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钱犹豫了几息,两只眼睛直直盯着虎子,眼里全都是质问道:“林姑娘真的不在?”
“我骗你做什么?”虎子小眼睛一翻,毫不客气道:“不信呢你就进来看看,我家小姐在不在,你一看便知道。”
虎子一边说着,一边拉开大门,做出一副邀请江有钱进屋的模样。院里的静悄悄的,看着倒是没有一个人。
“你说真的?”江有钱心里一喜,抬脚便要进屋。只要进了屋子,不管林清浅在不在,江有钱只要赖在林家,就不怕见不到林清浅,这样想着,立刻开口道:“我进去看看,五奶奶都晕倒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好不给林姑娘说。”
虎子一动不动,靠在门口看着江有钱一脚迈进屋里。清脆的童声,像是一只跳动的蝴蝶一般:“只要你踏进林家这门,我边去衙门报官。有人偷走了林家的东西,一枚价值连城的宝玉。”
江有钱一只脚已经迈进了林家,听着虎子的话,一时间僵在原地。有心想闯一闯,但是却怕虎子是认真的。要是林清浅真的不在,自己进了衙门,肯定没法活着离开。
“我也不瞒着你。”虎子见江有钱犹豫了,两只大眼睛里露出笑意。指了指方才吴怀瑾离开的方向,开口道:“刚才离开的,便是吴知府家的大公子吴怀瑾。你现在便进去,我敢跟你保证,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吴知府一定带着衙役过来。”
本来江有钱还在犹豫,可是虎子提到吴明义,江有钱立刻便收回了脚。转身对着围在一起的众人,大声道:“快将五奶奶送去医馆,现在便走。”
一群人都不愿意留些继续跪着,顿时“呼啦”一声全部跑开。五奶奶只有一个人,牛二一个背着五奶奶,身边围了一群吴家村的闲人。
虎子将门关上,小琴立刻从后院出来。眼里都惊喜,拍着虎子的肩膀,夸奖道:“你真聪明,能想出来这么好的法子。”
“我听他们说的。”虎子有些无措的摸着头,傻呵呵笑道:“方才吴公子带的那个丫鬟说,要是吴知府在,一定会将这群刁民的脑袋砍了。我想着吴知府在吴家村受了伤,心里肯定不高兴。”
虎子娘远远站在后面,看着本来瘦小的男孩。虽然还在小孩的模样,可是脸色早已不是去年那蜡黄的的模样。言语之间早已有了主意,现在还能帮林清浅想法子解决难题,真是长大了。
“虎子好样的。”林清浅也夸了一句,对着虎子道:“你已经长成一个大孩子了,以后可以挡在你娘身前了。”
虎子娘眼睛有些热,别过头去擦眼泪。张嬷嬷递上帕子,一边安慰着虎子娘。
“小姐,我觉得江有钱怪怪的。”虎子被两人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挠着头傻笑几声。眼里想起刚才发生了事情,诧异的开口道:“我一提到吴知府,江有钱立刻便收了腿要走。”
小琴傻乎乎站在虎子身边,接话道:“江有钱肯定害怕吴知府,吴知府都要杀他了,肯定一听到名字便要走。”
小琴的话打消了虎子心里的奇怪,虎子这样想着,倒也说得通。反正现在吴家村的人已经走了,便不用再想这事了。
林清浅也觉怪怪的,之前在外面,吴家村的人一改往日的样子,全都是低眉顺目的。这要是让不知道情况的人见了,定会说是林清浅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可是要说有人指使,那这人目的是什么?搞坏林清浅的名声,还是想趁机让林清浅回吴家村?还是只要将林清浅骗出临安城,等着林清浅的,便是一只藏在暗处的利剑。
孙氏身上的伤可还没有好,所有人都没有忘记。有人想杀林清浅,并且为此不择手段。
这夜里有人睡的香甜,有人彻夜难眠。有人趁着夜深人静,做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有人暗地保护,想让心里那人永远开开心心。
临元城里,墨林渊坐在院中的凉亭里。一身鸦青色的衣衫,远远看着有几份落寞。越来越靠近,这才闻见浓浓的酒味。
“王爷。”
江无月一步步走进亭中,看着墨林渊靠在木柱上,神色有些迷茫。心里感叹一句情之一字,不论什么时候,都能误人。脚下一时没有防备,踩到一只空酒瓶。
“你来了?”耳边一阵空酒瓶的声音,墨林渊转头发现了江无月,露出一抹笑道:“喝酒吗?”
这是江无月第二次见墨林渊这样子,上一次见,还是在墨林渊刚来秦州的时候。那时候墨林渊风光无限,突然被贬来了秦州这不毛之地。一时间心情愤懑无法发泄,整日借酒消愁。
“你这是怎么了?”江无月接过墨林渊手里的酒瓶,仰头灌下一口烈酒,忍不住发出一阵剧烈了咳嗽。等着嗓子适应了这滋味,仰头便又是一口道:“今晚月色正浓刚好适合饮酒赏月。”
墨林渊露出一个惨然的笑,神色恍惚道:“我呀,心里烦闷。看着这月色,倒是恨不得将它打下来。”
可能是喝醉了,墨林渊这口气,活脱脱一个权势显赫的王爷模样。江无月本来是想吴家村发现的无头尸体,可是见墨林渊这样子,这些话一句都说不出来。
“王爷,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你这样了。”
墨林渊笑出了声,勾着的唇角露出浓浓的讽刺意味。不要说江无月,就连自己也很久没有见过了。望着远处的月色,墨林渊只觉得心里闷闷的。自打临安城回来,便一直是这样。
孙氏说的话,墨林渊听在耳中,心里也细细想过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母亲认真的考虑。林清浅正是一个待嫁的姑娘,就这样在住在秦王府,也的确是有些不合适。
但是最让墨林渊震惊的,却是当时自己心里浮现的那句话。
“既然于理不合,那便将林清浅娶过门。”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有了这样的想法。将林清浅娶过门,只是这样一想,墨林渊心里便觉得舒畅。这能瞒过别人,可是自己心里的感觉只有自己最清楚。还有那月下的一吻,那一夜,墨林渊一丝睡意都没有。只要闭上眼睛,眼前便是林青洽的脸。临近天明,心里忽然浮现出带着林清浅去秦王府的想法。
“王爷?王爷?”
江无月和墨林渊说了好多话,一丝都不见墨林渊有反应。大声唤了几句,这才将墨林渊唤回了精神。
“你怎么来了?”墨林渊像是刚发现江无月一般,微微眯着眼睛,开口道:“你看到林清浅了吗?就刚才,她还在这里的。”
江无月四下看了一眼,当真以为自己来之前,林清浅陪着墨林渊一起喝酒。心里念着林清浅一点没有方寸,将喝醉酒的王爷一人放在这里,一边将墨林渊扶回房间。
林清浅一点都不知道秦王府发生的事情,一夜好眠以后,伸着懒腰才起床。小琴早已去帮林清浅打洗漱用的水,林清浅不会挽头发,随手扎起一个高高的马尾。
虎子神色匆匆,见着林清浅以后,立刻开口道:“小姐,那些人又来了。”
“又来了?”
林清浅跟着虎子一道,趴在门口看一眼。果真都来了,江有钱还是跪在最前面。吴家村大大小小的人,全都沉默不语的跪着林家门口。
不知为什么,林清浅突然想到了“上坟”这两个字。吴家村的人像是在给自己上坟一般,庄严肃穆的跪在这里。一个个将头埋得低低的,看着都是伤心的样子。
这才是大清早,但是因为今天是赶集的日子,外头已经围了一圈人了。看这架势,人只多不少。
红萝见两人围在这里,上前看了一眼,突然开口道:“小姐,要不今天你带着夫人一道去临元城玩玩?”
“临元城?”虎子终归是个小孩子,一说起玩的地方,顿时眼睛都凉了。眼巴巴的看着林清浅,语气小心道:“小姐,临元城好玩吗?”
红萝给了虎子一个赞许的眼神,继续开口劝慰道:“小姐您不知道,昨晚有人来夜探咱家里。幸好有暗卫在,没有惊动您,便将他们都解决了。”
“昨晚子时?”林清浅那会起夜,隐约听见外头有声音。可是那声音也不大,听着像是夜猫路过的,林清浅便没有在意。现在红萝说起来,林清浅不禁询问道:“可有人受伤,暗卫们怎么样。你将他们叫出来,我给他们看看伤口。”
太阳已经开始热起来了,红萝四下看了一眼,出声道:“既然小姐让你们出来,你们便出来吧。”
其实按道理说,红萝也不算是暗卫们的首领。可是红萝心细,有时候见暗卫收了伤,便给一些伤药。有时候林清浅做了美食,也特意留出来一些给暗卫们。
秦王爷所有是暗卫,对受命保护林清浅这事都十分上心。这里风吹雨打不多,时不时还有美食可以吃。受伤了有美人送药,虽然美人有点凶。但是看兄弟们因为来了这里,都已经有了隐隐发胖的趋势,便更加坚定了林清浅这里是个好地方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