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琦收了表情，一时间连指尖都在颤抖，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神经质地一下下扣住手指。她特别想像之前一样闹，说“我才是慕家少奶奶”、“都是你把我逼疯的”这种疯婆子才会说的话，但她忽然没了力气。
闹了快一年了，实在没有任何心力。
慕泽轩似乎陷入了往事之中，他没有再和沈云琦说话，他的眼睛里似雾非雾，让人越发看不透。但他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没有那种刀刃一样的寒气了。沈云琦就知道了，他是在想着慕清婉。
只有那个女人才能让他露出这般神情，让高高在上的慕泽轩拥有人间的烟火气息。
沈云琦嫉妒得心有些发痛。
就在此时，慕泽轩的手机铃声却突兀地响起。沈云琦有些感谢打电话的人，因为铃声好歹扯回了慕泽轩的思绪，让他不再想着慕清婉。
慕泽轩接起电话，“妈，什么事？”
林悦在电话那端抱怨：“还能有什么事？你自己算算有多久没来看我和你爸爸了！光想着公司里的事，都不知道关心一下家里人。”
慕泽轩淡道：“我公司最近事很多。下次有空再去看你。”
林悦不满地说：“真是白养你那么大！一点都不孝顺。你自己不回来不知道叫琦琦回来吗？我也好久没见琦琦了。你让琦琦来陪我这个老人家说说话解解闷嘛。没见过你这样的，把自己媳妇看得那么严，成天让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做婆婆的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次。”
慕泽轩掐灭了烟，看了看站在远处的沈云琦，说：“我晚上带她回去吃饭。”然后挂了电话。
沈云琦问：“今晚上要去妈那里吗？”
慕泽轩点了点头，算是回答，然后看她一身一看就是便宜货的衣服，皱眉道：“我缺过你钱吗？你穿这一身衣服恶心谁？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慕家穷成什么样了。赶紧去给我换了！晚上别在家里人面前给我丢人现眼。”
她习惯了朴素，之前还是沈家大小姐的时候就不喜欢那些名牌，太奢华了。但自从和慕泽轩在一起后，为了配得上慕泽轩，就也开始注重衣服的品牌了。今天出门心慌意乱，竟没有注意，穿了之前大学时的衣服。
沈云琦只好说：“我回去就换。今晚去看妈，要不要我去给她挑一件小礼物？”
“我前天拍卖拍了一件翡翠首饰，放在我书房里了。你晚上去的时候带上给妈。”
“你现在不回家吗？”
慕泽轩神色有一丝不耐，“滚。我的行踪还要跟你汇报吗？晚上自己去！那么大人了还不知道路吗？”
沈云琦见他发火，知趣地闭上了嘴，一个人下楼打车回家了。神色平静，倒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路上她忽然想起来，自己的手机被慕泽轩给摔了，手机卡她已经抠出来了，但必须赶紧买个手机才行。不然慕泽轩如果心血来潮联系她又打不通，那她就倒霉了。
沈云琦下车去随便买了一款手机，安上手机卡。倒也是凑巧，刚安上就有人给她打电话。她看号码是韩哲修的，就接了起来，正好她也有些话要说：“喂？”
韩哲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依旧是温雅的声音，小溪一样清缓流过人的心田，很能安抚人的心绪，“琦琦。我刚才想了好久，今天的事估计吓得你不轻吧。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么多年来，今天是我自控力最差的一天了。做了些很不好的事，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冲动。你肩膀还疼吗？”
沈云琦心事太多，早就忽略了肩膀的伤，经他一提醒，伤口才又疼起来。她笑说：“我真是没见过你这个样子。我原以为你是个君子，从来不打架。”
韩哲修也笑起来，“对不起。怪我冲动了。”
一时无话。
沈云琦知道他绝对不是仅仅只想说这些，于是也不先开口，静待后文。
果然，韩哲修轻缓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看在我是你初恋的份上，你就实话告诉我吧，到底为什么慕泽轩那样对你。你说你犯了错，到底什么错？不能让我知道吗？兴许我能帮你。”
“我们之间的事很复杂，你帮不了的。其实我当初……只是太喜欢他了，再加上很冲动，犯下的错虽然不是我的本意，但是既然后果已经是那样了，我只能承受了？”
“你说的二十四天，是什么意思？”
“我当初和慕泽轩结婚时签了一个契约，结婚一年，还有二十四天。你知道的，为了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是一年，我也是愿意拿一切来换的。所以，他即使对我再不好，我也……”
她没有说下去。她知道韩哲修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