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林清浅有一万个不愿意,却也是没有办法了。自己又生了病,就算是想走,也得等病好了。只是一个小小的感冒,林清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身体这般孱弱,流行性感冒不是才刚好吗?怎么又沾染上了。
“小清姑娘,汤药熬好了。”离琴端着一只青花瓷的小碗,上面还画着祥云的图案。见着林清浅视线的躲闪,离琴倒是软着声音,细细劝道:“您这般不爱吃药,可是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呀。张太医说了,您这个样子,不吃药可是要熬上月余的。”
就这样鼻子也不通气,脑仁子也涨涨的,四肢也酸痛的厉害。还得有一个月?林清浅有些蔫了,视线扫了一圈还冒着热气的汤药,忽然开口道:“这么苦,你帮我找些蜜饯果子吧。”
“您稍等我一会。”
离琴不敢推辞,将青花瓷的小碗搁在小榻上,转身去了外面找蜜饯果子。贵人们喝药的时候都嫌着味道苦涩,平日里面倒是准备了不少蜜饯果子。离琴这也是一时疏忽,此刻被林清浅自己提出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不知道这小清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历,可是就凭着人家一句话,便救下了自己的性命。还与挽月姑姑对自己亲自的敲打,离琴便明白了轻重。
没一会,离琴便端着各色的,蜜饯果子回来了。这龟兹国不必是秦州,想要吃个蜜饯果子还那般的为难。龟兹国本来就水果多一些,所以贵人们吃蜜饯果子的口味便也挑剔一些。
离琴不知道小清姑娘喜欢什么口味的,因此甜的酸的,全都拿了一些过来。刚一进屋,便见着林清浅懒懒的躺在床上。离琴捧着果盘子靠近,开口道:“小清姑娘,蜜饯果子我都给您……”
“我刚把药喝完了。”林清浅语气自然,一点看不出来异样。伸手从离琴端着的盘子里面摸出两个梅子,嘴里还开口道:“快让我压一压味道,真是苦死了。”
离琴倒是没有多想,转身便收拾了乘药的小盘子。林清浅一个人窝在床上,方才下了地的脚迟迟没有暖过来。嘴里嚼着酸口的梅子,林清浅还自我安慰着。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感冒吗,不能一直吃药。药吃多了,以后免疫力便下降了。
这样想着,林清浅倒是安心了不少。接下来这几日,每次到了喝药的时间,林清浅便嚷嚷着要这个要那个,时间长了林清浅的病好不见好转,离琴也开始怀疑起来了。每日都是盯着林清浅将药喝完了,才转身去干别的事情。
瞧着这架势,颇有几分小琴的样子。林清浅可怜巴巴的看着离琴,企图用自己的弱小无辜求得同情,沙哑着声音开口道:“离琴,没有蜜饯果子,我喝不下去药。”
“小清 姑娘请随意。”离琴将桌上一个小果盘推了推,开口道:“您喜欢吃的口味,这里都有。您喝完了药,我再给您拿一些。”
就这一点蜜饯果子,离琴还要放着林清浅。伺候这小清姑娘一点都不轻松,吃药还要人哄着。蜜饯果子还不能给多了,若是多了,便将这蜜饯果子当成零嘴吃,午膳的时候,便一口都吃不下去。
“药有些热,你再去帮我拿几块云片糕。”林清浅见离琴不上当,便又相处一个歪主意,开口道:“总是吃蜜饯果子,我这一嘴牙都被腻掉了。”
离琴忽然露出一丝飞快的笑意,直勾勾站在林清浅床前,一点也没有动弹的意思,开口道:“小清姑娘,您莫要想这些了。今日奴婢一定要盯着您将药喝了,这些日子过去了,您的病一点没有好转。”
再这样下去,就算是张太医不说离琴伺候的不精细,那挽月姑姑便也是不会让自己这样轻松的。这些话离琴不能对林清浅说,可是紧盯着林清浅按时吃药,还是可以的。
“你这丫头,怎的一点不会变通。”林清浅皱着眉头,想着还有没有什么法子。眼前的离琴态度坚定,活脱脱就是小琴的样子。林清浅长长叹了一口气,开口道:“你这样子,真是和小琴一模一样。”
离琴见着床上的女子有些松动了,立刻将手里的小碗送上去。手还捎带试了试温度,这才开口道:“温度刚刚好,您慢一些用。”
“小清姑娘正喝药呢。”挽月忽然进了门,一脸的温柔笑意。瞧着离琴照顾林清浅喝药,眸中的温柔更加柔和,开口道:“小清姑娘先喝药吧,奴婢有几件事要与您说一说。”
林清浅本就不愿意喝药,见着这样一个机会,自然是要紧紧把握住。瞬间将青花瓷的小碗搁在小榻上,满脸的严肃,开口道:“挽月姑娘要与我说什么,现在便说吧。这药正好有些热,晾一晾不碍事的。”
“既然如此,那奴婢便叨扰小清姑娘养病了。”挽月朝着离琴看了过去,见着离琴满脸遗憾的看着林清浅小榻上的药碗,心里忽然一紧。等着离琴出了屋子,挽月这才开口道:“小清姑娘这几日才泷水宫过得如何?”
林清浅摸不透挽月的意思,便至少顺着挽月的话,接口道:“一切都好,劳烦挽月姑娘挂心了。”
“此番奴婢前来,是要一件事要麻烦小清姑娘。”挽月这话说的客气,柔和的脸上辨不出多一丝的情绪。对面的姑娘目光柔和,身上隔着桌子传来一阵清幽的香味,开口道:“小清姑娘来之前,便已经知道龟兹国的粮灾之事了,对于此事,小清姑娘可有什么解决之法?”
这瞧着是个软软糯糯的姑娘,可是这一张嘴,便是石破天惊的言语。林清浅勾起唇角,神色淡淡的看了一眼挽月,开口道:“挽月姑娘将我当成什么了?这种天灾岂是我张嘴便可以解决的?”
“小清姑娘莫要生气,奴婢只是这般一问。”挽月被林清浅这凉凉的一眼看的心里一惊,一直以来林清浅都是软软和和的性子。可是方才那睥睨一切的冷意,并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姑娘回露出的表情。只是现在事情到了这里,挽月不得不继续开口道:“只是请小清姑娘帮帮忙,别的没有什么意思。”
林清浅歪在床上,背后靠着一床后被子。脸上分毫不让,开口道:“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我已经与挽月姑娘说过了。等我的病一好,便请皇后娘娘立刻送我回秦州。我会说服墨临渊,让他保住李迁理一命的。”
“小清姑娘这两日一直在养病,这些扰人的事情我并未让人告诉你。”挽月还是一副温和的模样,只是端坐在椅子上的姿势,都是经过了细细的规矩要求。
林清浅也知道自己现在这泷水宫,就像是一个被囚禁的人一般。着倒也不怪皇后娘娘,林清浅从离琴的嘴里,还是打听到了不少的消息。就像是宫里各个势力都听说了泷水宫有一个小清姑娘,全都私下来打听。
尤其是三皇子那里,丽妃更是派了不少人过来。林清浅知道,三皇子怀疑皇后娘娘私藏了林清浅,但是苦于没有证据,便也不好直接对着皇后娘娘发难。此刻挽月这般说起,林清浅心里倒是起了变化。
“半个时辰前,皇帝陛下来了泷水宫,带着四公主一起。听说泷水宫的小清姑娘这两日在宫里颇有名声,便过来瞧一瞧。”
林清浅脸色一僵,出声道:“我是事传出去了?”
“并未传出来。”若是传出去了,便不是这般简简单单兴师问罪了。挽月笑了笑,朝着林清浅解释道:“陛下是带着四公主过来训斥皇后你娘娘的,奴婢也不怕您笑话。皇后娘娘现在处境十分危险,今年的虫灾便是皇后娘娘的娘家田国舅奉皇命去治理的,可是后来虫灾并未制住,皇后娘娘倒是病了。”
挽月这话,林清浅心里十分清楚。就这些事,离琴与林清浅说了几句,不外乎皇后德行有亏,天降横灾以警示众人。索性皇后娘娘的外家手里领着兵权,皇帝虽然想借机废了田皇后,可是却不敢轻举妄动。
正好后面景礼帝对着龟兹国宣战,李皇不得已,只能继续依靠皇后娘娘的外家。可是接连几次的大败,早一日让李皇心怀不满,前些日子认命了二皇子李迁宏去了前线,就是想着让借机削弱皇后娘娘外家的势力。
“现在这个时间,继续中粮食已然是不可能了。”林清浅别的也不多说,既然挽月能主动说出来这些事,自然是心里存了诚意的。林清浅也不是个难说话的,只开口道:“你们何不借着高晨生那一条道,朝着大诸国贩卖棉花以换取粮食呢?”
挽月脸色有些为难,像是没有想到一般,开口道:“两国正在交战,这……”
“我只是随口一说,毕竟国是千万家。若是人都没有了,这国不国的,倒是也空谈了。”林清浅忽然笑了一声,瞧着挽月开口道;“其实除了棉花,还有蜜饯果子呀,各种果干呀,都是可以换成粮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