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焦燥不已,“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他要是知道有什么可以解决的办法,他就不用在这里如此发愁。
“将军,要不……”另一名亲信随从,凑近王虎的耳边,一番低语。
亲信随从的提议,再简单不过,既然现在连一名叛贼都还没有抓到,可这也实在是不像话,倒不如在街上抓几个看起来行为怪异的人回来,把他们当成是叛贼先抓起来,万一皇上那边追问起来,也好可以交差。
这个法子虽然恶毒了些,可这也是目前唯一的法子。
至于那些被抓起来的人,他们是无辜,还是真的是叛贼,还不是由他们一句话说了算。
毕竟没有哪个叛贼的脸上,写着‘叛贼’两个字。
被抓了,死不认帐,也是常理。
“那……就这么办吧!”王虎也很无奈,为了保住自己的颜面,只好出此下策。
傍晚时分,街上更加人心惶惶。
搜查的卫兵,又敲开一户户的大门,将一些看起来不太老实的,面相有些凶狠的,统统都以‘叛贼’的身份抓了起来。
“ 我们可都是良民,我们不是叛贼,凭什么要抓我们?”
“你们这些人,抓人抓疯了不成吗?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做了什么反叛之事,又凭什么判定我们就是反贼?”
“这天子脚下还讲不讲理?老实人都要无故被抓,这还有天理没有?”
一时之间,民愤四起,很多人都躲进了自己家里,就是喊门也拒不开门。
皇城里闹出这么一幕幕抓人事件,最后合在一起清算了下,好家伙,这抓人真是容易,一抓就抓了三四十人。
这三四十人,全都被关进了皇城府衙的大牢之中。
哪怕到了夜里,宫中也还是烛火通明。
千夜璃再次召见王虎,询问事情的进展。
王虎硬着头皮回道,“皇上,这一次大搜查,在城中搜出了一些可疑的叛贼,现在都关押在县衙的大牢之中,随时等候皇上的发落。”
千夜璃听说抓到了叛贼,面色微喜。
“那两个人呢,抓到了没有?”
他最在乎的,仍旧只有那两个人。
这一次王虎只能垂头沮丧地回道,“皇上,末将无能,那两个人没有抓到。”
其实不仅没有抓到,甚至这阵子连那两个人的影子,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都开始怀疑,那两个人是不是用了什么遁地之术,已经逃出了皇城。
“没有抓到?那你抓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叛贼,有什么用?”果然,千夜璃雷霆大动。
“末将无能,辜负了皇上的一片信任与重用!”王虎自知任务没有完成,再次惹得皇上震怒与失望。
“要朕怎么说你才好呢,你说你要多一点时间,朕也多给了你一天的时间,结果呢,现在你带给朕的,这是什么好消息,只抓到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叛贼,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叛贼,他们能有什么用?”千夜璃难掩失望之色。
王虎垂着头,这种时候,多说多错,再多的解释,就是掩饰自己的无能。
“你收拾收拾,回你的西北大营吧。”千夜璃最终还是失望之极,轻松一句话,就否定了王虎这些日子的付出,以及心血。
当然日后,这位西北大营的主帅,要想重新再获得皇上的信任, 那也是比较难的一件事。
“皇上,那抓到的这些叛贼,怎么处置?”王虎眼皮跳了跳,现在他终于知道伴君如伴虎的忐忑与紧张。
“留着做什么,既都是叛贼,那就全部杀掉,一个不留!”千夜璃阴寒着脸下了必杀令。
他纵容王虎在皇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城中已经出现了叛贼,如果不杀掉几个小叛贼,那么势必难以服众,难以给皇城的百姓一个说法。
王虎现在自身难保,令了圣令,就匆匆地退出了御书房。
走出皇宫的时候,他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难怪朝中一些上了年纪的大臣,私下里都议论这位新君,性情阴晴不定,以前他还不相信,只觉得皇上年轻,这是好事,才好糊弄,可是他的想法完全错了。
性情喜怒不定,那是真,却是不好糊弄的主。
县衙大牢中,有史以来关押了这么多的犯人,也是有史以来这么喧哗。
“我们到底犯了什么罪,做错了什么事,要把我们关押到这里来,什么时候放我们出去?”
“进了这里,还想要出去?你还在做梦了吧。”
“怎的,难不成我们全都死在这里不成?不,我不甘心,我可是老老实实的一个普通老百姓,靠种地过日子养活自己,我到底招谁惹谁了。”
大牢中的民怨,越积越多。
就在这时,‘咔嚓’一声,大牢的牢门被打开,进来一群全副武装的官兵,这些官兵将关押在这大牢中的叛贼,全部统统都抓了出来。
“啊,不是要放了我们?这是要干什么,要对我们怎么样?”
直到弓弩对准了他们的胸膛,这些被关押起来的普通百姓,才知道危险已经来临。
“快逃命啊,他们要杀了我们!”
巨大的恐慌,瞬间就笼罩了他们这些身份普通的百姓,叛贼的帽子,也这样扣了下来,莫须有的罪名,随意地安加在他们的头顶之上。
可这大牢里,唯一的出口处,有重兵把守,能逃到哪里去?
他们哪里也逃不出去。
从被当成是叛贼抓起来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劫数就到了。
“我们不是叛贼,我们是良民啊!”有人为自己鸣冤呐喊,可又有谁听得见,就算有官兵听见了,也会无动于衷。
因为这一切都是上面的意思,上面叫他们直接灭掉这一群叛贼。
至于这些口口声声喊着自己冤枉的百姓,到底是不是真的无辜,这不是他们应该思考的问题。
有百姓抱头鼠窜,也有人绝望地站在原地,想起自己家中还有一家老小,如果他们倒下了,家里该怎么办?
可这些官兵,从来不会关心。
锋利的弓箭,无情地朝着他们射了出来。
‘啊’有人中箭,不幸地倒下,身前胸膛的地方,鲜血正在冒出,染红了他们的粗布长衫。
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 毫无还击之力,只能发出嘶吼般的喊声,像头困兽一样,接受命运的洗礼。
一个又一个无辜的百姓,相继地倒下地。
地上的死尸,提醒着剩下的百姓,杀伐已经无情地开始,被关在这里的人,谁也别想逃过这场劫难!
也有一些反应慢的,被吓坏了的百姓,利箭射过来的时候,不知道要躲,也来不及躲……
杀伐,与血腥,充斥着整个县衙的大牢。
无数的嘶吼,与呐喊,也充斥着其间。
这里俨然已经成为了皇城的炼狱场,横尸遍地。
直到所有站立的百姓,全都一一倒下,手执弓弩的官兵,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利器。
“去,全都再检查一遍,不要留一个活口,这些都是叛贼,都该死!”
现在这些人都杀红了眼般,没有一个人怜惜这些无辜的生命。
逐一翻查了遍,偶尔有两个还有活口的,也被他们直接又补了刀,眼盯着他们生生地断了气,这才作罢。
“连夜把他们的尸体都运走,运到城外的乱坟岗去!”
这里是县衙的大门,自然都是要重新清洗处理干净的,这些尸体自然是不能留在这儿。
赶在天亮之前,一切都已经处理干净,如果不是知情的人知道,或是城外的乱坟岗一夜之间,又多了这么多死尸,大概城中也不会有多少人知道这场杀戳。
可家中被抓走了亲人的那些百姓,可怜他们还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第二日还有人跑到县衙的门前叫冤求情,想办法营救自己的家人。
县衙里的这场杀戳,瞒得过城中的一些普通百姓,可是却瞒不过尤氏以前的亲兵,这些亲兵,也都是经过训练的,虽然如今身手已经大不如从前,但是该有的警觉,还有灵敏都是还在的。
县衙里突然一下子多了很多的官兵,而且最后马车不停地进进出出的,地上还流淌着鲜血,这一切无不彰显着那里的杀戳。
“尤二爷,您看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主子一声,我们得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晚了一步,被抓起来当作是叛贼的那些百姓, 估计没有一人幸免,全部都被杀了!”
千夜洵半夏和尤二等人,趁着夜里天黑,已经从地窖出来。
亲兵赶到小酒铺里回报消息的时候,恰巧只有尤二爷一人在。
“等他回来,我自己告诉他吧。”尤二爷也跟着叹了口气,毕竟这场杀戳,其实是由他们引起的。
那些官兵,以及王虎的人,包括皇宫里的千夜璃真正想要抓的人,是他们。
夜色苍茫,看不清四周,黑暗压制着一切,笼罩着一切罪恶。
千夜洵和半夏此时人就藏身在城门口的附近,离与刘明李德约定的时间,就只剩下几个小时。只有城门口附近,才能第一时间知晓城外的动静,以及看到从城门外释放出来的信号弹。
信号弹还没有来,这也说明刘明李德还没有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