可就得不偿失了。
别人都说秦缘靠的是家里,靠着会睡男人,才能凌驾于众人之上。
可上层圈里的长辈们,对她都是满意的。
该放低姿态的时候,就要屈膝,该有风骨的时候,就绝对不能软了骨头,她具备了大妇的势和态。
老杜是满意秦缘当儿媳妇的,外头的传言他可不管,他要的,就是压得住阵脚的女人。
可杜局长可没那种想法,他喜欢女人安分点,秦缘就属于太不安分的,当朋友就够了。
父子俩的想法南辕北辙,不对付了好久,直到杜岩娶了媳妇,生了儿子,才缓过来。
有这么些事,杜岩对秦缘的态度就变得别扭起来,能不接触,就尽量不接触,秦缘有事,也都是通过他媳妇儿给他递话的。
“韩兹孽是有警方高层罩着的,这事如果是鸢黛懿来处理,不亚于将自己的势力砍去,我觉得,还是杜局长来处理更加方便,不如您找找杜局长?”
他露出了一个卖萌的笑容,可惜她一点都不接受,只觉得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动,直截了当地拒绝,“滚。”
他事都没办完,自然是不会滚的,好话说尽,又是敬茶又是作揖的。
他都这番姿态了,秦缘不答应都不成,杜岩是要找的,只是怎么找,她还要想想。
韩兹孽这次出来,恐怕是要替幕后之人,来把京城的这一池水,捣得更浑,先搞掉他,也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