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
身后不远处的沐繁泠紧蹙眉头,这一声亲密的称呼,让沐繁泠解除了疑惑。
原本她心里自认为,锦儿花魁娘子,自然是艳名远播,天下群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倒是没有想过她的身份。
而她提出帮着自己,不过是可怜自己的身世,所以才是想要帮衬着自己,让自己不至于糊涂下去。
她自然是欣然接受,倒也是乐于帮衬着送这个空白卷轴。
只是现在这卷轴……
沐繁泠的心不自觉的咯噔一下,地牢里,弥散出一丝不能觉察的气息,让人有些许的不安。
“她我们要如何处置?”
弟子双手交叉,询问着面前的男人。
“关在这里,没有我的命令,不允许任何人来看她。”
男人背对着沐繁泠,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地牢。
“我要请见靳南。”
沐繁泠一听,若然是把自己关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怕是时间一久,就该是把她忘到了九霄云外,到时候自己想要离开这里都难。
男人迟疑了片刻,依旧是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身后铛啷啷的铁链子,将沐繁泠跟他之间彻底的阻隔。
“我要见靳南。”
锦儿的话,沐繁泠愿意相信,既然自己帮衬着把卷轴送了过来,凭什么要将她关在这里。
沐繁泠歇斯底里地呼喊着,却在不经意间,噗的一声,一口殷红的血从嘴里喷了出来,沐繁泠再一次晕厥了过去。
“师傅,当年的事情,师妹纵然有过错,这一次功过相抵,不不若饶了师妹吧。”
雨花阁里,白衣弟子殷切的望着面前冷峻的男人,轻声的请求着。
“功过相抵?”
男人的手突然停了下来,紧攥着茶杯的手,僵持在半空之中。
“师傅。”
白衣弟子见状,腰弯的更深了。
“出去。”
男人懒得理会白衣弟子,将他从房间里赶了出去,独自窝在房间里,摩挲着象牙床。
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原本暴虐的他,根本就不愿意理会这个女人,巴不得她自生自灭,或者死无葬身之地,不过那倔强的眼神,触动了他的心,才是同意将这个中了蛇毒的女人,安顿在了雨花阁,昔日他挚爱女人的房间里。
“南哥,你看我这个步摇好看吗?”
一个清丽的女人,身穿着一身紫色和纱衣,抹胸的肚兜将她的身材衬的玲珑,卷翘的睫毛下,一双杏仁目,泛着些许的紫色,扑簌的会说话,她是靳南的挚爱紫瞳。
“你戴什么都是好看,这般的迷人,是我的一大幸事。”
靳南眼眸里全都是宠溺的颜色,疼惜的上前,为紫瞳端正了步摇。
柔情的扶着紫瞳的双肩,眼眸里全都是这个清丽的可人。
紫瞳羞赧的背过身去,在这个雨花阁里,有他们最幸福的瞬间。
“南哥你快走,不要管我。”
那惊恐万状的眼眸,那渗出殷红的双唇,拼命的将靳南从自己的身边推了出去。
她不能让靳南受到丁点的伤害,只能带着幽怨,带着绝望,带着腹中月余的胎儿,葬身在火海里。
靳南长嘶着,仰空长啸,脑海里全都是幸福的记忆,对镜贴花,也已经成为了不可能实现的回忆。
“这一切都是你。”
抽动的嘴唇,颤抖着。
靳南的眼眸里,迸发出一丝光亮,毫不犹豫的冲到沐繁泠的跟前,高抬的双手,只要落下,沐繁泠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靳南还是将手放了下来,转身拂袖离开了雨花阁。
沐繁泠再次醒来地时候,已经换了另外一个地方,这繁华的房间里,点缀着各色的鲜花,整个房间里,无论是窗帘还是纱帐全部都是紫色,在氤氲的烛光下,格外的迷人。
沐繁泠噗地一下,又是一口殷红,跌跌撞撞的起身,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却是不经意间的发现了那个空白的卷轴,还有一个人物画像。
沐繁泠扶着灼热的胸膛,亦步亦趋的走了过去。
“师傅,罪徒自知罪孽深重,不该勿信他人谗言,私自救人闯出弱水,殃及师娘性命。罪徒自知一死不足以祭奠,师傅留我性命,自是惶恐感激,余生便是为了报仇。机缘之下,便是寻得了作恶之人,罪徒无能为力……”
沐繁泠颤抖地双手望着面前的卷轴,个中的端倪,此刻算是明了。
原来,这花魁娘子竟然是靳南的徒弟,引狼入室伤害了靳南的挚爱,所以被赶出了墓花阁。
这锦儿一直没有忘记过往的罪孽,所以才会对自己这般的好。
沐繁泠思来想去,突然明白莫弋诀就是当年锦儿引狼入室的男人,不自觉的后背发凉。
低头望去,那卷轴上,清楚写明,自己便是仇人的爱人,抓不到莫弋诀,让沐繁泠抵命报仇也是未尝不可。
沐繁泠不自觉的后退着,手里的卷轴,不自觉的从她的手里滑落。
沐繁泠冷哼着,整个房间里天旋地转的,她要说些什么,她跟莫弋诀之间,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所有的付出,都是沐繁泠自以为是,那莫弋诀承诺过什么,又做过什么?
那关怀,在苏醒的时刻,竟然是觉得那般的虚伪,他爱过自己吗?
也许他爱的只是自己,这个双手沾满血腥的男人,本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恶人。
“为什么,为什么?”
沐繁泠冷笑着,那凄切的声音,响彻云霄,让沐繁泠感受到些许的凉意。
双手抱臂,蜷缩在角落里,眼泪瞬间的滑落着。
她是一个可怜的人,是一个愚蠢的人,是一个被爱情迷失了双眼,连同自己亲人都忘记的大逆不道的人。
可是现在她的心好痛,那钻心的感觉,让沐繁泠无法忍受,狠狠地咬着双手,麻痹着自己的神经,想要让自己遗忘痛苦。
夜越发的深了,一切甜腻的,痛苦的记忆都慢慢的消失了踪影,成为了沐繁泠更加冷漠的支撑。
爱有多深,心就有多痛,沐繁泠的心里竟然有些同情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