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叫翠儿的孕妇还在呻吟,看她年纪不过和自己差不多大,是三婶子的独生女儿。三婶子丈夫早已去逝,独自一人拉扯几个孩子长大,不想两个儿子因为种种原因都没了,只剩下这个女儿。
“林姑娘,怎么样啊……”三婶子看林清浅的脸色,心提了起来。女人生产那可是过鬼门关,不知有多少女人死在这上头。她紧紧握住女儿的手,只能将希望都放在林清浅身上。
“再点两盏灯来,这里太暗了。”林清浅吩咐,三婶子忙出门叫她女婿再拿两盏灯过来。贫困农户人家,家中也没有多余的油灯,匆匆向邻居家借了两盏灯送了进来。
屋子里亮堂了许多,林清浅也能看得更清楚些。翠儿的肚子高高隆起,她慢慢摸了上去,只见有一块有点突起的地方,似乎是胎儿的小手抓着什么东西。电光火石间,她想起爷爷以前跟她讲过的一件事,说是一个孕妇孩子怎么也生不下来,大夫看过后发现是里面的胎儿用手抓住了母亲的肠子,那大夫用银针扎了那胎儿小手一下,胎儿吃痛松开小手,随即孩子呱呱落地。据说婴儿出生后,他的一只小手上还有一个被针扎的小红点。
林清浅那时是当故事听的,现在想起来,这种情况是不是和那一样呢?不管了,先试试吧。想到这,打开药箱拿出一根长长银针,先在火上烤了下消毒,然后找准位置冲那胎儿小手的位置刺去。
很快,那胎儿的小手似乎松开了,而稳婆也在大喊,看见头了,再用点力!翠儿其实有些力竭,但毕竟年轻,听到这又开始用力。这次她似乎能感受到下身有下坠的感觉,不像刚才,怎么用力都是卡着的。林清浅又用银针刺了她几个穴位,帮助她生产。很快,在几人的配合下,孩子呱呱落地了。
三婶子上前抱起孩子,见是个男孩,忙大声告诉门外的女婿。那女婿高兴的在门外直呼,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翠儿也很累,但更多的是欣慰,她终于生下了一个儿子,这下有依靠了。
翠儿母子被收拾干净后,都沉沉睡去。看着紧紧挨着母睡得正香的小婴儿,林清浅也挺高兴,母子平安,很好。见事情已经差不多了,留下也无事,便起身告辞。三婶子对着她千恩万谢,她女婿拿出五十文钱出来给她做诊金。看着这个破旧的院落,听说翠儿婆婆是个眼瞎的,什么忙都帮不上,一家人过得很贫困,都靠眼前这个青年,这五十文应该也是攒了很久的。林清浅想了想便只拿了二十文,说剩下的给翠儿买点好的补补吧。
三婶子又感激得热泪盈眶,让她女婿帮着赶车送送她们,林清浅笑着说不用了,翠儿刚生产,还要人照顾呢。三婶子知道红萝会功夫,路上也不算太远,便没有再强求。
第二天她们三人便回了城,临走时还告诉她雇的几户人家,说年前应当是不会再过来了,地里那些葡萄苗请他们帮着照看些,如有紧急事让他们派个人去城里通知她,那几人连忙答应。
冬天是温补的季节,现在吃羊肉是最好的。快近年关,大街上卖吃食的也多了起来,这天,林清浅打发小琴去买一些羊蝎子汤回来,她们知道有一家好店做得非常好。顺便再买一些胡饼,羊汤泡饼就当是她们的午饭了。现在天气渐冷,小琴和红萝的厨艺又不行,厨娘也没找到好的,让她天天做饭她也不愿意,因此她们在家开伙的时间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买的外食。
没一会,大门就被敲响,林清浅觉得奇怪,难道小琴这么快就回来了?让红萝去开门,听到脚步声便开口询问:“小琴,你这么快就回来……”
话还说完,只见跟在红萝后面的不是小琴,而是黄杏儿!
林清浅眉头微皱,怎么是她?她怎么知道自己住在这里?
“林姐姐,好久不见你了,你搬出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真是不把我当姐妹呀,我可是很想你的。”黄杏儿娇嗔。
自从得知林清浅住在这里后,她回去后想了几天该如何办。她知道祖父很想学林清浅的针灸之术,如果告诉了祖父,那就没自己什么事了。上次祖父对她很失望,还说不该让她去胡府,应该换一个孙女去,说不定换个人这事就成了。
想了想她决定不告诉祖父,免得他派其他姐妹过来和林清浅套近乎,那就没自己什么事了。更何况她还想利用林清浅再去胡府呢。她也打听清楚了,那个墨公子的病还未痊愈,还需要靠林清浅治疗,如果她跟林清浅打好关系不是又能跟着进胡府了么?
想通后她便过来找林清浅,可来好几次都吃了闭门羹,她以为是林清浅故意不开门,在门外喊了半天也不见人。问起邻居才得知林清浅这段时间经常出门,也不知去了哪里,有时晚上也不回来。
黄杏儿找来的那段时间林清浅正在忙着栽葡萄苗,大多时间住在吴家村那边。今天又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人在家,便高高兴兴地进来了,还故意作出副很亲热的样子。
“哦,是黄姑娘啊。”林清浅笑着招呼了一声,请她坐下,又让红萝上茶。想了想,又问了句,“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我是听胡府的侍卫大哥说的,上次在街上碰到他们了。”黄杏儿当然不能说是自己跟踪得知的,便扯了个谎。
“哦,这样啊。”林清浅心里也信了,上次搬家确实有好几个胡府的侍卫过来帮忙,说是他们主子吩咐的。
“林姐姐,这宅子是你自己买的吧,应该费了不少银两吧,可真好呀!”黄杏儿四下打量着,越看越羡慕。在外面还看不太出来,进来才发现这座宅子有多好,地上铺着厚厚的青石板,房间里的家具虽不像胡府那样都是檀香木的,但也是上好的黄杨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