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凉凉,吹过薄薄的大帐,吹进烛火氤氲的大帐里面。墨临渊并未注到林清浅会醒过来,傻愣愣的看着林清浅。手愣在原地,一时间都忘了拿出来。
“墨临渊!”
林清浅的声音不算大,却带着些微咬牙切齿的味道。虽然明知道墨临渊不是这种人,但是这人现在手还塞在自己的衣服里面,林清浅的脸便黑了下来。
“不是这样的。”墨临渊被林清浅的眼睛一瞪,这才回了神。双手被火烧了一般,猛的从林清浅的衣服里面抽了出来。一张高山清雪一般的脸,染上了浅浅的粉色,开口道:“我方才没想做什么,我只是想将水擦干净。”
话一出口,墨临渊便沉默了。这话该怎么说?自己连个汗都不会擦,让水留在林清浅的脖子里面。这要是细细说起来,好像显得更加傻。想到这里墨临渊便忍着不解释,准备转身离开大帐。红萝一直在外面等着,一定能更好的照顾林清浅。
空气种中带着浅浅的血腥味,虽然这里已经被青翎派人收拾干净了,可是营地里面方才经历了一场厮杀。和着泥土的腥味,到处都是这个味道。
林清浅绣在鼻端,只觉得又是一阵恶心。虽然不停的坐着心里暗示,告诉自己这是这个时代打仗必不可少的。但是胆小如林清浅,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东西。小时候即便是杀一只鸡,爸爸妈妈都不会让她多看一眼。
“呕。”
只是想着,便已经都忍不住了。林清浅俯身趴在床边,朝着外面干呕着,却是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
墨临渊原本都准备走了,可是下一刻林清浅趴在床边难受的干呕着,却忍不住上前轻轻拍着林清浅的背。女子的脊背十分单薄,透着白色的亵衣,墨临渊好像都能摸到女子背上的一条条骨头。
“红萝。”
林清浅趴在床边,难受的眼泪都干呕了出来。可是空气里面的味道,却是无孔不入的。林清浅越是想让自己别去注意,可是脑中却不停回放了之前瞧见的那一只断臂。
红萝听见墨临渊的声音,匆匆进了屋里。一眼便瞧见林清浅趴在床边干呕着,墨临渊瞧着有些束手无策。
“小姐,可是觉得胃里不舒服?”红萝立刻抬手倒了一杯茶,递给林清浅以后,服侍着林清浅漱口一会,开口道:“这茶奴婢泡的浓,小姐压一压胃里的不舒服吧。”
漱了口,又灌下去好几杯茶,林清浅这才觉得好多了。整个人虚虚的瘫在床上,开口道:“红萝,我快要死了。”
“胡说。”
这本来是只是一句玩笑话,红萝伺候了林清浅这般久,也是明白的。刚张了嘴,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着墨临渊略带怒意的声音。
林清浅扬眉看着墨临渊,眼里是浅浅的戏谑。朝着墨临渊做出一个动作,声音带着莫名的意味,开口道:“秦王爷是在与我说话吗?”
方才林清浅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可是不代表墨临渊的动作,林清浅不记得了。相反的,墨临渊一个平日里面冷面示人的王爷,将手塞在自己衣服里面这种事,也太有损形象了。
“林清浅。”墨临渊有些气急败坏,盯着林清浅做出暗示的手,脸色更加冷了。一张脸沉的像是夏日暴雨来之前的天色,冷声开口道:“你不要不知好歹。”
红萝微微低着头,丝毫不明白两个主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红萝也不想明白,只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相较于不知好歹,我觉得恪守礼法更重要。”
林清浅不怕死,瞧见墨临渊耳边浅浅的红色,便更是不怕了。得意的瞧着墨临渊,挣扎着要起来。白色的亵衣因为微微的动作,有细微的挣开,露出里面羊脂玉一般的皮肤。
红萝不敢制止林清浅的动作,只好将人虚虚的扶起来。抬手拉过一床被子,垫在林清浅的身后。这样一来,林清浅便只比墨临渊低一点点了。
“王爷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林清浅像是一个找到玩具的小孩子,兴冲冲的抱着不撒手。眼里都是兴趣盎然,开口道:“男女授受不亲。”
这话不急了墨临渊,墨临渊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眸子里面喷着火,开口道:“你安心养病,本王定然不会委屈了你。”
话一说完,墨临渊便逃一般的离开了。直到外面的夜风吹在脸上,墨临渊这才觉得脸上的温度慢慢下降了下来。
不会委屈了林清浅,自然就是要负责了。墨临渊自认是话已经说了十分明显了,自己是准备对林清浅负责的。以后秦州只有会有一个王妃,便是林清浅。
这般想着,墨临渊唇角忽然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眼里的笑意都快忍不住的,世人都说冷面秦王不同世事,任凭谁瞧见此刻的墨临渊,只怕都会改变自己心里的想法了。这个笑成一朵老菊花的男子,一定不可能是那个一贯冷脸对人的秦王。
这是最为平常的一夜,一如之前每一个营地里面一般。可是对于有些人来说,这难以入眠的一夜,很多东西都已经变了。
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红萝是最先醒来的。常年练武养成的习惯,红萝洗漱以后,外面已经开始吵起来了。床上的女子还安安静静的睡着,一点没有被外面的声音吵醒。
红萝看了一眼林清浅,出去打了一盆热水。屋里的林清浅还是睡着,红萝将洗漱用的东西都收拾好,凑近林清浅轻轻唤道:“小姐,该起来了。”
这里不是秦王府,若是在家里,林清浅偶尔的赖床,别人并不会说什么,可是这是在军营里面。若是不出意外,墨临渊等会是要过来看林清浅的。林清浅这样赖床,说出去一点都不妥当。
可是床上的女子一点反应都没有,面色红润,粉色的薄唇都染成了红色。像是两瓣盛开的海棠花,带着浅浅的水润以为。红萝连忙收回视线,不敢在林清浅的红唇上面多停留。
“小姐,您今日瞧着脸色不错。”红萝轻轻唤了一声,见人还是没有反应,不由的心里一慌。抬手准备拍一拍林清浅入手却是一片火热滚烫。
林清浅这是伤寒了,整个人就像是一块烧着的热炭一般。红萝入手便发现了,连忙使人唤来了墨临渊,自己则打湿了帕子,轻轻敷在林清浅的额前。
床上的女子丝毫瞧不出来异样,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只是整张脸,泛着怪异的红色。随军的郎中被人扯着带了过来,进了大帐还来不及行礼,便被墨临渊拉着开口道:“过来看病。”
“属下遵命。”这郎中昨夜便给林清浅看过病了,那个时候墨临渊便显得有些着急,可是与现在的着急,却也全然是两个状况。这郎中明白,床上的女子定是对墨临渊十分重要,自然更加不敢马虎。
细细的给林清浅把了脉,郎中开口道:“这位小姐受了风寒,需要好生静养。”
受了风寒不假,这若是在家里,精细的调养两日便也就好了。可是这偏生是在军营里面,这是条件恶劣,自然不是一个养病的好地方。
“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墨临渊冷着一张脸,声音如同冰凌一般。只是瞧着林清浅的眸子,里面带着浅浅的担忧。
郎中不敢托大,只将自己有把握的都说了一遍。依着墨临渊的命令,即刻下去给林清浅煎药。这时候江无月和青翎也听说了林清浅受了风寒,全都赶了过来。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得了风寒。”青翎虽然平日和林清浅最常斗嘴,可是此刻眼里的担忧也是一点不隐藏。眼睛是瞧着林清浅的,话却是对着红萝说的,开口道:“你在林姑娘身边伺候着,可知道什么?”
红萝说起这事,便立刻开口道:“小姐昨夜睡下以后,喝了两杯茶,后面便一直睡到天亮。奴婢去打了热水进来,发现小姐开始烧起来了。”
其实风寒不是一下就得的,墨临渊心里清楚,昨夜林清浅干呕成那个样子,怕是真的吓着了。况且这个地方夜里霜寒露重的,自然容易生病。
“青翎,你去看看药煎好了吗?”
墨临渊忽然出声打断青翎和红萝的话,指使着青翎离开大帐。倒不是说墨临渊对青翎有什么,只是这里毕竟是营地,不说京中景礼帝安插在这里的奸细。光是吴明义和龟兹国,只要见着机会,便一定会将自己置于死地。
现在郎中在自己就寝的大帐里面出出进进,还有立刻去煎药的人。只要有心人略略注意一点,自然是立刻便能明白过来。
连着烧了一日,林清浅一点起色都没有。江无月将宋子清拉来,给林清浅看了病。
林清浅已然昏迷不醒,浑身发热了两日才勉强退下。墨临渊便在边上衣不解带的陪着林清浅,短短两日时间,墨临渊伺候人的本事倒是有了些精进。
第三日,林清浅终于睁开了眼睛。身边趴着一个陌生的小兵将,整个屋里都汤药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