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怀芳的特意示弱，果然让吴明义放松了下来明月轻手轻脚的站在一边，抬手给吴明义倒了一杯茶。
“爹。”吴怀芳现在是一点没有动摇的意思，心里咱冷笑，脸上却还是被冤枉的表情，小心道：“是不是女儿说错了什么？要是女儿说错了什么，爹你不要生气，女儿不是故意的。”
吴明义犹豫了几息，挤出一抹僵硬的笑，解释道：“你没有做错什么，家里只有你让我省心不少。爹只是奇怪，谁告诉你的这些？”
在吴明义心里，吴怀芳前十三年都一个默默无闻的人。后来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吴明义还觉得愧对亡妻留下的独女。现在看来，吴明义不得不怀疑，吴怀芳是不是有人在暗中支持。
“爹，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吴怀芳面色犹豫，小心的看了吴明义一眼，下意识开口道：“还是算了吧，爹您好好养伤，女儿先回去了。”
吴明义见吴怀芳这样，立刻追问道：“怎么了，有话看直说。这样吞吞吐吐的，爹以前就是这样教你的？”
“是这样的，前几日女儿出了城里的首饰铺子，听到胡家女眷说了一些爹的闲话。”吴怀芳嘴里虽说着话，但是脸色都是担忧，关切的看着吴明义道：“女儿回来想了许久，觉得事情不能这样。”
去逛首饰铺子是真是，见到胡家女眷也是真的。但是吴怀芳没说，胡家女是如何眷言语挑衅的。吴明义不会不查，到时候吴明义自己查出来，才最能让这个多疑的人相信。
吴明义脸色缓和下来，浅浅喝了一口茶，语气深远道：“这事不像你看到的这么简单，秦王爷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可是我不想旁人那么说爹。”吴怀芳显得有些激动，冲着吴明义大声道：“爹您明明就是一个勤勉为官爱民如子的好官，凭什么被这样比较。”
吴明义眼底都是欣慰，仰头看着吴怀芳，开口安慰道：“你这孩子，不要在意外面的人怎么说。朝中的事情不是外人所能知道的，要是他们都能看懂，怎么还窝在秦州这穷山恶水的地方。”
“爹说的是。”吴怀芳见好就收，一点也不多言，是开口道：“毕竟世上智者少，女儿也相信爹一定可以处理好此事。”
吴明义虽说收敛的锋芒，可也是细细想了吴怀芳的话。见女儿这样乖顺，便出言吩咐道：“你是个好孩子，为爹想了这么多。爹觉得你说的也不错，这样吧，明天你带人去城北支一个施粥的摊子，连着施三日粥。”
在京中，时常能见到朝中要员施粥。用的东西少不说，还能得个美名。此事一贯都是后宅主妇所为，吴明义想了一遍，还是觉得江氏和金姨娘都靠不住。倒是眼前聪慧灵巧的大女儿，深得吴明义的心思。
“女儿谨遵爹的吩咐。”吴怀芳俯身微微行礼，语气恭敬道：“用不了几日，城种百姓一定会知道父亲的。”
吴怀芳领命离开，刚出房门便遇上匆匆而来的吴德胜。吴怀芳笑着和吴德胜打了招呼，这才悠悠离开。
吴德胜进了门，说了吴家村的消息。不想吴明义一点异色没有，劈头盖脸便是一顿斥责。消息都比不上一个后宅的姑娘，吴德胜还在前院干什么。
“大小姐，您为什么要揽着这个差事？”明月一直跟着吴怀芳，诧异的开口道：“要奴婢看，根本不用为吴明义做这样一个好面子。”
吴怀芳一身粉色的云间锦衣裙，脸上丝毫不见姑娘家的娇态。目光坚定看着前方，解释道：“要是不给吴明义些好处，你觉得我如何能知道吴明义的秘密？”
没有人比吴怀芳更了解吴明义了，自幼吴怀芳便看着吴吴明义。这个男人是一个贪婪自私阴险多疑的性子，要想获得吴明义的信任，吴怀芳得一点一蚕食。
“秦州的百姓怕是还不知道，吴知府施粥的谷子，原本应该是种在地里的粮种吧。”
不管是不是，反正吴明义克扣了粮种，这事已经成了定论。再说有时候百姓并不管真相是什么，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吴怀芳小时候就直达这个道理，吴明义应该也知道吧。
耱开始推广，首先便用在了逍遥寨。逍遥寨虽然是个山藏窝，但是也有不少妇人，整个寨子人也不少，并不都靠着抢劫未生。寨子里也有不少地，上次林清浅说修好的水渠，便给逍遥寨带来了不小的好处。
“这便是耱。”青翎亲自带着耱来了逍遥寨，给江无月讲了一遍，语气带着浅浅的惊讶道：“也不知道林清浅那丫头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总能想出这样千奇百怪的东西。”
江无月在上座。手里捧着一盏茶，脸色带着异样道：“我总觉得她很奇怪，从她敢来逍遥寨，我便出觉得她不是个一般人。”
林清浅被朝廷放逐，能一路顺着皇帝陛下的意思来了秦州，可到了最后的却抗了旨，跟着不认识的劫匪私自来了逍遥寨。京中传回来的消息说林清浅自幼痴傻，任凭谁能看出来，林清浅有一丝一毫的问题。
林清浅越搞出来新奇的东西，江无月就越担心。
“人家不仅会治病，还会种田。”青翎刚开始也不喜欢林清浅，后来接触下来才慢慢发现，林清浅倒一个不拘小节的人。遂笑着夸赞一句，开口道：“我有时候都想扒开林清浅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两人闲聊了几句，已经有侍卫将耱的使用方法教给了逍遥寨的人。一起教给的，还有耱的制作过程。青翎完成差事，顾不得吃饭便转身回了秦王府。
江无月双手被在身后，四处闲闲的溜达。祝雪莹不知从什么地方出现，见着江无月立刻上前：“大哥，青翎小子刚带来的耱还真是挺好用的。”
“有用就行。”江无月点点头，漫不经心的问道：“我记得林清浅的母亲孙氏，是在后厨帮忙是吗？”
祝雪莹不明白江无月的意思，老实回道：“以前是在后厨帮忙，但是她什么都干不了，还四处挑事，胖姐她们忍不了就将人赶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祝雪莹一脸的不屑，她一贯见不得这种人。语气带着嫌恶，解释道：“好吃懒做不说，稍有不顺心的，就破口大骂。没人受得了她，现在整日在寨子里闲晃。”
江无月点点头，吩咐道：“将人给我看牢点，寨子里随便逛，就是不准她出去外面。”
此刻被禁止外出的孙氏，正在外头凑热闹。耱这个东西算是个新奇物件，田外面围了不少人，都伸着脖子再看。
“你听说了吗？”一个矮胖的妇人一脸神秘，朝着身边的人道：“这东西叫耱，听说可好用了。”
应话的是个个头不高的妇人，皮肤有些黑、听见身边人说话，离开兴致勃勃的接话道：“可不是呢，这样下来，我家那残疾也能进地里了。也不知道谁这里厉害，竟然能做出来这么好用的东西。”
“就是说呀，能琢磨出这东西的，肯定是个老庄稼把式。”
孙氏原本还以为有什么好东西，不想竟然是种地用的。不感兴趣的挤出人群，准备转身离开。自己一个尚书夫人，岂能和这群无知妇人一起看这东西。
“这不是老庄稼把式想出来的，是个小姑娘。”胖姐挤在人群里，见有人说去，离开得意的开口道：“这是林清浅想出来的，就是以前在后厨办过忙的那个丫头，长得很好看。”
林清浅？
孙氏的脚瞬间顿住，挤开一众围观百姓，冲着胖姐道；“你说的林清浅，可是我的女儿林清浅？”
“林清浅可跟你不一样。”胖姐不屑的看着孙氏，语气嘲讽道：“你这样好吃懒做，清浅丫头可是个勤快的。”
孙氏脸色有些红，不知是激动的，还是羞臊的。一边往外头挤，一边自言自语道：“好你个林清浅，让你亲娘在外头受罪，你一个人吃香的喝辣的。”
身后胖姐见孙氏离开，便也不再关心，只和众人说起林清浅。还有当时林清浅还在逍遥寨时，做的几盘菜。
张嬷嬷在家缝衣服，现在家里她和孙氏的嚼用，都是张嬷嬷缝衣服赚回来的。勉强够两个人吃饭，别的寨子里也没有，孙氏就算是想花钱，也找不到地方花。
孙氏脚步匆匆进屋，丝毫不看还在缝衣服的张嬷嬷，只四下翻找着什么。
“夫人，您这是在找什么？”张嬷嬷放下手里的东西，颤颤巍巍上前，出口询问道：“您告诉老奴，老奴帮您一起找。”
家里就这么几件能用的东西了，要是让孙氏祸害完了，有从哪里买回来呀。
“林清浅走之前留下的银子呢？”孙氏拉着张嬷嬷的肩膀，两只手紧紧捏在，冷声开口道：“你把银子放在哪里了？”
张嬷嬷艰难的稳住身子，回道：“早就没有了，上次夫人您生病，已经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