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竹蜻蜓一路闻着气息往前走,上官神心与阿四很快便找到了那坐庙宇,离着边境的城池也不太远。
一路尾随到了具体交易的场所,幸好附近有一片草丛,阿四二人一头扎进了草丛堆里,掩藏自己的身份,躲在一边察看里面的情况。
发现眼前这有些破烂不堪的庙宇里面来来往往进出了很多人,不过看了背影,一眼便认出,是那群山匪们,还有一个人身着的衣服正是上午之前遇到的那个女账房先生,她只是一个人前来,身边并没有带任何人,胆子也是出奇的大。
山匪头目,邢庄双手叉腰,动作十分粗鄙,抬起一条大腿,踩在附近的一块乱石上,头左右一扭,活动了一下筋骨,满脸的胡茬子,都快刺辣辣的逼人脸上去了。
女账房先生与邢庄刚一回面,有些厌恶的瞥过头去,很完美的与胡茬子来了个交叉,也只是碰到了她那有些飘逸的鬓发。
邢庄踩着沉重的步伐,口里喘着粗气,眼神向女账房先生发难,“苏蔓,今日可是看了梁妈妈的面子,价钱也都说在那里了,你可不能少了我们的银两。”
苏蔓抬了抬高傲的眉头,那英气逼人的目光往邢庄脸上这么一瞟,邢庄愣是觉得自己腿开始软了起来,身体也不知不觉像要飘起来一般,果然这眼神杀人,可不是传说中的事情,苏蔓的气势太过强悍。
“邢庄,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我很愿意见到你是吧!钱就在箱子里,拿了钱赶紧跑路,暂时就别出现在靖阳城里了。听见了没有!”
邢庄被苏蔓骂了一脸的吐沫星子,委实有些恼怒,两人双目圆瞪,互相看的不顺眼,“苏蔓,你别仗着你背后有人,就如此嚣张,哼,老子是男人,不跟你一般见识。”
苏蔓被邢庄这么一激将,倒也一点不生气,眼睛都不再看他一眼,只是露出似笑非笑地表情,像看一群赴死的短命鬼一般,鲜红色的唇瓣一张一合,开口道:“一路顺风,但愿我再也不要遇见你们。”
上官神心在草丛里面躲着,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仿佛这群山匪头目可能会被别人杀灭口,岂不是成了亡命之徒,也是可怜又可恨之人,这下子她也没了主意,更加帮不上什么忙,眼下最需要营救的,应该是那群被贩卖的女子们。
阿四一边蛰伏在草丛堆里,一边注意着苏蔓的行动,他发现这个身着账房先生衣着的女子,举手投足的气质不亚于出身高贵家庭的子弟,既然身份做鬼不似卑微,又为何要来春楼里,做一个小小的账房先生,东郎国素来以女子为卑,或许她也是一个出生曾经十分光耀,到后来家族败落的人吧!
等到那群山匪头目走了以后,苏蔓一个人站在庙宇前面,脸上没有任何一丝表情,那些女子若不用马车载走,又能怎么办,只是这十二辆马车就一辆一辆整齐的停放在这庙宇的空荡的地方,四周又荒无人烟,果然那些人选了一个好地方,就是想跑,因为很多没吃东西,体力不支也跑不了多远,若是想叫喊救命,也没人任何会来帮她们。
苏蔓等那些人走后,又一个个的跳上马车前去检查这些女子的身体情况和精神状况,清点了一番人数,这才又下了车。
上官神心在等一个机会,等这个苏蔓是否还有下一步动作,就如此看着她在眼前晃悠过来,晃悠过去,走来走去,脸色又似乎不那么轻松,举手投足之间给人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
阿四挪动了身体,脚步微微向上官神心这边靠近,轻声地在她耳边呢喃,“我看这庙宇有些古怪,这个叫苏蔓的女人莫不是在弄什么邪门歪道的法术,要用这十二车的女子做血祭。我以前也是从书上看到的,关于东郎国古老的祭祀方法。”
人眼的是一车车的女子,站在外面的人,也是一名女子,可是她却对眼前这一车车女子的遭遇没有一丝同情,可谓冷血。
阿四毁掉了竹蜻蜓,使用了一点小法术,让离着苏蔓最近的草丛那里发出响动声,让苏蔓误以为是有人擅自闯入要坏了她的计划。
苏蔓闻着声响一路追了过去,阿四首先从草丛里探出了一个头,拨开眼前的草丛,发现苏蔓已经种了自己的计,完全被他给支开,有了这个空荡,阿四才从草丛里面走了出来,往马车的方向走了进去,他总是不确定为何要将这十二车的人留在此处,进去里面,还发现了庙宇里面破旧的佛像,佛像有些破碎,里面到处都布满了灰尘,真希望自己的猜想是错误的,这车女子若是被血祭,将无生还的可能,若是被贩卖说不定,将来还有活口,有生的希望。
上官神心跪在地上,衣服有些弄脏,沾染了许多泥土,脚跪在地上着实有些麻了,可是她又不敢轻举妄动,若是那苏蔓再回来了,她还可以设法将她拖住,又可以给石头哥哥信号,让石头哥哥赶紧从里面逃出来。
阿四也如同苏蔓一般跳上马车,探头看了一眼马车里面的情况,发现这些女子一个个穿着打扮都十分普通,面色却凄厉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眼神幽冷,充满绝望,毫无生机,看着让人十分心疼。
等到十二车探查完之后,发现所有的人表情都差不多一样,见到蒙面的他以后,一点也惊讶,连脸上的表情都丝毫没有了。
人心里的绝望是有多么可怕,如此轻易的便可以夺走她们生的希望。
他现在就要联合上官神心一起解决掉苏蔓,更加要在发生下一场悲剧的情况,将一切止于原点。
阿四快速跳下马车,往上官神心所在的草丛走去,一把拉起脚软发麻的上官神心。
上官神心机警地往后看了一眼,害怕苏蔓这时候出现毁了计划,阿四倒是希望苏蔓能够赶紧出现,他倒是打算好好会会她,以前也稍微学过一些武功,皮毛还是略懂一二,如何也能够牵制住苏蔓,无非是两个选择,若是苏蔓功夫在他之上,打不开被打个半死,和上官神心一起将她打倒,若是苏蔓功夫在他之下,轻而易举便擒拿住她,将她绑在附近的树上堵住她的嘴,不过现在有更好的办法,那便是用秘法,给身上带的工具一些灵魂,让它们动起来,代替他去与苏蔓争斗,也就是常说的比较普遍的说法,那就是傀儡术。
阿四道:“神心殿下,你进去赶紧解开那些女子捆在身上的绳索,我用傀儡术牵制那个女账房先生。”
听了石头哥哥的话,上官神心百感交集五味杂陈,她现在也只能先解救那群失去自由的女子们了,回头头去,对石头哥哥说了一句,“你自己要小心应对,放心还有我在。”便抬起双腿飞快的向庙宇里面跑去,跳上马车探进一个个的车厢中,解开那些被捆绑手脚的女子,每个女子脸色都十分惨白,手脚冰凉,眼神无光,身体都微微有些发软。上官神心一想先解开她们的绳索,在架着最前面的马车,用结实的绳索将这一辆辆马车给绑了起来。坐到最前面一辆马车之上,驾驶着马车开始往城区的方向行驶。也许是马的那一声啼叫让上官神心想到了什么,郊区的更深处不能走,城区也与还有危险等待着这些女子,她干脆往不是山匪头目走的方向,也不是城区的方向,而是向着有一片草原的地方行驶了过去。
苏蔓听到了马儿的鸣叫,赶紧又赶赴了回来,回到庙宇,却发现只有一个长相十分清秀的男子在等着她。眼睛瞥了一下,庙宇里面的情况,发现里面的马车都尽数不见了,眼前这个男子还不怀好意的看着她,她神情有些迷茫,为何才刚一回功夫,那些女子就被劫走。
阿四与苏蔓四目相对,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谁也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
苏蔓倒是先一步动作,头趴在地上,仿佛是在听马车开走的地方,若是自己人,便也没有什么可计较,可眼前这人自己根本就不认识,十二辆马车,也莫名其妙不见了,让她如何回去交差,她抿着红唇,咬着眼,心里有一万次一千次想要骂眼前的人,强生意都强到春杏楼头上来了。
听了有一会,发现方向不是任何一个方向,而是存在游牧民族的地方,离这里还要一些距离,若是那些人将那群女子带到游牧民族,岂不是放了她们自由,又如何再重新找一批货。
苏蔓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神里充满了怨恨,手指着阿四的脸,呵斥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强春杏楼的人,恐怕是活的有些不耐烦看吧!”
阿四被苏蔓这么一骂,倒也是一点不着急,微微一笑,露出谦谦君子之风度,“我不是你什么人,我只是来做我该做的事情,收手吧!切莫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人是被我救走的,更加不会让你去干涉带走马车的人。要先离开,先过了我这一关。”
苏蔓立即就有些不痛快了,“好大的口气,如此狂妄不已,你可知道今日你说出此话,可是要付出代价,就连面目都不敢以真人示人,莫不是你才是那个做了见不得光的事情的人吧!报上你的姓名来,苏蔓我从来都不杀,没有姓名的人。”
阿四听了苏蔓这话,突然想了起来,好想这个女子的狂妄嚣张,以及逼人太甚的气势,叹息道:“今日是谁的忌日,可能还真的未可知,少说废话,想要赢我,便同我打上一番如何。”
苏蔓从衣袖中滑出两把短柄,短柄出袖,一瞬间便展开了剑身,乃是两把双头利剑,双脚张开,气势十足,眉宇之间英气更甚,“丑小子,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阿四凝视着苏蔓手中的两柄长刀,心中已经有了对策,也是一拂袖,便拿出几个约莫有一尺之高的傀儡娃娃。左手吹了几口气给这几个傀儡娃娃,娃娃们便纷纷站在了地上。
苏蔓还是第一次见有人使用傀儡之术,在东郎国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今日居然遇到一个傀儡术师,可是不管他是什么人,今日坏了她的好事,都得死在她的双头长剑之下,“话不多说,来吧!看看,是你的木头厉害,还是我的双头长剑厉害。”
踩着步伐,轻点泥土,走近了一些,苏蔓才看到这些傀儡娃娃手上一个个的也都拿着一把短刀,向她冲了过来,而她再瞥了阿四一眼,发现他已经闭上眼睛,原地打坐,其中到底是什么古怪,这傀儡娃娃竟然连一丝线也没有。
来回打斗,一个回旋踢,正打算踢到那个傀儡娃娃,发现它一个灵活跳跃,另外一个傀儡娃娃抬手送它上去,划破了苏蔓的衣服。
苏蔓身形一个旋转,再一个高抬腿,手臂灵活一展,虽未伤及傀儡娃娃,可是总算是砍掉了一条手臂。
几个傀儡娃娃与她互相纠缠不清,阿四原地休息的乏了,赶紧站起身来,不再看被傀儡娃娃纠缠住的苏蔓,而是赶紧往上官神心离开的方向走,又从衣袖之中拿出一个纸做的马儿,向它吹了一口气,马儿瞬间变成正常大小。
阿四赶紧骑上马儿,马儿踏着悬空,后脚一蹬,飞速往前奔去。苏蔓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傀儡娃娃并未失去活力,就仿佛有目标一般,像她攻击,苏蔓一个飞身而跃被想砍掉阿四坐骑一条腿,谁曾想又被傀儡娃娃拦了去路,继续与它们纠缠争斗。
马儿一路疾驰,奔走呼号,阿四得赶紧追上上官神心,也害怕若是出现什么其他情况,神心殿下一个人,他更加不放心。
幸好上官神心由于架着马车,也并未行驶太远的距离,不一会她便听见身后的马蹄踏走的声音。转过头去一看,便是那道熟悉的身影,开口呼喊道:“石头哥哥,你怎么现在才来,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阿四架着马儿与上官神心驾驶的马车保持着并驾齐驱的状态,摇摇头,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声音还是那般清润好听,“没有受伤,只是用了独门秘术,拖住了那个女子,果然那个女子不简单,身上还藏有武器,恐怕那群山匪头目,要做短命鬼了。”
“我倒是觉得,不是做什么短命鬼,而是做替死鬼,替那个什么春楼背锅,今日听了他们的对话,总觉得那群山匪可能活不长了。”上官神心虽然可怜他们,可是只是他们的命运恐怕只是死亡。
阿四倒是不觉得他们那些人有什么可怜,因果轮回,天机不可泄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安排,他们要做的不过是活好每一天,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珍惜生命。不负光阴,让生命活的更有价值。
上官神心在前路漫漫没有尽头的路上一直奔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到个头,只是现在的目标便是帮助苏家,成就家族繁荣昌盛的命运。
阿四一想前面可能是有什么生路,否则那个什么女账房先生,表情也不会如此惊愕,恐怕他们是找对地方,误打误撞让这些被贩卖的女子有了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