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浅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自己今日洗了一天的盘子,整个人都是冷的。直到回家泡澡以后,才稍稍好了一些。此刻瞧着李迁信一屁股坐在那冰凉的石凳上,林清浅心里就是一颤。
也不知道人家的屁股是铁是,还是自身带着暖炉什么的。反正林清浅没有瞧出来李迁信不舒服,本来还想着在李迁信面前不能怂。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却被一个石凳打趴下了。
“你什么意思?”李迁信的嘴角抽了抽,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阴冷的看了林清浅一眼,背手站在凉亭里面,开口道:“今日在林丞相家,你究竟是什么目的。”
这事情不是一般的巧合,林清浅好久没有出门了,忽然便要带着李迁理出门。皇后娘娘平素都是不允许李迁理去林丞相家的,可是今日就让去了。
要说这事情后面什么都没有,李迁信是一点都不会相信的。这一个小小的后宫女子,就是简简单单的吃了个包子,就搅动了龟兹国的朝堂清水。
“我也不知道,只是听宫里的下人说王家铺子的包子好吃,皮薄馅多。”林清浅一副“不清楚,不明白,别问我”的样子,揽紧了披风,半真半假的开口道:“然后我们就去吃了包子,路上还遇到了二殿下。当时四殿下还邀请了二皇子,二皇子说他等会就来了。”
李迁宏自然是没有说的,但是当时在大街上,就算是有人看见了李迁宏和李迁理一众人说话,定然也不可能知道说的是什么。至于李迁宏究竟有没有说,这还不是林清浅一句话的事。
林清浅就是在打赌,李迁信不会去问离琴。因为离琴是皇后娘娘分拨给李迁理的人,对皇后娘娘自然是忠心耿耿的。至于李迁理,李迁信若不是个傻子,也就不可能去问。
所有这事,林清浅有把握。既然没有人相信这是无意间做的,那林清浅便将这水再搅浑一点。相较于李迁宏和李迁理,只有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怀疑李迁理。别人虽然会怀疑皇后娘娘,可是一点证据都找不出来,自然也是没有什么法子的。
李迁宏怕是就没有这么干净了,林清浅之前还未觉得这事有多大,但是今日先是皇后娘娘,接着现在又是李迁信。林清浅有理由怀疑,这林丞相不是个一般的大臣。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做了什么,竟然引得几方人马都追着林清浅问。
“李迁宏?”果不其然,李迁信听完了,转头瞧着林清浅,神色更加冷峻。眸子紧紧盯着对面的姑娘,开口道:“你莫要想着骗我?我一个手指头,你便看不见明日的太阳了。”
这话不假,李迁信想要杀林清浅,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若是真的有什么来自李迁信的刺杀,林清浅敢相信,皇后娘娘的暗卫不是李迁信的对手。
故而林清浅对上李迁信的时候,总是有些惶恐的。这人第一次见面,就差点要了自己的性命。当时李迁信捏着林清浅的脖子,不过短短的一点时间,林清浅脖颈子就青了一圈。后来日日擦着皇后娘娘的给我什么玉肌膏,都过了好些时候才好的。
“我不敢骗你,我心里也很奇怪。”林清浅像是在回忆一般,微微拧着眉,开口道:“当时二殿下和四殿下说话的时候,二殿下身边的那个人就一直在朝着一个方向看。后来没说两句,二殿下便与四殿下分开了。”
李迁信心里已经相信了大半,今日跟着李迁宏的,是李迁宏的奶娘的儿子。自小和李迁宏长在一起,算得上是李迁宏的左膀右臂了。可是林宁并不是个随便慌张的人,这事怕是还有什么没有挖出来的。
“可还有什么异常?”李迁信不放弃,两步走近林清浅面前。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股子阴冷的气息。眸子像是冬日的寒冰一般,开口道:“林宁不是个容易慌张的人,你莫要想着骗我。”
林清浅心里骤然收紧,下一刻强做镇定,开口道:“我若是说了,你莫要告诉别人。”说这话的时候,林清浅瞧着有些羞涩。脸色微微泛红,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开口道:“我当时瞧着林公子芝兰玉树,便多看了一眼。也不知是不是看错了,隐隐约约在林公子的袖口瞧见一丝粉色。”
粉色的什么,林清浅也不知道。但是林宁的袖口,的确是露出一丝丝粉色的痕迹。瞧着不像是男子的东西,倒像是女子的丝帕还是什么。林清浅也只是隐隐约约瞧见了一点点,多是不曾瞧见。
“粉色?”李迁信有些不相信,李迁宏这人,看着是个和善的。可是要真正论起来,其实李迁宏才是最心狠手辣的一个。林宁作为李迁宏的的左膀右臂,怎么可能会有姑娘家的东西。
这要么是关于林丞相家的幺女的东西,要么就是林宁背着李迁宏,有了心上人。这事不能告诉李迁宏,才将姑娘家的东西揣在袖口。被林清浅见到以后,有些神色慌乱。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林宁神色慌乱的原因。
“别的我也不知道了。”林清浅见李迁信还是不罢休,装作一副惊恐的样子,摇了摇头。夜风吹在脸上,林清浅的小脸有些泛着白色,声音也是轻飘飘的,开口道:“你莫要逼我了,有这个功夫,你何不去查一查林宁。”
“小清姑娘,你在哪里?”
离琴的声音自远处传来,语气里面带着一丝恐惧。可是女子清脆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尤其的明显。仿佛还有回音一般。
“你记着我给你说的话。”李迁信忽然凑近林清浅,一手握住林清浅的脖子,微微收紧手上的力气,开口道:“若是我被我知道你骗我,我定让你看不到明日的太阳。”
林清浅被握着脖子,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动也不敢动,只微微的出声,应和道:“我知道了,一定牢牢记在心里。”
李迁信满意的走了,眼前挡风的屏障消失,夜风瞬间吹在林清浅的脸上。像是细小的刀片一般,丝丝缕缕的划在林清浅的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
“小清姑娘。”离琴刚过了九曲长廊,凉亭忽然出现在眼前。不远处林清浅坐在凉亭里面,像是一幅秀美的画卷。离琴小跑着靠近林清浅,语气带着担忧开口道:“您想来这里也不告诉奴婢一声,奴婢到处找您。这夜里凉气重的很,您还没有灯笼。若是出个什么事情,这个如何是好。”
这絮絮叨叨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小琴。林清浅本来刚被威胁了,心里还有些害怕。猎猎的夜风吹在身上,林清浅冷的打颤。可是被离琴这样打搅,林清浅倒是一点都不害怕了。
“离琴,你今年多少岁了?”林清浅将自己缩成一个小小的团子,手里端着方才离琴拿来的一壶酒。表情瞧着一点都没有变化,只开口道:“我瞧着你年岁不大的样子。”
离琴还不知道林清浅的什么意思,只当林清浅真是问自己的年龄。抬手拨弄了一下小暖炉,递给林清浅以后,开口道:“奴婢今年十五岁了,再有两个月,便是奴婢的生辰了。”
“不对吧。”林清浅一本正经,瞧着还像是没有开玩笑的样子。接过离琴手里的小暖炉,表情认真,语气严肃的开口道:“我怎么觉得你今年得有七老八十了,年轻人哪里会这样絮絮叨叨的。”
离琴还未反应过来,在自己脑子里面活动了一下,这才明白了林清浅的意思。俏脸染上了粉色,跺跺脚开口道:“小清姑娘,您莫要取笑我了。奴婢方才为了给您找这小暖炉,还跑了那么远。现在您还这样取笑奴婢,奴婢真是……”
这泫然欲泣的语气,眼角好似还挂着一滴泪。林清浅倒是没有想到,这离琴还是这样一个能配合自己演戏的。旋即冷着一张脸,开口道:“你这小妮子,莫要以为这样装委屈,本大爷就会放过你。本大爷可告诉你,像你这种俏生生的小丫鬟,本大爷最喜欢了。”
林清浅见惯了这样的戏码,光是嘴里说着,还觉得有些不过瘾。抬起一只手指头,挑起离琴的下巴,露出小姑娘白莹莹的小脸。努力想要装出一副恶霸的样子,只是这秀美的姿色,一点都没有可信度。
“小琴姑娘,你快不要说这样的话。”离琴被吓到了,一把拉住林清浅的手,眼神带着慌乱,四下环顾一圈。这凉亭真是隐蔽,现在也是晚上,这里并没有一个人。离琴这才松了口气,开口道:“您还是一个未成婚的姑娘家,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若是被旁人知道了,定要说您不守妇道了。”
林清浅一时玩的开心,倒是没有想到这些。此刻被离琴打断,林清浅有些兴致阑珊。摆摆手,开口道:“回吧,太冷了。”
“小清姑娘,您在哪里看到的这小东西。以后不准看了,这些东西对您不好。”
“……”
“以前奴婢就知道一个人,也实现像您这样的,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