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彭子畅近乎失去理智的“愤怒”,她诧异、伤心、难过、甚至刚刚那一刻,她几乎已经对这份痴痴守候了十年的“坚持”有些绝望了,可一个似乎要把她融进骨血里的拥抱,又让她的心回了温,让绝望再一次走到了分岔的路口。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爱的如此卑微,又或许,从一开始,她就在这份“隐忍并克制”的感情里,把自己至于了一个任面前的这个男人“予取予求”的“肆意”里,她知道在这份不对等的感情里,也许她永远也找不到一个平衡点,最理智的做法可能是放手,可是,她追逐了十年,才等到这个“接纳的拥抱”。
一个女人,又能有多少个十年和多少份热情可以消耗,拼命跑了那么久,她累了,如果非要停下来休息,她心甘情愿的选择自欺欺人的窝在这个男人给她编制的她曾经热切盼望的“世界”里,做着她想要的那个完美的梦!
顾米的“委曲求全”让彭子畅的心瞬间涌来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尖锐而剧烈。
“下次,我乖乖的去找你好不好?”
捧着那张哭的一塌糊涂的小脸儿,指腹轻轻的在被浸湿的脸颊上划过,彭子畅笑的又如一个王子一般温柔而明朗。
眼角眉梢盛满了柔和的光,直直的温润到顾米的心里去。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疼痛,刹那之间,烟消云散。
“你脾气这么坏,谁要你去找我!”
口是心非向来是女人的专利,顾米此时已经淋漓尽致的把它表现的恰到好处。
比如,她嘴里说着不想让彭子畅去找她,可两只紧紧抓着人家衬衫不放的手和嘴角忍不住泄露出来的笑意,却出卖了她此时甜蜜到飞起来的小心脏。
有人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那是因为她们爱的深刻,可以视而不见的避开所有“伤害”,心甘情愿的为这份“傻”买单。
“我的错,以后都不会对你发脾气了。”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结束了一个难舍难分的热吻。
“我……我去找本书看!”
“彭总,这几份文件需要您签一下字。”
秘书进来,微笑着把手里的一摞文件放到彭子畅的面前。
又是她!
顾米随手抽了一本书,把脸埋了进去,然后,在只听得见笔尖“沙沙沙”划过纸张声音的安静的房间里,悄悄的转过身去,然后偷偷的从书和脸的缝隙里把那双亮晶晶、水汪汪的大眼睛放了出去。
啊――当顾米的目光锁定在那对几乎要从白色的衬衫里呼之欲出的“巨R”之后,心里面又想起了一阵凄惨的哀嚎声。
她真想现在、立刻、马上冲过去,给她套一件秋衣在身上。
“呃……”
顾米眼光一晃,就看见那位秘书小姐正对着“偷窥”她的自己,优雅的微笑。
很尴尬有不有!!!
顾米顿时满脸黑线,并且有一种乌鸦饶顶的即视感。
“彭总,这是今天的报纸!”
放下报纸,秘书拿起彭子畅签完的文件,冲顾米微笑着点点头,然后迈着优雅的步伐,扭动着不赢一握的小蛮腰,摇曳生姿的走了出去。
“额……”
然后她愤愤不平的扭曲表情就落到了某个男人诧异的目光里。
“呵呵”
一阵傻笑之后,顾米发现,彭子畅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并且一本正经的出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
她是不舒服,心里不舒服,而且是很不舒服。
“刚刚那个……你的秘书,她……有没有男朋友的?”
顾米一脸哀怨的站在彭子畅的对面,吞吞吐吐的出声。
“嗯?”
彭子畅眉头又打了一个结。
“哎呀,就是刚刚才在你眼前晃悠的那个大B妹,我觉得她不适合给你当秘书。”
心情极度燥郁的顾米,已经不再适合用迂回战术跟眼前这个“木纳”的男人进行精神层面的交流了。
“哦!”
彭子畅故意把“哦”字的尾音拖的长长的,看着面前“蔫头耷拉脑”的小女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那你来给我当秘书?”
“你讨厌!”
抓着刚刚秘书送进来的被自己揉搓成一团的财经报纸,顾米毫不犹豫的就朝彭子畅扔了过去。
“哈哈哈”
彭子畅笑着接住,看着顾米害羞的表情,猛然间,他心尖像是被什么猛的一戳,有什么好像越来越强烈的明晃晃的摊开在他面前了。
有的时候,比意识更诚实的其实是我们的心。
可惜,他们只是在错的时间遇见的彼此,彭子畅的骨子里其实有着和夏浅一样的执拗,只不过,他的更强烈,甚至有些偏执。
人生不能重来,就像他无法把夏浅从他的心里剔除,也无法用任何一个女人去取代她一样。
顾米让他开心、放松、更强烈的甚至是不由自主的心动,可她是顾奕阳的妹妹,是这场游戏里,必须要摒弃掉的“棋子”而已。
“胡说八道,小嫂子的D瘾早就已经戒掉了,这是哪家报社?他们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的乱写一通呢。”
顾米气氛的将刚刚从一摞财经报纸中抽出的偶然夹杂着的一张娱乐报纸,狠狠的摔在彭子畅的办公桌上。
夏浅有瘾,怎么会?
所有的疑问一瞬间都涌到彭子畅的脑子里。
“对……对不起!”
看着彭子畅冷硬的似乎都要结冰的目光,顾米马上就想到了他之前发脾气时的“凶狠”模样,吓的本能的倒退了两步,拉开了一段“安全距离”!
低头,手指不停的在身前缠绕,嘴里聂诺的道着歉,心里还是很委屈的,她都叫了那么多年的“小嫂子”,一时之间怎么可能改的过来,说到底他心里还是有太多的放不下,想到这里,顾米的心头一颤,鼻尖立刻涌上了酸涩的感觉,眼圈就有些红了。
“顾顾,告诉我,你刚才说的浅浅有瘾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彭子畅已经饶过了办公桌,站在了顾米面前,轻轻的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语气也很柔和,目光也温和了许多,起码没有了刚才的凛冽,不过,他严肃的神情,顾米一愣,紧接着便反应过来,不过,却是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犹豫了一下,顾米咬着唇瓣,声音低低的说道。
这毕竟是夏浅的私事,而且,是一件很不光彩的私事,这么多年,他哥从不允许家里的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就算他妈那样针对夏浅,也从来没拿这件事来讽刺逼迫过她,可见,夏浅对这件往事有多介意和抵触。
可是今天,就被自己这一不小心的说漏了嘴,顾米已经在心里恼死一万次了!
“有多少都要一字不落的说给我听,乖,顾顾!”
彭子畅像哄小孩子一样,大手从顾米毛茸茸的头顶,轻轻的顺下来,可他眼睛里分明有晦暗沉冷的摄人的冰冷在游走,顾米心里不由得一缩,这样的彭子畅让她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和想要逃离的冲动。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半晌,顾米避开彭子畅深深的目光,隐晦的出声。
可彭子畅听的明白,顾米一是顾及着夏浅,这件事,她不好随便向别人提起,二是,她心底还是介意自己对夏浅的事,有着超出情理之外的在乎,说白了,就是嫉妒,这些他都可以理解,不过,事关他的浅浅,他不会因此妥协或者放弃。
而且,他总有一种感觉,这件事绝对不简单,当年的“冰山”或许就要渐渐融化了。
“乖,顾顾,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爱情,还有很多种感情,我跟浅浅除了有曾经的一段过往,我们还是亲人,我是夏叔叔养大的,否则,我不可能有今天,浅浅是夏叔叔唯一的女儿,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依然把她当成妹妹,当成我最重要的亲人,哥哥关心妹妹,你是否可以理解呢?”
彭子畅“声情并茂”的一通“情深义重”的游说,岂是顾米这样的涉世未深的小丫头能抵挡得住的呢。
“你走了之后没多久,我哥就回家说要娶小……浅浅姐,一开始,爷爷和我爸妈他们是不同意的,可后来,架不住我哥坚持,他们也就勉强同意了,谁知道,两家人会面的时候,浅浅姐竟然瘾发作,后来,我爷爷坚决定取消这门婚事,可我哥不同意,他在老宅外面整整跪了三天三夜,被我爷爷挥着鞭子打的皮开肉绽,都坚持要娶浅浅姐,后来没办法,我爷爷只好答应,但他的条件就是,浅浅姐什么时候彻底戒掉,什么时候才能嫁给我哥。”
“刚刚那张报纸绝对是胡编乱造的,我相信夏浅解绝对不会再碰。”
说起刚刚那张报纸,顾米依然显得义愤填膺。
“你说的是这篇报道?”
回身拿过刚刚顾米看过的那张报纸,彭子畅仔细的看了一眼上面的图文,然后有些不确定的重新拿给顾米看。
“是啊,就是这张,你看看上面说的……”
“额!”
拿过报纸,顾米再想“讨伐”一番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
怎么,这上面说的好像不是夏浅啊!
“……”
又仔细的确认了一遍之后,顾米验证了一个理论,大眼真的漏神。
“这也不能怪我啊,这女的背影真的很像夏浅姐嘛,而且,那标题还写着什么昔日名门千金,,沦为堕落的天使,所以……”
顾米这边正嘟嘟囔囔的有些没底气的为自己的粗心大意辩解着,而彭子畅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儿。
他离开的前一晚浅浅都是好好的,难道说,是因为她当时因为他的“出轨”而受了打击,所以借此来麻痹自己?
不可能,这个想法很快被彭子畅否定。
他从小跟夏浅一起长大,夏浅的心性他最是了解,语气说她洁身自好,倒不如说她骨子里有着一份豪门子女的“清高”,再怎么样,她都不会那样自甘堕落。
慢慢的,隐约有一些细密的脉络开始在他的心里渐渐的疏离的越发清晰。
……
贾梦琪回来了,这个整整消失了半年的“妖精”,顶着一张邻家小妹妹的“清纯”脸蛋出现在“清浅阁”的时候,夏浅已经忘记了所有本能的反应,只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可能是脑袋被重组了,否则,不可能“素颜”出境。
对、素颜,你没看错,从前不化妆都不敢照镜子的“贾妖精”竟然玩起了时下最就行的“真人秀”。
“喂,你干什么,像盯死尸似的盯着我?”
贾梦琪毫不客气的在夏浅的脑门上来了一个“暴栗”。
这语气,这野蛮劲儿,嗯,是那只“妖精”没错,夏浅揉了揉被“袭击”的额头,确认了损友的身份。
“你这半年都死哪儿去了?音讯全无的,再不回来,我都要报人口失踪了。”
嘴上硬气,可夏浅的身体却非常诚实,搂着她的“妖精”,鼻涕眼泪的可劲儿的流。
“好了,好了,乖,宝贝儿,我这不是回来看你了嘛!”
夏浅一哭,惹得贾梦琪忍了半天的眼泪也止不住的涌了出来,两个自认非常有“出息”的女人,就这样“没出息”的抱在一起,跟死了老爹一样,哭的稀里哗啦、昏天暗地的。
“哎呀,不行、不行,我不能哭了。”
慌里慌张的,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把跟只八爪鱼一样黏在自己身上的夏浅推开了。
贾梦琪赶紧迅速的擦掉了脸上的眼泪。
“你为什么不能哭了?”
贾梦琪觉得,如果把夏浅的“脑残”问题写成一本书,肯定能大卖。
不过,今天她还真的“脑残”到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