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蒙面男人的出手,以及出现,很快就扭转了眼前的情势。
半夏由先前的完全被动,现在转危为安。
虽然她眼下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帮了自己,但既然肯出手帮自己,不想让自己死,那就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这个人恩怨分明,对她有恩的,她都会报恩。
“你,又是什么人?还是说,就是她的同伙?”杜仲狐疑地盯着同样黑衣蒙面的男人。
男人对他的斥问,却不屑一顾。
杜仲不甘心就这样认输,就算以一人之力,要对抗面前的这两个人,但其中一个是女子,只需要他专心对付的,便只有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蒙面男人。
敢坏他的好事,他不会叫这人好过!
“好,又多来了一个送死的!”杜仲先发制人,主动发起攻击。
黑衣蒙面男人准备动手迎敌,不料,半夏不服气,一把直接抢过了他手中的长剑,霸气地回道,“刚才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不过这一次,换我自己来!”
既是她的仇敌,那么,她要亲自手刃仇敌,替上一世的自己报仇雪恨。
黑衣蒙面男人在她冲出去的瞬间,神色愣了愣,他还没有见过哪个女子,像眼前的这人,虽为女子,却自有一股英勇之气,绝对不输给男儿的英气。
以一对一,半夏对杜仲,本来在上一世的话,半夏和杜仲都是出自杀手门,应该勉强可以打个平手,实力不相上下。
但这一切,半夏这副娇弱的身子,给她拖了不少的后腿,每一次的主动攻击和防御,都很吃力,很辛苦。
可哪怕是这样,她也不愿意放弃,不愿意认输。
她就跟不要命似的,不管不顾。
杜仲头一次遇上这种不要命的女人,让他叹为观止的同时,也必须要全神贯注地应付。
一时之间,难以在短时间之内彻底地结束。
黑衣蒙面男人冷眼旁观,眸光随着女子灵动的身躯,不停地转动,眸中更是流露出了一种难得的欣赏。
在他认识的女子里面,鲜少有这么英武,而且武功底子不错,拼起架来不要命的。
但他的作风,就是速战速决!
再这样打打杀杀,分不出个胜负,他倦了。
半夏正暗自懊恼,自己不该冲动地夸下海口,以她现在的能力,无法快速地战胜杜仲,再这样消耗体力透支下去,最先倒下的那个人,一定是自己。
她也正在暗自着急,突然站起旁边冷眼旁观的黑衣蒙面男子飞起一脚,朝着杜仲的前胸直接踢过来。
就是这神来的一脚,一下子制服了杜仲,他身形不稳,踉跄着后退,丢掉了手中的长剑,同时他口吐鲜血。
那一脚,踢中了他的脏器,让他直接内出血。
这一摔出去,就再也没有能够爬起来。
半夏心中痛快,越发地感激那个出手的恩人。
不过,当下她还有最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拿起手中的长剑,用剑尖直接指向了摔落在地上的杜仲。
“说,杀手门的少主,到底是谁?”
黑衣蒙面男人嫌弃地拍了拍自己的夜行衣,似乎嫌这夜行衣上面已经沾染了杜仲的气息。
杜仲嘴巴动了动,半夏想起先前他们的马车在去皇宫的半路上,曾经遇到过的那一起暗杀事件,当时抓住的三个活口,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地审讯一番,结果那些杀手就自己吞药服毒自杀身亡。
她以为杜仲的嘴巴里也事先已经藏了毒,她弯腰正想去检查,却已经晚了一步。
杜仲的口中,也有鲜血流了出来。
“该死!”半夏又慢了半拍,她一把拧开杜仲带血的嘴巴,这才赫然发现,他根本不是嘴里事先藏了毒,他是自己选择咬舌自尽的,舌头已经没了半截。
作为专业的杀手,他应该是知道今天自己的身份暴露,行踪暴露,杀人灭口不成,那么要死的,就只能是他自己。
与其落到对方的手里,被各种酷刑折磨和拷打,他还不如选择一个痛快,自我了断。
这也是杀手门里的杀手们,外出执行任务时的一条原则。
“居然死了!”半夏半分也不同情这个该死的同门,她只是懊悔,自己还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呢。
“该死!”黑衣蒙面男人在旁边,冷冷地补了一句。
看得出来他也很厌恶杜仲这个人,认为这个人该死。
他的出声,才让半夏察觉,这里还有一个人,她的恩人也还在这里没有离开。
“谢谢你出手……要不是你及时出手,恐怕一时半会儿这场厮斗还无法结束……”
半夏结结巴巴地道谢,但男人的身形晃了几晃,好像突然站立不稳的样子。
“你怎么了?”
半夏急急地过去挽扶,肌肤相触,她这才发现,他的手臂以及身上,居然烫得吓人!
四周没了危机,黑衣蒙面男人这才让自己放松,但是一放松下来,这具身体就该死的不争气起来。
“你是不是生病了?”半夏关心地询问,一双小手更是急躁地放到了她的恩人的前胸处,哪知,她只是随意地这么放了放,却让他发出一声闷哼。
“你胸口有伤?”半夏这才发现异常。
她要替他检查,谁知他却固执地不肯让她动手解开他的夜行衣。
“我不是要非礼你,我是想替你检查一下伤口。”
眼下,半夏哪里还顾得上男女有别。
“不碍事,我还撑得住!”
男人一开口,这低沉又略带嘶哑的嗓音,再熟悉无比,震惊得半夏立在原地,再一动不动。
好半响,她才消化了眼前的这个事实。
“你是千夜洵?”
这问话并不是询问,而是用了肯定的语气,是的,她已经通过他的嗓音,分辩出了他的真实身份。
她暗骂自己真笨,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没有想到就是他呢。
只是,他不是应该病重得无法下塌么?怎么还能站在这里,刚才还替她出手,救了她?
一连串的疑问,让她更加头大。
“先想办法把杜仲的尸体掩藏起来,另外,还得想办法顺利回府才行,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我们!”牵扯动了旧伤的千夜洵,用虚弱的声音开始沉声交待。
他们俩夫妻就这样溜出了皇宫,如果无法顺利地回宫,那么等天亮之后,宫里的人发现他们不见了踪影之后,搞不好又是一场浩大风雨要来。
“第一件事并不难办,可是这第二件事,你伤得重不重,到了宫门口的地方,还能用轻功么?”半夏并不担心自己,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千夜洵。
千夜洵身体不适,半夏丢完了杜仲的尸体之后,索性就让千夜洵大半个身子,都靠在自己的身子这边。
他是为了救自己,才出来冒险动手的,于情于理,她不能丢下他不管。
何况,他们已经是夫妻,他若是不能顺利地回宫,就无法再掩饰下去,那身为他的正妻,必然也会受到牵连。
现在他们已经是被绑在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尽量保存体力,剩下的,就全部交给你!”若是放在以前,千夜洵不敢这样把自己的生死,随随便便交到一个女人的手里。
但今夜,他见识过她的大胆,以及这一身的武艺之后,他对她的真正实力有了大致的了解。
他很庆幸,庆幸当时皇上赐婚,把这么一个妙人儿,赐给了他。
他讨厌那些穿得端庄,连走路都要小心迈步的那种千金小姐,做什么事都规规矩矩的,还要她们故作柔弱的样子,也让他很看不惯。
但身边的这个女人,似乎很对他的脾性。
他纵横沙场,向来崇尚的就是武力,还有拳头,以恶制恶,以暴制暴。
半夏一时无语,她要带着这么一个大活人,而且还是在病中的大活人顺利地回府,她能做到吗?
做不到,好像也必须想尽办法做到。
眼下已经没有让她有任何退缩的可能,何况身边的男人,都已经将他的性命,还有以后的命运,都统统交到了她的手上。
她感觉到了肩头沉重的压力,还有负荷。
好在她这个人记性不赖,但凡走过的路,哪怕是在夜里,也都能过目不忘,按照杜仲原先出宫的路线,她带着受伤的千夜洵顺利地到了宫门口。
“喂,接下来要怎么办?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法子,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宫?”
千夜洵的墨色眸子,在夜色的掩映下,也是熠熠生辉。
“你先前不是说用轻功么?本王飞不动,要不,你背着本王飞过去吧?”
反正现在他是病人,他索性把这个难题,直接推掉。
“我一个人勉强可以,可是如果再背着你的话,能飞这么高么?”她表示对自己的轻功,严重的怀疑。
她又不是壁虎,不会爬墙啊!
千夜洵却虚弱地闭上了双眸,看得出来十分的疲累虚弱。
半夏叹了口气,看在他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不能把他直接扔在这里,她一咬牙,就直接蹲下了身,让千夜洵趴在了她的背上。
“好沉!”她重重呼出一口气。
千夜洵于是趴在女人的身上,将自己放心地交给了这个女人。
“一会儿要是运起轻功,在飞的时候,万一掉下来怎么办,不行还是得先绑绑!”可是这四周上哪里去找绳子?半夏又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