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萧神色淡然,脸上讪讪的走在路上,今日她同江闻喝了一些酒。在席上,她也不记得自己跟江闻说了些什么,只是心中甚是压抑。
江闻看着箫萧一副借酒消愁的模样,心下一紧,连忙劝酒:“怎么心情不好?”说完,按着酒盏不让箫萧再继续倒酒。
箫萧抬起头,脸色有些不自然,撇了撇嘴:“没有,我哪有什么心情不好。”随即,拍掉江闻按着酒盏的手,又要自顾自的开始倒酒。
难不成,箫萧心情不好是因为见到了李牧和林幕荷在一起吗?可是这些话,他不想问,他怕自己听到的不是否定的答案,他也不想从她嘴里听到这些话。
于是,他决定先入为主。江闻假装不经意的夹起下酒菜,似乎不在意的问问:“你心情不好是因为李牧吗?”他仍然对箫萧的回答抱着一丝丝的幻想。
江闻希望箫萧可以给他的脑袋来一巴掌,然后说你在胡说什么呢。或者是箫萧迷迷糊糊把酒泼到他脸上,一本正经的否定他的想法。
然而,箫萧只是倒酒的动作顿了顿,很快就似没有听到一般,恢复了倒酒的姿态,没有言语。
“来来来,喝。”箫萧豪迈的拿起桌上的酒杯,徐徐,酒杯又满上了一杯酒。眼见酒杯已经装满,她笑嘻嘻的放在了江闻的面前。
江闻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也没有喝酒。沉默,又是一片沉默,周遭的空气中弥漫起奇怪的氛围。
相比之下,其他桌子的酒客,可谓是,一片欢腾,气氛极其热闹。江闻在想,箫萧沉默的意思是等同于默认了吗。
箫萧静静地盯着杯中的酒水,眼眶里好像突然涌上了一点点水雾,心底里的委屈蓦地被无限放大。她用力的眨了眨眼,眼睛里的酸涩感才得以缓解。
只见她眼眶红红的,像一只受了极大委屈的小兔子,惹人怜爱。她努了努嘴,呼吸有些许急促:“都怪你,好好的非要在我面前,提那个男人。”
箫萧抬起头,怒目而视,恶狠狠地瞪了江闻一眼,似乎在怪他的不解风情。那个令他伤心的李牧,此时此刻现在一定还在跟林幕荷在一起吧。
江闻眉头紧皱,轻不可闻的低叹出声。他何尝想提到李牧,解铃还须系铃人,不解开她的心结,他怕以后她会日日夜夜来找他买醉。
他无可奈何的揉了揉眉心,“箫萧。”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泪像是突然决堤了一样,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江闻本想再说点什么,此时却是有些手足无措了。
“好,你不但不陪我喝酒,还非要提他。那我走,我一个人自己去喝酒。”箫萧含着眼泪,放下酒杯,眼看着就要起身,江闻一下子就按住了她的手。
她眨了眨眼,朦朦胧胧的望着他,“你放开我。”“别别别,我陪你喝还不行吗?。”场面诡异的僵持不下。
许久,江闻脸上不佳的给箫萧满上了她面前的酒杯,也给自己的酒杯倒满了酒。“来来来,喝。今天不醉不归。”
她眼角带泪,扬起一个明媚的笑脸,自以为可以掩饰内心的悲痛。她想躺在床上,然后蜷缩成一团。这样她就可以抱住自己的膝盖,把整张脸埋在里面,放肆大哭一场。
可是,她不可以。她要坚强,要不然被其他人知道了,可是要笑话她了。江闻心疼的看着箫萧,心底里有些泛酸,“箫萧,你喜欢李牧。”
这不是一个疑问句,而是一个肯定句。哪怕在箫萧耳朵里听起来,声音惨惨兮兮的,但是当箫萧望向江闻时,他却是一脸笑意的。
江闻觉得四下静悄悄的,既没有了酒楼的热闹,也没有了箫萧的哭声。他以为只要他不提,就可以装作自己不知道,他就可以毫无顾虑的只要箫萧开心就好。
“是。”箫萧含糊不清的承认到,哪怕李牧不喜欢她,哪怕自己一直都在逃避这个问题,但她终究还是承认了。她是喜欢的如此心酸,如此苦涩。
“但是,我觉得好难过,我想离开这……”不见到他就会不再喜欢了吧,不喜欢他的话那就不会再伤心了吧,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么的令人难过。如今细想,自己确实已经离开这里了。
听了箫萧的想法以后,江闻知道她确实喜欢李牧,心里也不舒服。但见箫萧有了离开的念头,江闻立马趁热打铁,对箫萧说起江湖中的趣事。
箫萧越听越心动,这不正是自己所向往的吗?不仅可以远离李牧,不再难过,还可以跟着江闻到处游玩,放松自己。
江闻看着箫萧渐渐眉开眼笑,眉头有所舒展,“我们江湖上的人,从不拘泥于小节,而且我们可以,以地为席,以天为被,活得恣意。”眼神中充满着喜悦的神情,看样子像是在细细回味。
箫萧喜上眉梢,虽然这顿饭前期吃得不是很滋味,但是伴随着江闻有意无意的逗箫萧开心,专挑箫萧感兴趣的内容讲,一顿饭下来基本上也算是有滋有味了。
江闻悄无声息的将箫萧喜欢吃的饭菜摆到她面前,然后让她少喝点酒。他说女孩子最好少喝点酒,两个人都吃饱喝足,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酒楼。
虽然箫萧心情得以舒畅,但是走回府的步伐越发沉重。恰好此刻,韶风又趁着没有公务出来摆摊算命抓药,箫萧在街角看见韶风兴冲冲跑上去给他帮忙。
“箫萧,你怎么在这?”韶风见到箫萧除了惊喜,实在想不出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我刚从酒楼出来,正打算打道回府呢,这不是看见你,就过来了嘛。”说完,眉眼弯弯,也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
两人许久未见,互相寒暄了一番。只见韶风的摊子前排着长长的队伍,有一个年轻的姑娘,遮遮掩掩,脸颊泛红,姿态娇羞,想必是在向韶风询问自己的姻缘线了。
算完命的人,有的人眼角含笑,有的人忧心忡忡。街道上不明情况的路人听着旁人谈论起韶风算的十分准,便也都慕名前来。
大家看着前方队伍绵长,随即一个一个坐到了早已准备好的长凳上,叙叙旧,歇歇脚,谈天说地。箫萧受到这个场面的感染,渐渐忘记了烦恼。
半晌,只见有个大约二三十岁的青年男子,身着青色布衣,肩膀上搭着一个看起来十分柔弱的男子,那男子大约十六出头,年纪轻轻,身着浅青色布衣。
“韶大夫,请你看看我弟弟这是怎么了?”原来因为没有钱就医,弟弟身体不适的事,也就没有太当回事。谁知今天在劳作时,竟一头栽倒在地里。
哥哥听说韶风医术高明且又神机妙算,还不收贫苦百姓的就诊钱,便指望着韶风可以救救他的弟弟,毕竟他们家只有他跟弟弟相依为命。
韶风听清了来龙去脉以后,伸出手放在浅青色衣裳男子脉上,静静地把了一会儿脉,又查看了一下他是不是有伤势,十分熟练的模样。
青衣男子一脸焦虑不安:“我弟弟他食不下咽,刚吃了没多少东西,就想吐,然后他就感觉到头很晕……”说完,不放心的看了一脸面色苍白的浅青衣男子。
他苦苦哀求,请韶风救救他的弟弟,其他贫苦百姓看了,心下无不动容。这是兄弟情深,箫萧心里感叹到,只希望韶风可以帮帮这对难兄难弟。
箫萧在一旁紧紧的抿着唇,思索着。韶风优雅的将“望闻问切”做到极致的时候,他缓缓开口道:“苏合香、安息香、麝香、檀香、沉香、丁香等15味混合在一起,熬成药,一天喝二到三次。”
一边提起毛笔一边列着药方的韶风抬了抬头,继续道:“切忌吃生冷油腻的食物,多吃青菜、绿豆等,保证你药到病除。”语气中是不容置疑的从容与自信。
众人一脸诧异的望着韶风,眼底里无不是钦佩不已。青衣男子感激的点了点头,拿过韶风递过来的药方。他叹了一口气,犹豫不决的说道:“诊金需要多少?
青衣男子双眼放光的看着韶风,希望他的诊金可以低一些。韶风皱了皱眉,看着这两兄弟皆是贫苦百姓,衣服朴素,心地善良,摇了摇头,威严的说:“不收诊金。”
青衣男子本来和众人一样,心下忐忑不安,怕传言韶风不收诊金是假,怕自己负不起昂贵的诊金,没想到韶风是真的分文不收。实实在在的义诊,大家纷纷放下心来。
就这样,后来又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伤患病人,病情或轻或重。韶风虽然忙得满头大汗,箫萧在一旁帮手也忙得不亦乐乎。一阵微风吹来,凉风徐徐。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有不少人家的家里,都点上了灯笼。前来算命和就诊的人也越来越少。韶风看着摊子前,为数不多的百姓,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韶风一边收拾着摊子一边和箫萧说着话,俩人又叙了叙旧。忙碌了大半个下午,箫萧心情好了很多,准备独自一人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