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妈看夏浅那个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不过,这死丫头也是太能作了,不骂她一顿,她都觉得对不起病房里那个。
“好了,好了,你还好意思哭!”
余妈伸手帮着夏浅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说到:“快进去守着吧,我让安宇送我回去,熬点粥给奕阳送过来,折腾了这一晚上,怕是也饿坏了,外面买的不干净,他现在这种情况,我还是亲自回去给他弄吧。”
夏浅乖顺的点点头应了,把余妈送走,才轻手轻脚的推开病房的门,可刚坐下,顾奕阳就睁开眼,冲夏浅来了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
可顾奕阳这一笑,反倒弄得夏浅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齐刷刷的都涌了出来,而且,颇有点收不住的架势。
“好了,老婆,你这样会让我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
顾奕阳这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去拉夏浅的手安慰她,这嘴巴上就挨了一巴掌。
“顾奕阳,你再胡说八道一个我听听!”
夏浅怒目圆瞪,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那样子,让挨了一巴掌还没缓过神儿来的顾奕阳突然就乐了。
“老婆,其实,你凶巴巴的样子也挺可爱的。”
夏浅这回没接顾奕阳的招,脸上清冷的神色一点缓和的意思都没有。
顾奕阳感觉情况不妙,收起了刚才的嬉皮笑脸,小心翼翼的去牵夏浅的手,怎料,冰凉的指尖,让他的心顿时跟着一抽。
“老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顾奕阳此时真觉得自己该打,明知道她害怕,怎么还会说那样的话去吓唬她。
只顾奕阳这一句话,就让夏浅一晚上的担心难过,恐惧自责,通通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顾奕阳,你答应我,永远……永远都不要再生病了好吗?我害怕,真的……”
夏浅伏在顾奕阳的胸口,顾奕阳看不到她的表情,可是他能感觉到胸口的衬衫上传来阵阵的凉意。
“我的傻老婆!”
顾奕阳抬手穿过夏浅散落在胸前的发丝,眼角眉稍间竟然溢满了幸福。三年的婚姻,就算床底之间的欢爱,他也从没有像此刻一样,感觉夏浅离他这么近,这么真实。
“顾奕阳,你抱抱我好不好?”
夏浅吸了吸鼻子,身子又往顾奕阳的胸前蹭了蹭。
“好!”
顾奕阳嘴角轻轻牵起,一直胳膊紧紧的把夏浅环住,他甚至希望时间就此停住,把他们两个人永远定格在这幸福的一刻。
夏浅感受着自顾奕阳身上传来的温度,心才稍微静下来一点。
这一次,她是真的害怕了,感觉好像回到了三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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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奕阳,你放开我,你让我进去,我要去找他……”
夏浅在顾奕阳的怀里拼命挣扎,望着前面一望无尽被警戒线封锁的大片大片灰烬,痛苦和绝望此时侵蚀了她所有的坚强和勇气。昨晚,明明昨晚她还跟他见过面,为什么一夜之间就什么都没有了,她不相信,不相信……
“夏浅,你冷静点!”
顾奕阳几乎是怒吼着把夏浅葱地上拖拽起来,看着眼前这张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旁,此时的他比她更希望这是一场梦。甚至后悔带她来到这里。
一个小时前,夏浅在顾奕阳的私人别墅里,听着电视机里主持人凝重而哀悼的报道着乔北市一处废弃的即将要拆迁的居民楼了,发生了火灾,大火整整持续了八个小时,半个小时前刚刚被熄灭。
彭子畅还在那里,这是当时夏浅脑子里唯一闪过的想法,她像疯了一样的往别墅外面冲,幸亏保镖和佣人们即时将她拦下。
可她不能置彭子畅的生死于不管,她跪在顾奕阳面前,抱着他的腿苦苦哀求,哭的泣不成声,泪流满面,只希望让他带她去看一眼,只一眼,只要确保他平安无事,她就安心了。
那样无助而又单薄的夏浅,顾奕阳没有办法拒绝,他答应了,但条件是只能远远的观望,并不能靠近,毕竟此时的夏浅并不适合出现在媒体面前。
“你让我怎么冷静,顾奕阳,现在生死不明的人是彭子畅啊,我不能接受,我永远不能接受他出事,你明白吗?所以,你放开我,让我进去找他,让我进去!”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让近乎疯癫的夏浅终于安静下来。被打偏的侧脸清晰的印着五个手指印,一瞬间,她的耳边就只剩下顾奕阳压抑着愤怒的低吼声。
“夏浅,你他妈的给我理智点,别忘了,那个对你来说比什么都重要的彭子畅是怎么对待你的,他背着你跟多少女人上过床,你知道吗?他自己染上D瘾,却在最后也要把你活生生的拖下水,你觉得他就是这样爱你的吗?你被他害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还不清醒吗?”
夏浅的身体肆意的被顾奕阳摇晃的好似丢了魂一般,有些冰冷的手掌狠狠的钳住那张面如死灰的脸旁,夏浅被迫着望进顾奕阳桀骜中却带着悲痛的黑眸里,心在那一刻被他句句刀子似的话语洗礼的溃不成军。眼泪顺着眼角划过被冷风吹到冰冷的肌肤,温热的泪水却依然狠狠的灼伤了顾奕阳的心。
“啊……”
夏浅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在那一天,划破了整个乔北市的天空,滑进了顾奕阳的心里。
接下来整整三天,夏浅不哭不闹的坐在车里,不吃不喝,呆呆的望着车窗外那一片废墟,车载电视里不停的循环播放着关于火灾调查情况的最新进展,警方没有找到任何的人员伤亡,但彭子畅却再也没有出现过,终于在又一次的D瘾发作中,顾奕阳强行将夏浅带离了那里。
之后的日子里,夏浅在逐渐的好转中一天天的等待着关于彭子畅哪怕一丝丝的消息,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这个人好像一夜之前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杳无音讯,失望一点点的变成了绝望,终于,夏浅开始接受彭子畅或许已经死了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