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本来是天衣无缝的,哪里知道,扮演千夜璃的卫兵,已经被真的千夜璃偷梁换柱,替代而换下来。
所有的卫兵,包括于童在内,都按照原来的计划,往前推进。
只有到了后期这里,真正的千夜璃才露出了异样。
“不关那几个护卫的事,那几个护卫也是受了皇上的旨意,这才离开的,你冤枉错怪了他们!”半夏半躺在浴桶里,任由身边的宫女服侍自己,想了想,她还是替那几个护卫做了辩解。
“皇上安排的?可是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呢,今天的情况那么险,奴婢一口气跑回宫里,想要找皇上搬援兵,可是皇上却不在宫里,奴婢当时都快急死了!”小宫女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别担心,皇上也在城外呢,你在宫里当然找不到了,今天的事,已经过去,以后莫要再提!”
宫女还想再说什么的,最后只得闭了嘴。
皇后娘娘这一趟从宫外回来,她好像娘娘有什么地方好像变了,和失忆那个时候的娘娘,有些不太一样了呢。
晚膳的时候,桌上果然有补品。
“娘娘,这是御膳房那边差人送来的燕窝,还有鸡汤,说是皇上特意吩咐下来的。”
除了清爽的可口小菜以外,半夏也看见了桌上的燕窝和鸡汤。
“又要喝这些?”半夏有些无语。
她其实真的不算瘦,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大补的。
“娘娘受了惊吓,又受了伤,是得要好好补一补!”宫女细心地将燕窝先递了过去。
半夏不想喝,此时也不得不喝。
因为这是他的一片心意。
他的人虽然不在这里,可是他的心意,却已经通过别的人,传到了这里来。
一小碗的鸡汤,刚刚喝下去,昭华殿外就响起了脚步声。
“朕没有来迟吧,还赶得上你这昭华殿的晚膳吧!”
他离开的时候,只说晚些时候会过来,但是也没有说要过来陪她一起用晚膳。
“都是奴婢该死,要是早知道皇上也过来的话,就叫厨子多烧几个菜。”宫女主动请罪。
“无妨,这桌上不是有吗?”他看重的,从来都不是来这里吃什么山珍海味的大餐。
他来这里寻求的,是那一种安稳踏实的满足感。
夫妻二人一起吃顿家常便饭,这是再普通不过的平淡,只是在这宫中,却显得难得可贵。
因为他很忙,他天天日理万机。
这在普通的百姓看来,天天都可以做到的事情,但在宫里,却显得不一样。
“那奴婢先下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可以再加上来的!”宫女眼观鼻,鼻观心,识趣地退了下去。
半夏看了眼桌上的菜式,的确过于寡淡了些。
因为她受了伤,没有什么胃口,所以这才吩咐宫女叫厨子做得清淡些。
身为一国之君,这菜式就太简单了点。
“皇上下次要过来用膳,提前知会一声,这样的话,提早能做好准备。”
千夜洵的心思,压根就不在这些菜式上面。
“这不是挺好的吗?你吃什么,朕也能吃什么。”
他对吃的,一向不挑。
以前行军打仗的时候,露宿野外,没吃的也没喝的,什么样的苦,他没有遭受过。
如今贵为一国之君,他仍然不敢忘,不敢太过奢侈。
好在宫女没过多久,就已经弄来了两盘荤菜。
“你退下吧!”
千夜洵不太习惯有宫女的存在,他还是比较喜欢两个人单独在一起吃饭,也不用人在旁边侍候。
宫女恭敬地退下,并替他们掩好了门。
半夏一时紧张起来,她现在不太适应两个人独处的空间。
千夜洵也不着急,反正长夜漫漫,他还有的是时间与自己的女人慢慢拉近距离。
“有搜到千夜璃的尸体,或是抓到他的活人吗?”
为了缓解紧张和尴尬的局面,半夏便岔了话题,聊到了正事上面。
“还没有。”
提到这件事,千夜洵就有些烦心。
派出去第一批进到崖底的人,已经将崖底大致搜寻了一遍,但是奇怪的是,既没有找到那个人的尸体,更没有找到他的活人。
就这样,不声不响,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一般。
可那么大个活人,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而且还是他们不知道的情况。
“会不会和他上次掉下去却没有死掉,也有关系?”半夏也很吃惊。
饶是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当时也是重伤,幸而被人及时救起,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看千夜璃的样子,身上没有重伤过的痕迹。
“有没有可能,问题不是出现在崖底,毕竟在崖底,要是有什么异样,前去搜查的人,肯定是能发现的,”半夏大胆地推测道。
千夜璃可是狡兔三窟的性子,如果跳崖是一条必死无遗的死路的话,他绝对不会选择这样一条死路。
相反,只要有一线生机,他都会选择。
胆小怕死的人,怎么会主动去赴死呢,这实在是讲不通。
“问题可能出现在半途,也就是说从跳崖之后,在坠到崖底之前的这段时间,极有可能被我们一直疏忽了!”千夜洵突然也想到了什么。
夫妻俩的意见,这一次居然不谋而合。
“来人!”守在殿外的宫人被唤了进来,千夜洵交待几句,那宫人便匆匆地离开。
“这一次,就算千夜璃这个人有三头六臂,朕也要挖地三尺,将他挖出来!”
半夏欣慰,他们夫妻俩的默契,真不是虚的。
用完晚膳之后,千夜洵自然而然地留了下来。
一切好像都是水到渠成,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地发生,直到第二日,半夏日上三竿醒来,发现自己一身的狼狈,以及酸疼,这才清醒过来。
可好像她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抗拒,甚至隐隐有些期待。
“娘娘,将这个药喝了吧!”
见她醒来,宫女从外面端进来一碗汤药。
看着汤汁黑乎乎的,半夏下意识地皱眉,“这是什么汤药,闻起来就很难闻,本宫不想喝!”
宫女却结巴起来,“这是皇上一早吩咐下来的,专为娘娘准备的,娘娘还是喝了吧。”
言词之间,却有几分尴尬之意。
“到底是什么汤药,你不说清楚,本宫就不会碰!”直觉告诉她,这碗汤药一定是有什么别的名堂,否则的话,自己身边的宫女,不会是这副奇怪的表情。
“回娘娘,是坐胎药。”宫女不敢隐瞒,这才如实回道。
坐胎药是什么药,半夏不会不知道。
她以前也没有少喝过这种药,只是,如今这汤药,为何看起来色泽并不像以往的坐胎药。
“是皇上吩咐了太医,叫太医在里面又多加了几味补药,所以这才看上去就有些不太一样。”宫女将自己知道的实情,一骨脑地全部说了出来。
“皇上就这么盼着本宫能有喜孕吗?”半夏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他们成亲很久,可是一直却没有孩子,她的肚子一直都是平平的,这让她也很苦恼。
以前他从来没有在自己的面前,显露过他这方面的在意,以及焦急。
就连喝坐胎药,也从未强迫过她。
都是随她自己的意愿,想喝便喝,不想喝便可以不喝。
“娘娘,您是不知,您失忆的这段时间里,皇上那边被群臣上书要求选秀纳妃广开后宫,皇上是顶着多大的压力,才压下这件事,可那些思想顽固的老臣,也不是容易妥协的主,他们总是拿娘娘现在还未有身孕一事,来挤兑娘娘!”
宫女道出实情,半夏这才明白千夜洵的苦心。
倘若她这肚子争气,真有了喜孕,大概也能从此堵了宫里那些老臣们的嘴。
相反,若是不能为皇上添子嗣,只怕这皇后娘娘的位置,都不一定坐得稳。
在民间都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说法和忌讳,更何况这是在宫里,事关皇室子嗣的延续,以及百年基业的传承,此事已经不单单是他们夫妻之间的小事私事,已经上升到关乎国运的大事。
他一个人顶着那么大的压力,却从来不在她的面前,向她示压。
“你端过来,本宫喝下便是。”
他的这份良苦用心,她接受了。
其实,想想多个孩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最起码,她在这昭华殿中,不会再冷冷清清的,多个小人儿陪伴。
“娘娘,您也要理解一下皇上,皇上这也是迫不得已,朝中那么多大臣联名上书,皇上也很烦闷,尤其是那些老臣,个个都拿老祖宗的规矩来说事,皇上是有心想要保娘娘的,直到现在,皇上也没有同意再纳妃。”
他们的皇上,是个痴情专一的皇上,这在历代的帝君之中,绝对是少见的,长情的一位。
“这些事他从来不在本宫面前提及,今日要不是你嘴快,本宫怕是一直还被蒙在鼓里呢。”叹了口气,她也为自己的肚子,感到有些苦恼。
“娘娘不用担忧,您失忆的时候,皇上怕您在坠崖重伤之后,身子落下任何的病根,接您回来之后,就已经叫宫里的太医过来为娘娘检查诊治过,娘娘的身子没有任何的问题。”
知道这位女主子担心什么,宫女又赶紧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