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琦皱眉道：“你在说什么？”
慕泽轩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淡淡道：“你还能不知道我的意思？”
她有些不敢相信。刚才慕泽轩的意思是，她和萧迈之间有其他关系？沈云琦有些气血翻涌，他以为她是他吗？他对他们之间的婚姻不忠贞，就以为她也是那样？她不过是见了萧迈一面，而且还是说工作上的事，他怎么能这么编排她？
她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慕泽轩，你这么诬陷我有意思吗？我和萧迈不过今天才说上两句话而已，你能不清楚我说了些什么？策划部还不都是你的人？”
慕泽轩似乎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她：“都是我的人？也不至于，也就卓婷婷一个而已。”
谁说那种事情了。
沈云琦闻言只觉心凉。
慕泽轩坐到沙发上，茶几上有几个水晶高脚杯子，还有一瓶红酒。他慢条斯理给自己倒了酒，没有要请沈云琦也喝一杯的意思，等他饮下那杯血一样鲜红的液体，才冷道：“萧迈……我哪知道你和他说了什么？至于我诬陷你，我倒没觉得。你是什么人，我一直清楚明白，三心二意的，难道你敢说你对萧迈没有心思？他确实长得不错。我最近没喂你，你饥渴也是正常。前段时间还勾搭了楚昀不是？”
沈云琦让自己不要在意他话里的讥讽，“我确实对萧迈有心思。”
慕泽轩握住酒杯的手指一瞬间收紧。
她竟然承认了……
沈云琦平静无波地说：“他的策划案很好。之所以一直没被重用，是因为副总监他们都有些保守，萧迈的创意很跳脱。”
慕泽轩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紧绷的心情在听了她的话后一下子放松了。
沈云琦继续说：“……我想重用他。本来也是要问过爸的意见的。我还有很多不懂。虽然这些是小事，但想必爸也不会耐烦。”
慕泽轩放下酒杯，声音低低地传来：“你知道卓婷婷的事吧。”
“您不是故意让我知道的？”沈云琦苦笑。
“怎么不闹了，这次倒是懂事。”他的声音依旧难辨情绪，沈云琦不明白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也怕一句话说得不好就惹慕泽轩不高兴。她如今和慕泽轩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所以格外珍惜和他见面的时候，尽管他说的话总是不怎么好听。
沈云琦说：“我闹了就有用？我总共闹了二十四次，没有一次是你听的。”
慕泽轩有些意外，“你记得倒清楚。”
每一次慕泽轩带女人到沈云琦面前，沈云琦闹的时候都觉得比往自己脸上打耳光还要难受。又怎么会记不得？
沈云琦不想再提。她开始猜测慕泽轩叫她来的真正用意。
沉默了一会儿，沈云琦就站在那里，慕泽轩也兀自喝着自己的酒。忽然道：“滚过来坐下。你站着卖可怜给谁看？”
沈云琦正站着有些腰疼，听见慕泽轩的话有些诧异，竟生出些受宠若惊的感觉。慕泽轩之前哪里管过她坐不坐的，这次肯定是为了孩子考虑，怕她怀着孕站着累。她忍不住微微扯起了唇角。
也太卑微了。喜欢一个人，他纵使对你千般不好，一句话的温情就能让你把他的错误全都忘掉。
沈云琦在慕泽轩对面的沙发坐下后，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慕泽轩率先说：“你在策划部，不要为难卓婷婷。毕竟是我的人。”
沈云琦气得指尖都有些颤抖，她勉强镇定下来，道：“慕泽轩，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我不为难她？我凭什么不为难她？她勾引了我丈夫。再说，你知道她今天是怎么挑衅我的吗？”
慕泽轩倒还是淡淡的，似乎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当。“她怎么挑衅你是她的事。你不是很能委曲求全吗？这一年我看你做得很好。这次怎么就不能忍了？”
“我委屈求全是为了谁？慕泽轩，原来你也知道我是委曲求全。”沈云琦已经不止一次地对慕泽轩感到心寒了，但她竟然还是放不下对他的喜欢，究竟是为了什么啊？她守着这个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那就为了我，继续委曲求全下去。不要拿孩子当借口，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我。沈云琦，我原以为你已经很听话了。有了孩子之后，你脾气真是见长。”
沈云琦手指摩挲着，不自觉地缠紧。“……你把我当什么了？”
他看了一眼她，“你肯定不想知道的。”
沈云琦沉吟片刻，然后下定了决心一样，轻声道：“泽轩，你还记得我之前的样子吗？”
慕泽轩顿了顿，才低声道：“早忘了。”语气却很生硬。
沈云琦说：“我想回到我之前的样子。我怕孩子说，妈妈，你怎么完全不像自己了。那样的话，我会受不了的。我怕给孩子留下坏的印象……因为爱一个人，是不需要丢掉自己的。我却做不到了。”
慕泽轩心里一动。
沈云琦声音更轻，“所以我努力工作，也不再那么偏激地追着你。我……我脾气不如前一年忍让温和了，但是，我现在是为了孩子。如果别人看轻我，对孩子也会有偏见的。你能理解吗？”
“所以，你是为了孩子，舍弃我？”
“你……”沈云琦闭了闭眼，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涩，“我不敢要了。”
慕泽轩说不上心里的感受，但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有什么感受的。沈云琦这样一个人，他只需要好好折磨她就够了，哪里要管她的想法。她喜不喜欢他，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所谓。她的喜欢，他才要不起呢，陪上的，可是小婉的命。
但他心口好像一直有什么堵着，让他说不出话来。
沈云琦见他不说话，忽然觉得很没意思。她的想法他又怎么会愿意听？是她矫情了。“我先走了，副总监还有事找我的。”
慕泽轩这才说话，说明了他找她来的原意，“……柳晴冉明天要来策划部看看。她不喜欢你，你就在办公室里好好待着，别招她烦。明白吗？”
沈云琦没能站起来，她觉得浑身发冷。
慕泽轩竟如此宠爱她……
她早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