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把脸上泪水一抹,狠狠地瞪着萧萧,不依不饶的道:“你一个小丫头说的话虽然有理,可是你并无证据,你说我和其它男人有染,你倒是说出个理来,否则我死也不认你刚刚说的所有话。”
证据还不简单?萧萧轻轻一笑,在杨夫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把扯下挂在她身上的穗结,穗结看上去毫不起眼,大家纷纷好奇。
“这个穗结是普通百姓都能买到的,可是大家注意没有,这个穗结的颜色却是蓝色,而且四周有磨损,打的结也不是很精美,大家觉得这会是一个女子所有的东西吗?”萧萧兀自说道。
人群里细碎的声音渐渐响起,说的话无疑是萧萧想要说出的结果,穗结这个东西古来都是人们身上的佩戴之物,可若是用于男女之间的交换,那么代表的意义就不一样了。
“你这个妇人原来一直在演苦肉戏!有了奸夫还不承认!”
“淫妇!杀人偿命!”
萧萧听着四周声音,心中并没有那么高兴,她知道她说出的事实即将会决定另一个的命运,可是她这个人偏偏又见不得别人栽赃,对于感情的出卖她更是无法容忍,现代的感情她付出了那么多,结果却被那个人踩得一无所有,把爱给了另一个女人。
现在她只是在做一件正确的事情而已,没有什么愧疚的。人群闹了半天,杨夫人早已站立不住,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人群中有个人也是神色不安,想要偷偷从人群里离开。
“原来就是你。”华服公子微微笑道,下一刻却已经飞身而起,把那个想要逃跑的人给拦了下来。
“他就是那个奸夫对吗?”华服公子看向萧萧。
萧萧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她指着男人身上的另一个穗结,道:“你的穗结是青色,青色多为已嫁人妇所用的颜色,你俩应该是互换了穗结,作为定情之物。”
男人脸上阵阵发青,他转头看了一眼跪坐在地的杨夫人,神情痛苦,喃喃自语道:“她有什么错,那个混蛋从不曾善待她,他死是罪有应得!”
“可你也不该杀人!”萧萧冷声道。
大家一开始只以为杨夫人是杀人凶手,但没想到半路还跑出一个帮凶,而这个帮凶就是住在杨夫人隔壁家的铁匠阿杵,原来他才是杨夫人的奸夫。
杨夫人吃了一惊,震惊的的看向萧萧,她一个小姑娘是如何看出阿杵也是……看来是她小看了这丫头,不过她不会连累阿杵,阿杵是她心之所爱,这个罪名让自己一个人来扛吧。
“你不要把莫须有的罪名推到旁人身上,我承认是我杀了我丈夫,是我把他推进河中的,要杀要剐我也认了,不要拉扯旁人。”杨夫人缓缓从地上站起,对着萧萧淡声道。
萧萧见杨夫人眼神露出一股悲恸,正觉得哪里不对劲,下一刻便看到杨夫人冲向旁边的梁柱,她是想要寻死!萧萧吓傻了,她没想到这个女人还会这么贞烈,为了一个情夫甘愿牺牲自己的性命。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白衣翩翩若起,一个转身就把杨夫人给打倒在地,寻死不成,杨夫人跌在地上嚎啕大哭。
阿杵于心不忍,慌忙跑上前去抱住杨夫人,哽道:“诸位不要再为难秀儿了,一切都因我起,我愿以死谢罪……”
“行了!你们不要推来推去的,我都还没发话,你们那么着急着死做什么?”华服公子踱步走到二人身前。
萧萧不解的看向他,这人难道大有来头?别人的生死可凭他一句话就能摆脱?正想着,突然人群之外有人持刀挤了进来。
“大胆刁民!竟敢作案行凶,还不快跟我等速回衙门领罪!”几个捕头来到两人面前,恶狠狠地道,其中一个捕头还嫌华服公子碍事,伸手就想往他身上一推。
华服公子面容不改,轻移一步,便躲开了来人的触碰,只见他不疾不徐的从身上摸出一块翡玉,丢到捕头头子手里,道:“告诉你家大人,就说地上这两人的命我包了。”话一说完,理也不理身后的众人,转身翩然离去,走时还特意对萧萧笑了一笑。
萧萧嗤了一声,他这笑是是想告诉她:他很欣赏她?呸,谁要他欣赏!虽然说她看不惯这个王权社会,人命掌握在别人手里,可不得不承认刚才那人确实做了一回好事,这对男女有救了。
几个捕头面面相觑,这家伙算什么玩意儿!正要去抓人,捕头头子却大惊失色,握着手里的玉急道:“你们这几个不长眼的东西,你们差点得罪了……”
萧萧没听到他们后面说的什么,几人故意把声音放低,显然是不想让人听到,萧萧也不想理会,出来的时间有点久了,她该回去了,不然又得听子衿那个丫头唠唠叨叨。
跛着脚往回走着,身后一道温和之声却传到了耳里,“姑娘,在下可否能请你喝个茶?”
萧萧估了下时辰,恐有不妥,于是摇了摇头,看到他的白绫,又连忙开口道:“今日不行了呢,我得快些回去了……”
“那姑娘可否能告诉在下你的芳名?”他不勉强,只是问一下姓名。
萧萧想了想,决定告诉他自己的真名,直觉告诉她,眼前这男子应该不是普通老百姓一般的人,若和他做个朋友,改日他能帮到自己也不一定。
“我姓萧,单字萧”
“萧萧……对了,在下韶风”落日的余晖射到他的脸上,泛起一层金色,本来就是一个翩翩公子,现在看起来却更像一个不食烟火的神仙,萧萧对他好感颇多,轻轻一笑便转身告辞。
韶风依旧站在原地,脸上带着始终不曾褪下的笑意,他对着的方向正好是萧萧离开的方向,微风吹过他脸上的白绫,带起阵阵发丝。
将军府
萧萧才刚进将军府,就见子衿早已等候在那里,见到萧萧,子衿一颗上下乱跳的心终于缓了下来,她匆匆上前道:“唉哟,萧姑娘,你可算回来了,不是说只出去一会儿的吗,怎么去了一个下午呐,还奴婢担心够了。”
唉,做丫头和做小姐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子衿又是那种特别守旧的丫头,也难为她这大半天的提心吊胆。
萧萧笑着问道:“怎么了,我才一会儿不见你就想我了?”萧萧逗她道。
子衿哪有心思跟她贫嘴,急忙道:“萧姑娘,将军在书房等了你一下午呢,你现在赶快过去吧。”
冷脸将军怎么会突然找她?这几天以来,她连他面都没见过,他不会是要下逐客令了吧。萧萧有些害怕,如果他真把自己赶出去的话,那她可就真不知该怎么办了,难不成还真要去算命……
萧萧跛着脚慢吞吞的来到李牧书房前,见左右都有侍卫把守,她有些心虚,她最讨厌这种杀气凛凛的感觉了,总感觉说错一句话脑袋就要保不住。
看到她来,左右两个侍卫一齐把门打开,朝萧萧做了个请的手势,萧萧面不改色,小心翼翼的走进书房,但见李牧正拿着毛笔聚精会神的练字,听到声音头也不抬一下,就把萧萧晾在那里,萧萧也不嫌脚酸,就好好的站在那,动也不动。
大概是出奇的安静,不闹不吵,过了半个时辰李牧终于把头抬了起来,脸依然是那封冰山的样子,看她依旧像看马贼那种眼神一样,萧萧抬起头和他对视。
“你叫什么名字?”李牧淡声问道。
“萧萧”
“你是哪里人,家住何方?”
“我是中国人,家住上海”
李牧顿了一会儿,这女子的回答快速敏捷,如果不是实话那么就是她早就编好了的,李牧看着她不说话了,似是思考,萧萧心里却在乐着,她就喜欢看这冷脸将军吃瘪的样子,晾他也猜不出中国和上海在哪里。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李牧并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说道:“高沙木已经逃了。”
啊?萧萧愣了一愣,高沙木……高沙木这名字有点耳熟,难道是……马贼头领,萧萧看了一眼李牧,原来到这个时候,他还在对自己有所怀疑,看来他带自己回将军府并不是单纯的好心,而是另有目的。
“将军说的可是那个放我一条性命的马贼头领?”萧萧和他坦然道。
李牧眼神深邃,一瞬不瞬的看着萧萧,反问:“你会不认识他?那他为什么会放了你?”
“呵,将军真会说笑,人人平等,难道做马贼的就没有良心?”萧萧嘲讽道
人人平等?这个女人居然敢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被宫里的人听到,只怕她小命难保,高沙木这么敏锐的人怎么会派这么一个莽撞的丫头当卧底,况且那日的情景,她也不像是装的。
可是说她莽撞,那么今日她在街上说的那些话……根本不像普通女子说的,她的观察力非凡,就连穆少庭也对她感到欣赏,她会是那么简单的人吗?
萧萧见他半天不说话,只好先开口道:“将军,我知道你还在一直怀疑我的身份,不过你是会武功的人,你一眼也能识出我会不会武,我有必要身陷牢笼陪你打哑迷吗”
见他依然不语,萧萧继续道:“我呢,之所以会出现在龙虎山,其实我也是刚醒来才发现的,我是被人掳到那里的,我昏睡前只记得有个人拿石头往我后脑勺拍了一下,后面的事我就真的不知道了,反正我醒来的时候,身上一文钱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