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还是有一个想不明白的地方。”
夏浅看向张萌,眼神里有些犹疑,似乎在斟酌要不要问下去。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张萌了然一笑,夏浅不禁有些惊讶的瞪着眼睛看向张萌。
“董事长,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汪铭不学李渊,等顾氏融资了以后再慢慢架空你,而非选择这样明抢明刀的方式来跟你作对,你觉得他有点狂妄自大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我脑子里想什么?”
夏浅此时对张萌简直有些崇拜,不由得心里在想,她这样的才能,为什么爸爸一直没有发觉呢?
“不是我知道你想什么,而是你并非我,这个圈子,你呆的越久,就会看的越透,等过两年,你就会明白,我只是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而已。”
这番话,张萌虽然说的好像很轻松,但夏浅能感受到她这么多年的辛酸。
“好了,好了,不能再跑题了,要不然一会儿,我可不敢保证能再想起来,刚才说什么了。”
张萌笑着缓解有些莫名伤感的氛围,继续说道:“其实,董事长,这正是汪铭的狡猾之处,他向来与老董事长不睦,全公司上下都知道,所以,他就算向你卖好,你也未必能接受,就算你接受了,也未必会信任他,他反倒怕你卸磨杀驴,所以,他干脆选择一开始就以一种强势的态度出击,这样,反而让你先忌惮他三分。”
这样惊心动魄的局势,对于夏浅这样的额职场菜鸟来说,根本就是九死一生,,不过,这前有狼,后有虎的局面,反倒让她释然了许多。
“张萌,去给我办一下出院手续,我想我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下床,双脚踩进拖鞋里,动作利索的脱去身上的病号服,换上自己的衣服,依然是八厘米的高度,以前,夏浅觉得这个高度的高跟鞋可以很好的修饰出她腿部的线条,可今天就在此刻,她赋予了它心得意义,从今而后,她要以全新的姿态出击,俯视所有想利用她要夺走圣岸,甚至是独占她爸爸心血的人。
张萌看着夏浅一气呵成的动作,瞬间霸气侧漏,从容自信的笑容,似乎让她一瞬间从不谙世事的豪门太太成长为足可以独当一面的职场新贵。
“董事长,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这条路虽然艰难,但我会陪你走到底,尽我的微薄之力,愿能助您恢复圣岸昔日的风采。”
“好,我们一起!”
被张萌紧紧握住的手,让夏浅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被信任,被依托的责任感,她似乎明白了,这样的人生,才叫有意义。
夏浅的身上果然隐藏着夏兆阳当年雷厉风行的办事作风,回到公司,她就召开了紧急的董事局会议。
“什么,董事长你要融资那来历不明的三个亿?”
李渊当即拍案而起,声音震得整个会议室都跟着颤了几颤,脸色阴沉的可怕,略微松弛下垂的眼皮,依然遮不住他看向夏浅的眼睛里阴鸷狠辣的气息。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黄毛丫头,是不是住院给住傻了,居然倒戈相向,站在了汪铭那边,难道……李渊心下转了几转,猜想着会不会是汪铭给了这丫头什么好处,否则,她怎么可能做出这么“荒诞”的决定。
“哈哈,老李啊,你别这么激动嘛,毕竟我们接受哪一家的融资,只要是为圣岸好,我们就应该无条件支持,作为圣岸的元老,我们要为大局着想,不能只顾着自己的利益啊!”
汪铭这显然就是幸灾乐祸,场面话谁不会说,如果,今天夏浅是要接受顾氏的三个亿融资,恐怕暴跳如雷的就是他了。其实他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他本来以为有一场硬仗要打,可现在看来,自由东风相送,不管那小丫头心里打得什么算盘,这个馅饼,他是万万不能错过的。
面对汪铭和李渊斗的你死我活的场面,这一次的夏浅到显得冷静的多。
“好了,好了,李叔叔,张叔叔,你们也不要吵了,我只是觉得顾氏可以作为我们的一条退路,再者,那三个亿,它的来源,它背后到底是哪家公司在支撑,我们都要彻查清楚才能落实融资计划,来路不明的钱,我们圣岸也是不能碰的。”
一番话,把两个老家伙的面子都照顾到了,可谓做的是滴水不漏,仅仅几个小时的时间,这位刚上任两天的年轻董事长,就大气沉稳的让所有在座的董事都刮目相看的同时,也目瞪口呆这一切的转变来的太快,太突然。
夏浅话音刚落,汪铭的掌声就跟着起来了。
“好,浅浅啊……”
可能是感觉到不对,汪铭迟疑了几秒钟,立即改口道:“你看我这记性,我应该叫您董事长了,对对……董事长……董事长虽然年轻,但对圣岸目前的局势,和将来的规划,都掌控的非常到位,我们是不是应该支持董事长的英明的决定呢?”
汪铭突兀单调的掌声,随即被雷鸣般的掌声盖过去,他微笑着扫视着会议室里这帮见风使舵的董事们,最后把目光定格在气道瑟瑟发抖的李渊脸上,看着他面部肌肉不断在抽动,汪铭笑得阴险而得意。
“好了,我会让让秘书马上去安排与对方的约见事宜,到时候,希望各位董事准时参加,散会!”
简单利落的几句话,就摆平了公司里最难缠的两只老狐狸,这让其他的董事不禁对她心生敬畏。
张萌跟在夏浅身后,回到了董事长办公室,夏浅几乎是在门关上的那一刻,无力的瘫软在办公桌对面的黑色沙发里。
“董事长,你没事吧?”
张萌赶紧把手里的文件,放到办公桌上,去扶夏浅,可当的手被夏浅紧紧的反握在手里的时候,不禁下了一跳。
“董事长,你怎么手心里都是冷汗啊?”
“不止手心里,还有我身上这件套装里面的衬衫,我感觉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夏浅呆呆的望着对面的墙壁,说话的声音软绵无力,完全没有了刚才在会议室里力压重义,巾帼不让须眉的架势。
“张萌,你不知道我刚才有多紧张,真的,我感觉这是我这二十多年来,最恐怖的一次经历,我到现在腿都还是软的,不怕你笑话,我就差尿裤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