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是不说清楚,这碗里究竟是什么东西,我是不会喝的,万一是毒药呢,你们若是有心想要害我,难道也要我喝了不成?我又不傻,我不会自寻死路。”
聪明如她,已经察觉到这两房小妾,对她是怀着深的敌意。
同在一个宅子里,她毕竟是后来的,而且又年轻,长得也不丑。
如果她再安分乖顺一点,夺走了沈顺之的宠爱,那么这两房小妾在这府里的日子,显然会大不如从前。
一个老男人的精心,还有宠爱,都是有限的。
为了琉璃这个小丫头,就再分不出多的,给另外两房小妾。
琉璃想得通,这两房小妾自然也想得到,所以应该会视她为仇敌。
“真不要脸!我们姐妹想要害你,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对,这碗里面,装的不是什么毒药,是能够避子的汤药,这是老爷交待下来的,让你醒了之后,我们务必让你喝下去。”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了开来,避子的汤药,有什么效用,她虽然没有机会用过,但也还算是知道的。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到了马车上的那一次。
在事后,也没见有人端过这种避子汤药叫她喝下去……等等,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在她最初被关进后院的屋子里时,老婆子曾经给她送过药,那个时候她没有心思多问,以为是治疗自己身上伤势的药汁,就直接咕噜喝了。
现在看来,那个时候指不定也是给她喝了这种汤药的。
不得不说,沈顺之这个老男人考虑得还挺周全。
玩归玩,不想玩出人命来。
怀孕生子什么的,他是不想惹麻烦的。
很好,她也不想要这样的麻烦。
“喝,我喝!”
接下来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接过了汤碗,将那碗里的药汁一饮而尽。
“还算你识相!”
小妾冷声哼了一下,任务已经完成,她也没有再呆在这里的必要。
其中一个要走,另外一个也跟着走。
望着她们相继离开的背影,琉璃只觉得莫名的悲伤。
还真是好姐妹,同进又同出的。
侍候老男人的时候,也是一起卖力,呵呵,这世间令人匪荑所思的事情还真不少。
老婆子继续守在塌边,不敢离开。
“你滚出去!”
琉璃却不想见到这个人,冷声呵斥。
老婆子硬着头皮,没有离开。
“老爷吩咐下来,要老奴好好地照顾姑娘,所以老奴不敢离开,姑娘若是有什么闪失,老爷那里,老奴不好交待。”
琉璃横起一脚,直接朝着这老婆子踢了过去。
哪里知道,这老婆子不知道是来不及躲,还是根本就不想躲。
那一脚,直接踢在了她的身上,身形晃了几晃,险些跌倒,后来勉力才能撑住。
发泄一通之后,琉璃便闷不作声。
她拿一个老婆子出什么气呢。
这府里上上下下,都是那个老男人的,罪魁祸首,是那个老男人。
就算在这里,她动手杀死了这个老婆子,只怕也改变不了眼前的任何局面。
“姑娘息怒,现在还是静养着身子为好。”老婆子挨了一脚,非但没有发火,相反还勤勤恳恳地劝导。
“你家老爷,给你什么好处,你被我踢了一脚,都还不生气,还要帮着他劝我?”琉璃一腔的郁闷,无处发泄,这一脚踢出去,心中果然好受很多。
“没有……老奴只是说了一些实情而已,姑娘再闹腾,也闹腾不过老爷的,到头来,还不是自己吃亏。还有,这府里的两房小妾,姑娘也要小心些才是,莫要直接得罪了她们,否则的话,惹恼了她们,她们回头来对付姑娘,姑娘也是要翻大跟头的。”
连一个老婆子都看得出来,两房小妾将来是容不下她的。
琉璃这处境,还不是一般的艰难。
在塌上又躺了大半日,琉璃实在是无聊苦闷得很,就叫老婆子过来帮忙,扶着她下了塌。
出了门,外面园子里阳光很好,各种花草也争相开放。
“我想去四处转转,这个应该是可以的吧?”
她现在不清楚自己在这府里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
“老爷没交待下来,那应该是可以的。”老婆子想了想,也没有阻拦。
毕竟她的主要任务,就是照顾好这人。
“哟,我以为这是谁呢,原来是你呀,这单薄的小身子,还是回去躺着为好,别让风吹一下,就给吹倒了。”
不巧的是,逛个园子,居然也能撞见那两房小妾。
琉璃不想与人为恶,更加不想与两房小妾起争执。
“走,我们去别处再逛逛。”
她想离开这里,不想再招惹不必要的是非。
可是哪里知道,对方却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来都来了,这么好的景致,难道不多看两眼再走吗?”其中一房小妾开了口。
“乔姐,我觉得你说得也对,这一次看了,下一次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能看到这么好的景致了呢。除了咱们这府上,恐怕外面也没有这么好的景致可看了吧。”
另外一房小妾在一边,淡淡地附和。
这两房小妾,真是宛如一对亲姐妹,一唱一和的,倒是配合得默契。
“薇妹妹,你怎么净说一些大实话呢。”
原来这两房小妾,一个叫乔乔 ,一个叫薇薇,至于是不是真名,就不得而知。
“两位姐姐,你们喜欢看的话,就留在这里多看会儿。”
道不同,不相为谋,她转身就要走。
“等等……”
琉璃停在了原地,正要回头,这时身后发出一声惨叫。
“啊!”
只听这声惨叫过后,有人摔倒在了地上。
琉璃回头,正是那个叫乔乔的小妾,摔倒在了地上。
更有意思的是,乔乔一副狼狈的模样躺在地上,居然伸手指着琉璃,委屈地控诉起来。
“你为什么要突然推我?我又没有得罪过你,更没有暗中害过你,你这小丫头,真是好恶毒的心思!”
对于这番指控,琉璃只觉得无厘头。
她刚才碰都没有碰这个小妾一下,连小妾是自己摔下去的,她也不太清楚。
她是听见了身后的动静,才转过身的。
“对,就是,你为什么要推姐姐这么一下,你到底有可居心?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看老爷现在很宠我们姐妹俩,你又是老爷新带回来的丫头,你就是看不惯我们,所以这才暗中下手的吗?你这是报复!”
连剩下的那一房小妾,也跟着指控起了琉璃。
冤,真是冤!
突然之间,这是怎么了?琉璃像个傻子一样,只觉得莫名其妙。
“你们在干什么?”
直到,在她们的身后,响起一个年轻男子的冷喝声,琉璃都还没有想明白这其中的原由。
“少爷,您回来了!您回来得正好,您快过来替姨娘做主吧!”
少爷?
琉璃不知道这府里还有什么少爷,茫然地转身。
然后,一个身形俊逸清瘦的年轻男子,就进入了她的视界。
只见那人一身月牙白的长衫,与肥硕的沈顺之不同,这人清瘦,眉宇之间,也没有沈顺之那种迷恋女色的贪婪。
干干净净的,看上去温和无害。
“对,少爷,您快看这小丫头好毒的心思,她居然趁着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暗中下手,想要害我们姐妹。老爷不在府里,还请少爷做主!”
两房小妾争着向那位少爷控诉,一副受了委屈和欺负的模样,时不时还挤出一两滴眼泪,那模样,叫一个我见犹怜。
如果琉璃是男子的话,大概也会被感染,也会心疼。
先前琉璃还不懂,但到了这会儿,她要是再看不出来这两房小妾是栽赃嫁祸自己的话,她就真的太笨太蠢。
“我没有,我什么也没有做。”
是个人,就可以来冤枉她吗?
现在两房小妾,都可以这样欺负她?
倔强如她,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是断然不会承认的。
“你没做?你居然还敢说你没做,不是你的话,难不成是乔姐姐自己往后摔的?这样摔下去,重则伤筋动骨,没有三个月半年的,好不了。轻则也是狼狈得很,你就是看乔姐姐,看我们姐妹俩不顺眼,才故意推了这么一把的,对不对?”
“哎呀,好疼!我不会是摔坏了骨头吧?”
这一唱一和,配合默契。
“我说不是我,就不是我。我害你们做什么?”
以一敌二,她只有一张嘴,怎么说得过那两张厉害的嘴呢?
“你分明就是嫉妒我们姐妹,没错,就是嫉妒,嫉妒老爷对我们太好,在老爷的面前,你不敢放肆,所以老爷正好不在府里,你就暗地里动手,你真恶毒!”
“乔姐姐要是受了什么伤,那肯定是服侍不了老爷的,妹妹也要分心来照顾乔姐姐,所以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莫须有的事,居然被指控得有理有据,这巅倒黑白是非的手段,倒真是不生疏。
沈少爷皱着眉头,他刚回到府里,就撞见这样一幕,真是晦气。
他是这府里的独子,也是沈老爷的独子。
他的生母,也就是沈老爷的发妻,原本是这府里的当家主母,只因为身子不好,已经过世好些年。
对于他爹纳进来的这两房小妾,他平日里也是不太喜欢的,能避开的,总是会想方设法避开她们。
至于这两房小妾和自己亲爹之间的风流韵事,他向来也是不管的。
因为就算管,他也管不了自己风流的那个老子。
一来二去,索性装哑巴装聋子,自己落得一身轻松。
但今天不知怎的,他运气不太好,才撞上这种事情。