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翊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上朝,李军恒的家被抄出了数不尽的金银财宝,连同他通敌叛国的信件也被查了出来,李军恒被判以极刑,他的家人全部被流放到边远的地方,曾经人来人往的宰相府,一日之内,成了一座空城。
而萧瑾翊却病了,甚至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人人都在传言,当年陛下十分相信宰辅大人,却不想他畏罪自杀,他那些恶行一夜之间全部暴露,而如今,陛下对宰相大人那般的好,宰相大人却这般的对陛下,陛下是伤了心。
岚照的雨不知道下了多久,萧瑾翊把自己闷在被子里,瓦声瓦气的开口:“消息都传出去了么?”
“是的,陛下。”秦兴开口,“大家都只当陛下是因着宰相大人,才悲痛欲绝的,没人把这件事联系到皇后娘娘身上,那夜看到您与娘娘争吵的人,微臣也打点好了。”
这个时候,陛下还想着皇后娘娘,秦兴不由得怀疑,若是自己也娶亲,是否会像陛下一样。
“你出去吧!”萧瑾翊说着,“阿嚏!”又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嘱咐道,“在火炉里多加些碳。”
“是。”秦兴往火盆里加了炭火,便退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便看到如月。
她撑着一把伞,怀里抱着一个简单的包裹,她一身水绿色流出长裙,不施粉黛,发髻上斜斜的插了一把木簪,腰间别着一把径直的玉笛。
“娘娘。”秦兴差不多猜到了如月的用意,只是自己又如何去过问主子们的事情呢。
“秦将军,陛下呢?”
“陛下……”秦兴回头看了一眼,又转过头来,恭恭敬敬的开口,“娘娘,陛下发烧不退,现在便在龙塌上歇息呢。”
“太医来过么?吃药了么?”如月只得做做样子,假装关心的问道。
“娘娘,恐怕陛下是心病,这太医来了一拨,又一拨,药熬了一副又一幅,陛下却始终没见好,心病还须心药医。”
“我知道了。”如月已经不再自称本宫,她简单的点点头,“那我去看看他。”
“是。属下便守在门口,娘娘您若是有事情,便叫属下。”
“多谢。”如月到过谢,越过秦兴,穿过青石铺成的小路,到了门廊处,收了伞,推开门进去了。
屋子里暗暗的,连萧瑾翊的呼吸声都听不到,只有燃烧的火盆偶尔发出刺裂的声音。
萧瑾翊似乎知道来人是谁,翻了身子,背对着如月一声不发。
如月知道,她伤了他的心,而她又何尝不是被他伤了心?
如月看着萧瑾翊不出声,沉吟片刻,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和离书”三个大字十分的明显,她慢慢的放在桌子上。
“这是和离书,先让秦兴帮你收着也好,或者等你身子好的差不多自己收着也好。”
“我知道了。”萧瑾翊的声音闷闷的,像是听不出喜怒哀乐。
“我原本想着,你便会不会不同意,果然是我想多了,这些日子,这几年,多亏你的庇护,我才过了些安生的日子。”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如月总觉得,若是放下和离书便离开也不太好,算来算去,好像是萧瑾翊吃亏了,他娶了自己,连延绵子嗣这种问题都要纠结好久,“其实现在想来,我便当日真真是冲动了,说了些口不择言的话,那、那也并不是假话,这几日我一直都在思考,其实你做的对,便是我回去,这些年的踪迹万一被有心的人利用,便是与你有了孩子在岚照,你与神女的孩子,到底也是个尴尬的位置,对你,对我便也都是不好。”
如月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也不知道踪迹在说些什么,萧瑾翊却全然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如今,你恨我当初嫁给你不真心,我恨你这三年不让我有子嗣,便是站在各自的立场都能理解,却不会再原谅彼此了,我们已经无法在一起了,我还是走比较哈,不过这些年,到底有些情分,我觉得还是来告别一下比较好。”
窗外是哗啦啦的大雨,如月本来以为自己会很淡定的说完这些话,摸摸自己脸却发现一脸的眼泪。
自己当年嫁给萧瑾翊,便是因着拓拔星河,说到底也是个巧合,自己是真心实意的嫁给萧瑾翊,只是因为萧瑾翊,再无其他原因,只是那些伤人的话已经说了出来,自己再解释也无济于事,再者,她心里对萧瑾翊不让自己有孩子这件事始终十分的结缔,说到底,他从来没有相信过自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