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太太,消毒水难免会对伤口又刺激,不过,这个疼痛不会持续太长时间。”
医生边继续手上熟练的动作,边低声解释着。
夏浅点了点头,眼睛只是聚精会神的盯着顾奕阳胳膊上的伤口,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紧张关切的情绪。
余妈愣了一下,再看向夏浅的时候,脸上已然多了会心的笑容。
到底是这乔北市赫赫有名的外科圣手,清创消毒的手法,干净利落,而且,缝合的技术也是一等一精湛。
医生处理完,给输了液,交代了一些应该注意的事情,就离开了。
“你们都下去吧,我和太太在这里照顾就行。”
余妈一句话,算是吧夏浅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可是回身的功夫,佣人们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再看向余妈时,脸上的焦急担心,全部被冷漠所替代。
“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余妈!”
夏浅低着头,转身快步的往外走。
“浅浅!”
余妈的声音把夏浅即将踏出门口的一只脚硬生生的拉了回来。
“余妈,我现在脑子很乱,我不想……”
“是不想听,还是不敢听?”
一句话,就让夏浅强装出来的镇定,瓦解的干干净净,她偏过头,努力的压抑着冲到喉咙口的酸涩。
“哎!”
余妈摇了摇头缓缓的开口道:“浅浅,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的性子我最了解,可是爱情面前,我们做女人的,有时候需要软一点,看开一点,大度一点,才能理解什么是所谓的幸福,余妈不知道你和奕阳之间到底怎么了,可我知道,如果你放弃了眼前这个男人,可能再找不到第二个顾奕阳了,听余妈的,有些事,就让它过去吧!”
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顾奕阳,也不会再有第二个像顾奕阳对你这么好的男人!
余妈竟然和“妖精”说了一样话,夏浅突然就觉得既讽刺又荒谬。
“也许顾奕阳是这世界上最后一个对我好的男人,但这不能成为他背叛我的理由!”
夏浅的话很冷,冷的让余妈忍不住去心疼这个孩子。
也许就是曾经受过太多伤害,所以,她现在才竖起全身的刺来过分的保护自己,哪怕那个人一直在她的心上!
夏浅回到卧室,躺在床上,脑子里面不断的浮现出顾奕阳狰狞可怕的伤口,她努力的想转移一下注意力,可不管是上网,还是看杂志,她都无法静下心来。
从床上坐起来,她胡乱的揉了揉头发,发泄似的捶了几下床面,眼角的余光一下子瞟到了门口的几个大箱子。真可笑是不是?就在前一天,她还跟顾奕阳躺在这张床上欢爱亲昵,可仅仅隔了一天,她们的爱就变成了一个笑话,多讽刺的生活,不,应该说是她的人生就是个笑话,两个曾经口口声声说爱她爱到死的男人,结果,都用同一种方式,让她心死。
眼泪滴在黑色的皮箱上,吧嗒吧嗒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清晰地有些刺耳。
是时候该离开了,夏浅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打开皮箱,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少奶奶,少奶奶……”
佣人急匆匆的跑上楼,敲了两下房门,还没等夏浅出声,就着急的推门闯了进来。
“少……呃……”
看见满床满地的衣服和生活用品,不禁愣在了那里。
夏浅抬头看了一眼,起身,去床边继续折叠要带走的几件。
“什么事?”
低着头,声音平平的,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哦!”
佣人缓过神来,急急的答道:“少奶奶,你快去看看少爷吧,他刚刚醒了,就吵着要见您,把针都拔了,余妈根本劝不住,您快去看看吧!”
“找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医生,也治不了病。”
夏浅拿起一摞叠好的衣服,转身整整齐齐的放进皮箱里,全程连头都没抬过,语气更是淡的让人心里发凉。
“可是……可是少爷说他要见你啊。”
佣人有些为难的看着夏浅,小声嘟囔着,夏浅从不苛责佣人,但她的性子摆在那,再加上顾奕阳平时的骄纵,大家都看在眼里,所以,除了余妈,家里的其他佣人,对夏浅都是敬而远之的。
“可是我不想见他,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赶紧下楼去打点叫叫医生来吧。”
夏浅的语气,显得理所当然,把佣人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可是,回去,又怕被余妈骂,站在原地急得满脸通红。
“那就我来见你!”
顾奕阳手撑在门框上,脸色因为高烧的缘故,异常的发红,嘴唇有些发白发干,整个人看上去虚弱的很,完全没了以往的霸气和精神。
佣人看见顾奕阳进来,赶紧松了一口气,立刻关门出去了。
只一眼,夏浅就忍不住想流眼泪,迅速低下头,强迫自己咽下那种酸涩的感觉,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往皮箱里装东西。
“你就这么急着离开我?我要是再晚醒来一会儿,你是不是就走了?连看都不会在看我一眼吧。”
顾奕阳强沙哑的声音伴随着酸涩的语气,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却没能得到夏浅的任何回应。
强撑着头重脚轻,恨不得一头栽下去的感觉,走到床边,坐了下去,顾奕阳看着夏浅头也不抬的继续收拾着东西,新好像瞬间掉进了冰窟窿里,一股寒意袭来,激的他偷心彻骨的冷。
“我还是那句话,这一辈子,你只能是顾太太,这个身份谁也改变不了!”
顾奕阳这一刻的强势和霸道,终于把夏浅最后一点不舍都给逼走了。
一把将皮箱重重的扣上,夏浅猛地站起身,指着顾奕阳的鼻子,豪不客气的还击道:“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在这提顾太太这三个字,顾奕阳,你有脸让我呆在你身边吗?你跟苏颜夕上床的时候,你有想过我是你的顾太太吗?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你TM就是这么爱我的,你让我打心里往外的恶心!”
顾奕阳清楚的看见了夏浅眼睛里的鄙夷和愤怒,可是他也看到了她歇斯底里背后的伤心和难过,他多想过去拥抱她,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是他知道,夏浅不会信,因为一个人在自己最不能容忍,甚至是最厌恶的人和事面前,通常是没有理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